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复苏的预兆
宁杭市警署大楼，三楼的解剖室前。
顾长歌推开厚厚的室门，一股冷气迎面而来，让林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先穿上无尘服。”顾长歌从一旁的衣架摘下件白大褂丢给林深，自己也找了一件穿上。
林深一边穿上无尘服，一边问道：“顾警官，这种连我都能看出的事情，警方应该也知道吧？”
“嗯。”顾长歌深呼吸了口气，脸色略微沉重，“这件事很复杂，我不好多说什么。”
412案件现在搞得安宁市人心惶惶，警方承担了极大的压力。
上头有人想尽早结案，挽回警署的颜面。
林深听完，扬了扬眉道：“算了，你们体制内的事我不懂。”
“只要确定能有**就行。”
“我会尽力帮你申请更多**。”顾长歌转身走到冷冻柜前，说道：“先看尸体吧，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伴随着卡簧转动的轻微声响，顾长歌从冷冻柜的格子中拉出了一米多宽的铁床，上面摆放着被拼凑起来的第六位死者的尸块。
由于案件还没侦破，所以尸体并未被缝合起来。
顾长歌用力稍微猛了一些，尸块就有些轻微的错位。
紧接着，她将手伸到临近的格子，将摆放着第五位死者尸块的铁床拉了出来。
“还看需要其他死者吗？”顾长歌转过脑袋，看向一脸难受的林深。
虽然在照片上看到过，但真正接触到这些，林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够了。”林深强忍下呕吐的**，点头道：“我对比过照片，前面的几位都差不多。”
说话间，他慢慢走了过去。
“要戴手套吗？”顾长歌从一旁取来橡胶手套挥了挥。
很显然，要想真正的观察到细节，林深需要这样做。
从顾长歌手里接过手套，林深问道：“我能不能问一句，顾警官你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
“就像你在车上说的那样，我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顾长歌戴上手套，说道：“我不想死，所以我需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林深扫了一眼顾长歌头顶的死亡倒计时，而后将视线再次落在尸块上。
在心底默念了一声打扰，他开始仔细对比起两具尸体的区别。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林深将手套摘了下来，习惯性地抬起手去捏眉心，但动作却停滞在空中，毕竟这是刚刚触摸过尸体的手。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林深尴尬地把手放下，说道：“第六位受害者和前几位不同。”
顾长歌面无表情地将铁床推了回去，关上柜门，“说一说你的看法。”
林深吐了口气，罕见地露出一丝怒意道：“根据尸块来看，肢解的手法大相径庭，看起来就像是同一个人作案，但关键就在于一点。”
“结痂的伤口。”顾长歌说道。
前五位死者身上的细微伤口有着些许的结痂迹象，包括失去部分的切面，也有血小板凝固的迹象。
但第六位死者却完全没有这些特征。
也就是说，前五位受害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割除掉那些部分，所以在细微的伤口上会出现结痂的迹象。
而最后一位死者，是在死亡后被割除的。
顾长歌将无尘衣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说道：“当初递交的第一版尸检报告中有提到这一点，但这一点不足以构成证据。”
“我知道。”林深跟着顾长歌走出解剖室，皱眉道：“现在我唯一困惑的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么巧的时间点？”
自己前脚刚告诉顾长歌需要小心一些，她当晚就被杀人凶手袭击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巧的事情？
顾长歌看着神色凝重的林深，伸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暂时别想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
七点半的早餐店里满当当的都是客人，有些人行色匆匆，随便扒拉几口就赶去上班。
有些人则悠然自得地品尝着今日的第一份美味。
顾长歌点了三屉小笼包，又要了两杯豆浆。
两人坐在角落里。
“话说回来，你考上了雁门大学？”顾长歌看了眼仍在凝眉苦思的林深，笑着绕开话题。
林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嗯，勉强压分通过的。”
“不错，毕竟是华夏排行前二十的大学。”顾长歌倒了杯茶，“什么专业？”
“原本选的是建筑学，但被调剂到了新设的专业，好像是叫灵术系。”林深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连个专业说明也没有，鬼知道这是个什么专业。”
“灵术系？”顾长歌神情微怔，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遮掩起来，“听起来是个挺有趣的专业。”
“也许吧。”林深背靠着墙壁，视线落在布满油垢的天花板，“随遇而安吧。”
这里人流量比较密集，况且凶手还没有找到，不太适合聊关于案情的信息。
不多时，两人的餐点便被端了过来。
顾长歌取了一屉，将剩下的推到林深面前，“你这个年龄，不在话下吧？”
林深苦笑了下，刚刚看到那种场景，现在他对于肉类的食物，有着一种天然的抗拒。
见到林深只是闷头喝豆浆，顾长歌笑了下，“对了，最近的论坛你有看吗？”
“有什么新鲜事吗？”林深抬眼看去，疑惑道。
“最近有条短视频很火啊，视频里的人能操纵火焰。”顾长歌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一湾动人的水中月色。
林深身体微僵，但面色却没有任何波澜，“特效吧，现在特效很厉害的。”
“警署系统的情报可是比新闻媒体更准确的。”顾长歌视线死死地盯着林深，粉唇微微翘起，“这件事是真的哦。”
“这已经不能说是秘密了，毕竟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警方是瞒不住的。”
“况且，我之前也不怎么相信，但…”
如此说着，顾长歌端起豆浆，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林深听到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
“最关键的是：我眼前就坐着一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