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豪下午进教室，发现桌子上被放了杯水，他以为是哪个追求者的水，随手打开喝了几口，味道很奇怪，“靠，水过期了？谁要害我？？”
说着想要找出罪魁祸首，却发现瓶盖里面有行字:
池水好喝吗？
童子豪一把将水扔出去，溅出的水波及到几个同学，引来不满，他无暇顾及，左看右看。
上白对上他的视线，撇了撇嘴角，张开嘴巴，做了个口型:
真好喝。
童子豪大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上白就往外走，同学们以为上白又惹到他，习以为常。
童子豪直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才放开上白:
“你想干什么！”
“看来你会怕。”上白倚着墙理了理袖口。
“你什么意思？”童子豪失去耐心。
“泡了许久的人成了巨人观，甚至连父母都辨认不出，多惨啊。”上白没有共情能力，语气平淡，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惊悚。
“你…”童子豪想说点什么，被上白直接打断。
“你有钱，你会用钱解决问题…”
上白难得有了兴奋的情绪，目光专注的盯着童子豪，
“而有的人一无所有，那就只能拿命了。”
空气突然很安静，虽然是白天，童子豪觉得上白看他的眼神，就像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的野兽。
对视半分钟，他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倒是丝毫不敢怀疑上白的话。
“你想要什么？？”童子豪屈服。
“公布真相，给足补偿”上白顿了顿，“直到她原谅你为止。”
“她？？你…你究竟是谁？？”童子豪大惊，连连后退，“你是人是鬼？？！！”
“话多”上白指了指图书馆，“要不去那里说。”
童子豪立马闭嘴，只能跟着上白，这个点图书馆门口还有不少人，他很紧张，他怕被任何人听到和上白的对话。
不过这么多人在，程上白应该不敢杀他吧…
“你会害怕吗？”上白突然回头，“在她痛苦挣扎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童子豪还想装傻充愣，但是不停冒出的汗出卖了他。
上白没说话，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童子豪站累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又不敢坐。
眼前的女孩开始脱衣服，本该情欲的场面，童子豪却丝毫不敢有任何邪恶的念头，因为他发现上白里面穿的衣服，和安晴那天见面时穿的一模一样。
“半个小时过去，人走光了，说吧。”
上白坐下换了个姿势，托着腮，似乎想要认真听故事。
“……”
上白拿出手机，上面是编辑好的文字，有学校池塘图片和半年前没什么人关注的死亡报导，她递给童子豪。
“我研究过，现在的网民很喜欢分析这种案件，你说他们会用多久查出你的信息？”上白晃晃手机，摸着脑袋好像是在认真思考。
“就算我没有证据，大家只要抱有怀疑，舆论也会推着大家去求证。”
童子豪越想越怕，看着上白身后的池塘，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靠近上白，抢过手机往后猛地一扔，手机掉入池塘，趁着上白顺着手机看过去的时间，他用力一推，然后连连后退。
不久，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童子豪的手不停的发抖，如果说上一次是以为对方没死想给她个惩罚，那这次他就是蓄意谋杀了。
他不安的靠近池塘，想看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过了半分钟，水面依旧毫无波澜。
童子豪稳住情绪，心想，接下来——
“接下来再花点钱打点一下院长，串好口供，销毁监控，就又可以和半年前一样衣食无忧了。”
低沉的声音从水下传来，不待童子豪听明白，一只湿漉漉的手突然伸出水面抓住他的脚踝，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跌入了池中。
“救命！！我不会游泳！！”童子豪挣扎着，渐渐沉入水中，他努力的想要睁眼看清水面有没有东西可以帮助他。
一张脸映入眼帘——
头发散乱，睁大双眼的上白突然贴脸靠近童子豪，黑色的眼珠直直对上童子豪，在水流波动下，上白的脸在他眼里逐渐扭曲，一会变成安晴，一会变成上白，一会变成一团雾。
童子豪吓得呛了一大口水，但又无法求救出声，明明只有半人高的池子，今天好像尤其的深，深到看不见脚底。
周围开始变得一片漆黑，他多希望自己已经被吓晕了，可偏偏还是意识清醒的接受这一切，他好像快要窒息了，缺氧的难受令他手脚发麻，他会死在这里吗……
“院长，童子豪同学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我去图书馆还书，就听他一直在念叨什么我错了，不是我干的，我感觉他有点不太正常，就多留意了几眼。结果他突然跳进池子里，还好我跳下去救他，不然就被淹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童子豪睁开眼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好几个人，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
