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谷
翌日，婆婆亲自为程越梳了头。
梳头的确是程越的弱项，从小到大她都是短发，觉得方便。如今她穿越过来，更不会梳发髻这种高难度的发型。
她每日披头散发婆婆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也懒得管。眼下要出门，怕丢了同行者的脸，所以只好勉为其难为她打理一番。
看着镜中的脸人儿，在婆婆的一番倒饬后，活脱脱一个清秀小哥的模样。阿四的眉眼给人一种和善又灵动之感。眼睛看着特别清澈。在聚灵谷待了一段时间后，脸颊饱满了许多，不似出来时面黄肌瘦了。
“长得倒也不赖。”这话从婆婆嘴里出来已是称赞，她还找来一根木簪插在程越头顶的发髻中，瞧着挺精致。
程越嘻嘻笑道：“谢谢婆婆。”
婆婆把梳子一丢：“女孩子家，总得学会自己打理，不然以后如何嫁得出去！”说完，婆婆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为啥非得嫁人……”程越嘀咕，“生存不易，哪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整理妥当，婆婆就带着程越与祈羽他们汇合，准备出发。
程越见到了那辆马车，奇的是那匹马竟然是石马。更奇的是，她眼看着花重摇了摇铃铛，那马便嘶叫一声，前蹄高高踢起，活了。
带着惊叹，程越跟着婆婆上了马车，祈羽驾车。四人朝谷外方向而去……
程越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小孩，兴奋溢于言表，时不时拉开帘子瞧瞧。
一路上天一直是阴阴的，突然眨眼的瞬间，天就亮了起来，蓝天白云，树木葱翠。这个转变非常快，程越揉了揉眼睛，望着渐远的后方，哪还有入谷的路。
“咦？”程越忍不住低叹。
“别看啦，祭灵谷外有结界，一般人是看不到它的入口的。”婆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哦。”程越放下帘子，抿了抿嘴，心想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她朝花重望去。那人从出谷起始终闭目养神，希望他这一路对自己态度好一点。
“婆婆，咱这马也太神了，石马还能变活马？”程越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特别是接触了祭灵谷的人之后，觉得太魔幻，从前这种事情只发生在电视里，怎么可能就在自己眼前。太不可思议了。
婆婆告诉她这只是只兽灵，并非真的马。当着花重的面，程越不好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她现在可识相多啦。
还别说，这兽灵跑起来可是飞快又稳当。
程越是一个很容易坐车就睡着的人，除非是出任务，她会打起精神，或者提前喝杯咖啡。眼下心无旁骛，坐在舒适的马车里，没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见花重的目光正瞥向她，不由心头一紧，连忙整了整衣衫，摸了下嘴角。怎么有种被领导抓现行的感觉呢？
马车突然停下。
“谷主，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祈羽喊话进来，“这儿有个客栈。”
“好。”花重应了一声。
四人下了车，眼前是一家简陋的客栈。只是周边荒芜，只此一家，别无选择。
掌柜见四人进来连忙上前迎接。
“四位气宇不凡，快快请进。”掌柜堆满笑容，“请问住店吗？”
“三间房。”祈羽将银子丢给掌柜。
“行嘞。”掌柜接过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三儿，快带客人上楼。”
程越作为四人中地位最卑微的人，自然是走在最后面，她边走边打量着这个客栈。
上楼后，祈羽住在第一间，然后是婆婆的房间。程越刚想随婆婆一起进去，门“砰”地关上了。
“婆婆”。程越着急地直敲门。
“过来。”走在前头的花重停下脚步看着她。
什么？难道要和这个冷面阎王住一间。不可能吧。程越小心翼翼地跟过去。
果然，花重让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尴尬，满满的尴尬。
从程越的双脚迈入门槛的那时起，她就觉得接下来就最好站在那里不要动了。
花重倒是很自在的样子。放下行李，然后坐下倒了杯水喝。也不怕这水有毒。
“那床，你睡吧。”花重看着始终呆立在门口的程越说道。
“哦，好。”程越终于挪了挪脚，走到一旁放下行李。然后又是尴尬，就在床边坐下。
“那……谷主……您睡哪儿呢？”程越问道。
“我不需要睡。”
额，程越无语。心想，若是有个不睡觉的人在旁边也是会影响睡眠的呀。“谷主……这怎么行呢？”
“无需多言。”花重懒得跟她啰嗦。
“我可以和婆婆一个屋……”
“不行。”
“为何……”
花重不再理睬她。
不一会儿，小二送来了些吃食。花重只吃了块饼，程越早已饿得不行，所以狼吞虎咽扫下很多。说心里话，这里的食物虽然跟从前饭店里做的还有差距，但比起婆婆烧的那些不知好吃多少。
虽然她起初担心这食物会不会有问题，但是见到花重吃了，就放下心开吃。
酒足饭饱后，程越也不跟花重再客套，躺在床上休息。既然是花重自己说把床让给她的，那就领下这份好意咯。
花重一直在打坐，就像个老僧入定一般。烛影在一旁映照，显得他的脸更加立体有型。微黄的光线也使得他的脸色柔和温暖了许多。
这家伙长得挺好看的嘛。程越撑着脑袋欣赏着。
就是脾气臭点，不讨人喜欢。
“为何一直看着我？”
冷不丁，花重冒出一句话。
程越心头一颤，连忙乖乖躺好。
“可能……白天睡多了……”
程越见花重并未睡着，思虑再三，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谷主，我是觉得这家店很有可能是黑店，所以不敢睡死过去。”
“为何这么说？”花重淡淡问道。
“是这样的。”程越瞄了一眼花重，见他仍然闭着眼打坐，便阐述起她的观点，“今日进客栈的时候，我见里头有人在吃东西。乍看是客人，但仔细看，这些人一没行李，二是桌上的东西基本没怎么动过，很显然是装的。我看定是和掌柜是一伙的。”
“嗯。”
什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嗯。”一声？
“所以，他们既然不用食物害人，那就是晚上会用迷药之类的，把我们迷倒后进行打劫。”程越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猜测店家接下来的行动。
“无妨。”
“哦。”这么明显，他都不担心吗？真是艺高人胆大。
过了很久，程越的眼皮实在撑不住了，正朦朦胧胧之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
程越猛地从床上坐起，惊道：“出了什么事！”
见花重依旧是老曾入定模样，丝毫不为所动。
程越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瞧瞧，婆婆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正打算蹑手蹑脚地出去，被花重叫住。
“回去，睡觉。”
“哦……可……”
“去睡觉。”
程越没辙，只能乖乖上床睡觉。这一夜她辗转难眠，一颗心始终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