第五章 不服，不忿
“这位小姐，求求你救救李宣吧。”
“对，李家是沐阳数一数二的大族，救了他定有重谢啊！”
“若能救他，我王家愿出重金！”
“我孙家也跟上！”
李宣身边的一帮跟班纷纷出言恳求，大有为了兄弟一掷千金的劲头。
一个个拍胸脯挽袖子的看起来极为义气，实际上的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他们充其量都是李宣的酒肉朋友，只是李家在沐阳城势大，虽然眼前受了点伤，只要能留下一条性命，到时候各种灵丹妙药往上硬堆，李宣恢复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
开始万一李宣死在这里，李家那位老太爷的怒火绝不是他们这几个中游小家族可以抗衡的。
虽然李宣的死与他们无关，但是他们绝不可以视若无睹，这是人情世故，更是尊卑有序！
层次越高就越要守规矩，一旦有人破坏这些规矩，那么他们就会被踢出舒适圈。
换句话说，污水沟西岸的世家公子变成东岸他们眼里的臭虫可能就是一念之差。
只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大多数都手无缚鸡之力，李宣的修为在他们这帮二世祖三世祖中已经算是顶尖的了。
可李宣是什么下场？隔着老远都吓得他们心惊肉跳，让他们自己上？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任谁都看得出那个自称陈半生的少年已经疯魔了，把他们扔到烂泥里和这种疯子打一架，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在他们眼里，能用钱摆平的事那都不叫事。
面前的道袍老者绝对是世间罕有的高手，要是他出手，肯定救得了李宣一命，只是这些无胆鼠辈压根不敢和那老者说话，思来想去也只有眼前这位官家小姐好开口一些。
“你们这些人实在太过无礼，敢在我们小姐面前提钱？还重金？我家小姐一年的胭脂水粉钱都够你们全家一年的花销！”
厉害丫鬟怎么会让这些人靠近小姐，叉着腰挺胸上前就是一顿训斥。
小姐挥手制止了刁蛮丫鬟，看着疯狗一般伏在李宣身上狂撕烂咬的陈半生皱了皱眉头。
“我虽然不喜欢这等仗势欺人的世家子弟，奈何他是李登的孙子，与我家有些渊源……”
说罢，回过身去对着身边的道袍老者淡然道:“郭爷爷，就麻烦您老人家了。”
道袍老者站起身看了看对岸，“也罢，就当给李老鬼一个人情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现在污水沟东岸。
“瞬身之境！”几名世家子弟眼神狂热，这等传说中的境界只在传闻中听过，此时此刻竟然可以亲眼目睹，少年郎自然兴奋无比。
有这等修为的人出手，李宣自可性命无虞。
相对于世家子弟的狂热和赞叹，东岸的人们依旧麻木无比。
面对瞬身这样的神迹，都不曾有一丝兴奋之色，只是机械而麻木地在烂泥里扒来扒去，寻找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甚至还有几名浑身恶臭不辨男女的人举着破碗前来乞讨，看上去既可怜又滑稽。
道袍老者随手一挥，一股柔韧至极的劲力无声无息地罩住已经被吓傻了的李宣，任陈半生如何疯狂咆哮，都始终被搁在一寸之外，难以下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场域之吗？”孙公子脸色兴奋到发紫，寻常人修行一生能达到瞬身之境者已经凤毛麟角，而能够拥有场域者更是万里挑一。
道袍老者当然出手，看似随意却在两招间先后展露瞬身和场域两大神技，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陈半生一心只要想将李宣生吞活剥，可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接近李宣，以他现在的修为当然无法理解关于场域的一切。
所以他更加狂怒，而李宣在场域的保护下逐渐清醒，虽然丢了半张脸，但自信以家族的底蕴定可恢复如常。
所以隔着无形的场域看着在自己面前龇牙咧嘴的陈半生，李宣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隔着场域，李宣用手指了指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陈半生，骂了一声。
“傻子！”
在撕咬了无数次后，陈半生才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及李宣。
他迷惘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的道袍老者又转过头看了看斜靠在墙上不知是在睡还是在发呆的乞丐。
“滚回去，老夫没有杀你的兴趣。”老者声音冷若冰霜，陈半生根本没有死在他手里的资格。
以他的修为和身份，这句话可谓是重若泰山，可是在陈半生耳朵里，和母猪吃得太多时放的臭屁没有任何区别。
他只是在短暂的迷惘之后低下头，龇牙利嘴地笑了。
然后他猛然吸了吸鼻子，发出一阵浓厚翻腾的声响，而后张开嘴巴猛地清了清喉咙大喝一声“呸！”
一口腥臭无比的浓痰隔着场域落在李宣的嘴唇上！
就算隔着无形场域，李宣也能感受到这口痰的恶心和腥臭！
伴随着胃部强烈的抽筋李宣毫无意外地吐了！
陈半生这手太毒了，杀人诛心，没有什么比摧毁一个人的精神支柱更过瘾的事情了，尤其是对着自己的敌人。
“你特么，疯子！神经病！傻子！滚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李宣一边疯狂地挥动手脚一边发出清晰异常的哭腔。
这位沐阳城堂堂李家的长子长孙，世家子弟的头——哭了。
“我要剥了你的皮做成球！把你的头颅埋在最肮脏的粪池里……”
李宣此刻已经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世家身份，各种恶毒污秽的字眼从他口中不断蹦出来，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掉陈半生！
陈半生嘿嘿冷笑，看着精神濒临崩溃的李宣张开嘴，再次吐出一口浓痰！
无力反抗的李宣陡然发出一声长嚎，紧接着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不是癫痫发作就是被气疯了。
道袍老者见陈半生如此，心中也是一阵翻腾，恶心无比。
只是他的身份的确无法对陈半生出手，所以随手一挥，场域化成巨力毫无阻碍地撞在了陈半生的身上。
紧接着传来数十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陈半生瘫软着栽倒在地，身上骨头断了大半，再也无力支撑。
只是一双眼睛仍然瞪着李宣和道袍老者。
不服！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