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个羊角钩
林深缓缓放下手臂，转头看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处。
站着个体型富贵的中年男人，有着属于爱他这个年龄的独特标志——地中海。
“破坏犯罪现场！”
男人愤怒地从楼梯走过来，指着顾长歌呵斥道：“顾长歌，你担不担得起这个责？”
“担责？李警督，我从入队以来，听到你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担不担得起这个责。”顾长歌毫不客气地嗤笑回怼，“412案件这层金，应该能升一级警督吧？”
李警督，外号‘李四怕’：怕担风险、怕负责任，不敢表态、不敢拍板。
不担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是他十多年从警生涯的信条。
包括在处理412案件的工作中，他也一直采取能推给别人就推，推不了就拖。
顾长歌心里很清楚，对方之所以来到现场，就是看到案件即将尘埃落定，想要抓住机会给履历镀金。
被戳中心思，李警督脸色瞬间涨的通红，气急败坏道：“顾长歌，你这对领导是什么态度？！”
“不好意思，我对我的直接领导也是这个态度。”顾长歌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李警督，我还要查案。”
“查案？破坏物证就是你说的查案？”
李警督冷笑道：“况且，我记得这小子是给前几位受害者送信的嫌疑人，你把他…”
他的眼里满是不屑，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林深。
在他心中，林深不过是个犯罪嫌疑人，并不值得他高看一眼。
“李警督，请注意您的言辞。”顾长歌柳眉紧蹙，出声打断道：“林深并不是犯罪嫌疑人，现在他在协助我查案。”
李警督冷哼道：“既然如此，那你解释一下他在做什么？”
一旁的警员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慌忙走过来打圆场：“李警督，消消火，顾队也是为了查案。”
说着，他看向顾长歌劝道：“顾队，不如让这小兄弟说说，他查到了什么？”
体制内，总是少不了打圆场的角色。
就在这时，林深动作轻缓地从椅子上下来，耸了耸肩道：“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血能溅的那么远。”
李警督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顾长歌，这就是你说的查案？”
林深不动声色地将手**裤兜里，走到顾长歌身后。
“另外，顾长歌…”
李警督看向顾长歌，呵斥道：“你带无关人员进入案发现场，并破坏物证，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你的直接领导。”
顾长歌却只是瞥了林深一眼，而后转身就走。
“查完了，林深我们走。”
这幅态度，完全没有把李警督放在眼里。
李警督脸色涨得通红，指着顾长歌吼道：“顾长歌，你等着挨处分吧！”
…
…
回到停车的地点。
顾长歌绑好安全带，启动车辆，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右手攥的东西是什么？”
林深闻言微怔，随即笑着伸出手，摊开手掌道：“顾警官观察力果然敏锐。”
只见到他掌心里，摆着一块约有半个拇指大小、深红色木头碎片。
“你还真破坏现场了？！”顾长歌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转而问道：“所以，这块碎片有什么用？”
林深轻笑道：“顾警官，如果我告诉你，屋子里其实有两个羊角钩呢？”
“两个？”顾长歌微微一怔。
“我一开始就假定了受害者C死亡的情况，并在此基础进行推测。”林深解释道：
“既然羊角钩上没有发现C的DNA，也就产生两种情况，一是C没有在林间小屋遇害。”
“二就是凶手用了不同的羊角钩悬挂受害者，之后进行了拆除。”
顾长歌点了点头道：“现在想起来，天花板上的血痕的确有些过多，就像是在遮掩什么。”
“为了遮掩修补窟窿的痕迹。”林深沉声道：“重复单一的颜色容易让人视觉疲倦，尤其是在密不透光的屋子里。”
“所以你才需要搬椅子，就是因为找到了另一个镶嵌羊角钩的地方？”顾长歌问道。
“我也是偶然看到了裂隙才反应过来。”林深继续说道：“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还好我赌对了。”
林深指尖捏着碎片晃了晃，“我发现了修补痕迹，并且从那里抠下了一块木板碎片。”
顾长歌疑惑道：“所以，它的作用是？”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说，这块碎片或许有受害者C的DNA？”
木头能够挡风，但却挡不住水的渗透，血液也是同理。
尤其是在嵌入羊角钩的情况下，喷涌出的血液会通过各种缝隙渗入木板里。
木板表面的血迹容易清洗，但渗入木板内部的显然就束手无策了。
而凶手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遮掩第二个羊角钩的存在。
林深点点头，说道：“另外我注意到屋子外部有修补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间屋子有人在居住。”
“是另一个凶手。”顾长歌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也有可能是受害者C。”
虽然李飞鸣声称是他修补，但顾长歌并不相信他的供述。
而且，既然第二个羊角钩存在的话，那也就反过来证明林深的观点，C已经遇害。
但奇怪的是，除了最近受害人失踪的报案。
近三个月来，宁杭市警署并没有接到失踪人口的报案。
也就是说，受害者C极有可能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失踪，被凶手囚禁在林间小屋中。
林深将木板碎片塞进档案袋，而后将档案袋放在中控台上，“现在的线索大概就是这么多。”
接下来，只要提取DNA，就能知道受害者C的身份。
“回去后，我会找熟人提取碎片上的DNA。”顾长歌心中有了推断后，当即说道，“另外，我会把近半年的失踪人口以及详细信息发你，可能需要麻烦你调查下。”
“又是违规操作啊。”林深揉了揉脖颈，视线落在顾长歌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道：
“顾警官，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只剩下28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