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衍
一大早，天还没亮，朱棣就醒了，准确的说是一夜没睡。
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疼得要死要活。
“哎呦~这个杀千刀的大长脸，丫下手忒黑。”
洛儿跪坐在床头给他换药，小脸气鼓鼓地却又十分心疼，“现在知道疼了？活该！”。
一旁的朱橚用一种异常崇拜的眼神盯着朱棣，“哥，你真牛逼！”。
洛儿猛地一拍朱橚小脑门，“竟跟殿下学些不三不四的话，小心你也挨揍。”。
“胡扯！”，朱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话可不是我教的。”。
“当然不是哥教的。”，朱橚连连摇头，只是下一句却出人意料，“就是上回，哥说洛儿姐身段真牛逼，我就记住了。”。
“四殿下！”，洛儿气鼓鼓地站起身，满脸羞愤。
“洛儿，你听我说……”，朱棣老脸一红，刚想解释，洛儿却捂着脸跑了出去。
朱橚虽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可心里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不待朱棣发声，先一步逃了出去。
完了，芭比Q了。
小丫头脸皮薄的很，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好了。
一想到，未来几天吃不着小丫头的豆腐，朱棣心情就有些郁闷。
要不然，给小丫头写一个《石头记》的番外试试？
朱棣还在考虑对策，门外却响起两记敲门声。
“进来！”，朱棣吊着嗓音喊道。
不多时，竟是大虎领着个和尚走了进来，朱棣心中纳闷，“大虎，咋还带个和尚来？”。
“这位是广云寺来的大师，本在刘夫子家中做客，听说医术了得，特意被上位请来的。”
大虎刚解释完，又冲那和尚施礼道：“道衍大师，您请自便。”。
听着大虎道出和尚的法号，朱棣心头一震。
道衍？
乖乖隆地咚，自己派人寻他许久寻不见，居然在这碰上了。
真不知该感叹命运使然，还是说其中另有玄机。
听说七年前那闷生子的预言最开始出自一个和尚之口，朱棣用脚后跟都能想到，那和尚不是道衍还能是谁。
朱棣寻他不为别的，他就是想要问清楚，七年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既然人已经送到自己面前，朱棣当然不会白白放过。
朱棣心中暗自谋划，脸上却始终堆着笑容，“有劳大师。”。
“善哉！”，道衍微微施礼上前掀开被子，查看完伤口，叫人端来一碗温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瓷瓶倒了一颗黑色药丸化在水中，最后将药水涂抹在伤口处。
片刻之后，朱棣只觉得屁股上的疼痛少了许多，接着传来一股酥**痒的感觉。
朱棣心中好奇，这和尚确实有两下子，“大师，您这药也忒好用了，凉凉的、麻麻的，都不怎么疼了。”。
“这是自然。”，大虎在一旁拍着马屁，“这药可是大师的独门秘方。”。
“善哉、善哉！”，道衍双手合十，“请殿下稍安勿躁，还没完呢。”，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请殿下张嘴。”。
朱棣小嘴半张，道衍一指弹射，将那白色药丸弹入朱棣嘴中，咕嘟一声，朱棣和着唾沫将嘴中药丸吞进肚子。
“白加黑？”，朱棣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不过看到两人不解之色，又赶忙改口：“我看这两瓶药的颜色是黑白二色，故以为药名叫‘白加黑’。”。
“我的小祖宗唉！”，大虎不禁翻着白眼，“都什么时候啦，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善哉、善哉！”，道衍双手再次合十，“四殿下果真天资聪颖，这白药乃云南苗寨所出，这黑药产自江西苗寨，二者同本同源 ，取名‘白加黑’，倒是应了因果。”。
我勒个去，这也能行？
这是个什么神兽，朱棣实在是不知如何往下接。
好在，大虎适时出言：“大师，上位还在门外等候，您看?”。
到底是亲生骨肉，做老子的哪能不心疼？
昨天老朱打儿子，他自己也心疼，要不然也不能特意把道衍请来给朱棣这小子治病。
只是，一想到这个臭小子离经叛道，当面顶撞夫子还死不认错，朱元璋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会儿，朱元璋正躲在窗外，趴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
没想到，大虎这混玩意儿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朱元璋轻哼两声，尴尬地走远了一些。
朱棣佯装没听见，扭头不理。
“善哉、善哉！既然，四殿下并无大碍，贫僧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给殿下换药”，说着，道衍站起身，双手合十，微鞠一躬，随着大虎出了门。
门外，道衍随着大虎走到朱元璋身前站定。
朱元璋看似漠不关心地问道：
“怎么样？没大碍吧？”
“请贵人放心！”，道衍双手合十施礼，“七日之内，四殿下定会完好如初。不过贫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朱元璋点头示意道。
道衍双手再次合十，抬起头，缓缓说道：
“贵人不该像对待部下一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呵呵~别扯了。”，朱元璋无奈一笑，“管儿子可比管部下难多了。”。
“佛陀有一子，罗睺罗。”，道衍接着说道：
“佛经有言：教育子女如同一场修行，循序渐进，不忘始终，终成正果。”
“嗯！”，朱元璋点点头，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这事儿我知道，佛陀把自己的儿子收为弟子，既是父亲，又是师父，罗睺罗每每遇到问题都会前去请教，而佛陀却始终如一，悉心教导，他是把教育儿子看成了一场修行，可咱这个和尚没时间啊。”
说完，朱元璋突然又问了一句：
“大师，不知咱请你做老四的师傅，你可愿意？”
“贫僧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道衍笑道：“只是不知四殿下意下如何呢？”。
“嗯，这件事儿我来办。大师这几日收拾收拾，就住到王府里吧。”，说完，也不管道衍答不答应，朱元璋转身离去。
“大师，我先送您回去。”，大虎躬着身，伸手做请状，“这边请。”。
“有劳！”，道衍微鞠一躬，只是在起身时，眼神中却莫名闪过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