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地方
翌日，众人打点好行李离开了客栈。
临走时，程越经过掌柜身旁，只见他低着头，一副抖抖嗦嗦的模样。还有那个小二，昨日还灵活的紧，这会儿钻在帐台下面，两手扒着台面露出半张脸。眼中满是惊恐，像是中了邪般口中念念有词：鬼……鬼……
花重三人对他们奇怪的反差视若无睹，只有程越心中很多疑问。但无法细问，只能加紧脚步跟了出去。
在车上，程越还是忍不住问了婆婆：“婆婆，昨晚……您有没有听见惨叫声？“
“听见了。”婆婆很自然的点了头。
没想到婆婆很不以为然地回答，程越立刻追问：“那您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不就是黑心店家的一点伎俩，被祈羽打跑了。”婆婆说道，“出门在外，这是常有的事，不必害怕。”
她说完还特地朝花重看了一眼，笑道：“有谷主在，遇到再恶的匪人，咱都不用担心。”
“嗯。”程越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昨夜听到的叫声实在太凄惨，仿佛那人已经肝胆俱裂，这可不是被揍一顿能发出的。
随后的几天，他们均是如此，白天赶路，夜里就找家客栈住下。无论客栈空或者满，他们都是要三间房。有一次客栈只有两间房，祈羽就睡在马车上。而程越始终是跟花重一间屋子，她向花重提了很多次要和婆婆一起住，都被拒绝了。
更奇怪的是，她尝试自己跟婆婆说，婆婆竟然也拒绝了她。这出门在外，两个女人在一起住不是更合适更方便吗？
有几次，她想趁夜溜出去找婆婆，都被花重叫住。这家伙虽然每日打坐，却真的不睡觉啊。
行车七日，他们到达了苌山脚下。
苌山风景秀美。站在山脚下就能感受那奇峰峻岭，山间雾气缭绕的美感。
程越看着车里的花重，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好想笑。因为他们在最后一站的时候换了服装。程越换来换去都一样。只有花重和婆婆，变化最大。
花重穿上了和祈羽一样的服装，都是随从的打扮。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朴实的穿着，程越真是不习惯，尽管这家伙脱去那身红衣倒显得随和了些许，但程越更喜欢看他原来的模样。
最让人惊艳的是钱婆婆，她与花重相反，脱下了素衣，穿上了一身紫色华服。头发也是特别梳理过，还插上了金灿灿的簪子，看上去极有派头。紫色的衣衫特别适合她，显得又高贵又美，活像皇孙贵族。
连花重也投来欣赏的目光。祈羽也是频频点头赞叹。
“婆婆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程越忍不住夸赞。
婆婆哈哈笑了起来：“难道我现在不好看了吗？”
程越脸上一滴汗。
马车行驶在山道上，程越撩开小窗帘，看着外面秀美的景色。清凉的山风吹在脸上，带着青草的香味。
“小丫头，苌山可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在这里拜师学艺。”婆婆也凑过头来，看着外面颇为感慨，“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不知道那些人还记不记得曾经这里有我这样一个人。”
“二十年不算长，自然是记得的。”程越转过头，微笑着说。
婆婆看着她的眼睛，颇为安慰，也开心起来：“你这丫头，说话总是能让人欢喜。”随后她又叮嘱道：“到了苌山，你只管和谷主他们跟着我，少说话。你们现在都是我的随从，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
“嗯。”程越已经习惯了不问为什么，因为问了也是白搭，反正照做就行。
没多时，马车已到山门前。
“来者何人？”
有人拦住了马车。
祈羽跳下车，很有礼貌地行礼回答：“两位，劳请通禀，钱氏紫霄求见。”
“钱氏……”守门的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另一个已经惊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拜见师叔祖。”他这么一拜，方才的弟子也反应过来，连忙跪下。
“不用行这么大礼。”车内传来婆婆的声音，“赶紧进去通禀一下吧。”
“是，是。”那个机灵的弟子连忙起身，风似的往山中跑去。
“师叔祖？”程越惊喜地看向婆婆，“婆婆您可真厉害！”
没过多久，里头挤挤攘攘出来一群人。像列队般站在山门边，恭迎他们的大驾。
程越撩开一点车帘偷瞄外头，觉得自己好不威风。这待遇绝对可以！
车子行过众人的面前，程越瞥见了为首站着的的竟是个年轻人，那人身穿一身白衣，特别素净飘逸，仿佛不沾人间烟火。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清逸出尘的男子？
马车一路行驶到苌山的大门前，四人才下了车。在弟子的引导下一路往里走去。
“哇，好气派。”程越东看看西望望。
这里比祭灵谷强百倍！四周青山环绕宛如仙境不说。如今这建筑，啧啧。那可比我去某些景点参观的古人园林还要赞。
你说这房子华丽么，它也不是金壁辉煌。你说它朴素么，它处处精致非常，你看那窗棱上的图案，可不是一般的雕工啊。这地上的青砖，每一块都还刻着暗纹。连那花草都长得恰到好处。
啧啧，总之就两个词儿，大气！高端！
“婆婆，你家真是个好地方啊！”程越凑近钱婆婆小声说道。
婆婆呵呵笑道：“你若喜欢，以后就留在这里吧。”
“行啊行啊。”程越不暇思索。
走在前面的花重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冷得程越赶紧闭上了嘴巴。
“师叔祖，您的居所一直保留着，掌门定期派人打扫。”带路的弟子将他们四人带到一处别院，“过会儿掌门会过来拜见师叔祖。”
“行，你先退下吧。”婆婆看着自己曾经的居所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迫不及待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到了这里，程越总算能够独自享用一个房间。她把行李一丢，舒服地躺在床上。
虽然这是下人的房间，但比祭灵谷里的茅草屋好多啦。再说，现在不用和花重一个屋，这是多么的畅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