他花了几分钟重组记忆，熟悉的声音又响起，而且还越来越近:
“童子豪同学，你还好吗？”上白换了身平常穿的衣服，带着不太熟练的微笑问道。
看着面前女孩机械的口吻，童子豪又惊又气，怒从心中起:“是她推的我！！她要杀我！！”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刚才院长查了监控，可是监控坏了，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推你？”上白表情不变。
没给童子豪机会反驳，上白继续说道:“你看，我的胳膊全是你挣扎的时候抓的，我不说要你感谢我，至少你不能冤枉我啊！”
“你！”童子豪气急。
“够了，监控坏了，我不知道你们谁真谁假，但是她手上的痕迹是事实，你回去好好反省，我还有事。”说完，院长就走了，只是出门的脚步有些匆忙。
其余好事者看没什么瓜吃，也陆续离开了。
“你说下次我会不会救你呢？”上白坐在床边，看着童子豪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害怕有人偷听，童子豪压低音量。
“好的，你会给我多少钱？”上白反问。
童子豪气笑了，“你杀我居然还有胆找我要钱，你不怕被抓去坐牢？！”
“你都好好活着，我又怎么会有事？”上白转了转手腕苦着脸，“可惜，这次监控坏了，看不到是我推了你……”
“明天是第三天。”上白突然调转话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
“你是真的有病！”童子豪看着上白变脸的模样，不知作何反应。
“差点忘了，我在学校官网弄了个定时动态，三分钟前刚发出去，和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现在应该有回帖了，你要不要打开看看？”上白把他的手机递给他就离开了。
童子豪一惊，拔掉吊瓶，打开手机，几张照片出现在页面版头。
是他推人入水时的照片，尽管给女生脸部打了马赛克，他也一眼能看出来被推入水中的就是程上白。
然而标题的主人公是那个死亡了半年的女生安晴，所有评论的校友网民都以为这是半年前的凶案现场，他现在成了证据确凿的凶手！
“不对啊，我不是白天去找的程上白，怎么图片里是晚上？！”
童子豪不知道上白用了什么方法拍到的照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多个朋友多条出路，上白拜托她认识的鬼朋友教学，硬生生学会了P图，民众群情激奋，看到这么直白的杀人现场，根本不会想着去核实，即便核实出来，舆论已经产生，总会有人愿意关注这件事。
网络监督有利有弊。
现在童子豪只想发帖告诉所有人，他没有杀人，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女生是程上白，更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公开监控录像。
所有的网民开始查半年前的新闻，只能看到死者穿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照，照片的身形模糊，但是可以确认的是安晴最爱穿的那件衣服。
这是上白找到女生父母借的，女孩父母听说了一切，即便是再不信也只能寄希望于上白。
网上已经炸开锅，童子豪一夜未眠，无论出现在哪都有人指指点点，学校门口被悲愤的民众包围，院长被警局带走问话，那段监控已经被完全销毁，但是在众人的施压下，院长坦白了一切。
童子豪的父母忙的焦头烂额，有心人士连夜顺藤摸瓜到他们的住址及工作地点，以至于公司都不得不发布通告进行批评开除。他们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此时舆论仅仅只发酵了一夜。
童子豪躲在医务室，哪儿都不敢去，这时候手机突然来了一条匿名消息:
还有脸活着吗？
像是收到了命令似的，童子豪不停的重复这句话，身体僵直，光着脚下床，不知不已经觉走到池塘边；那里聚集了很多围观的同学，拍视频的拍视频，拍照的拍照，还有骂骂咧咧要上前的。
童子豪径直走进池塘，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想着要不要救人，又都不想下水。
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有老师把他救出来了，童子豪的衣服没有因为水的冲击变的凌乱，表情一直保持的吃惊的状态。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童子豪在水里或许看到了什么，但是却毫不挣扎，或者可以说是无法挣扎。
互联网的传播速度相当快，当晚案件结果就发布了，童子豪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一带而过，仍然有人在抨击他的父母。
“痛快吗？”上白翻到本地新闻榜热一，递给安晴看。
安晴没有说话，但是上白能感觉出来她很想哭。
“终于，我可以安心陪在父母身边了……谢谢你”安晴忍不住号啕大哭，虽然是光张嘴不出声。
上白不会安慰人，就静静的陪着她，就捂着安晴的手和她聊天，直到天亮。
人会认钱，鬼可不认。
想着，上白决定今晚多整点香火放家里，请朋友们来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