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白坐在床上想起她随手做的心理测试，打开报告，上面显示她的抑郁焦虑情绪很重，老师建议她去医院看看。
这都是她下意识填的，应该是属于原主的情绪。
看着报告单上的每项解释，上白脑海里满是原主死在她面前，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模样。
脑子突然一阵胀痛，她跑去厕所洗了把脸，顺顺气。
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还是不太习惯这具身体，但是她已经可以体会到一点活人的温度了。
想了解这个世界的欲望更加强烈，上白脸都没擦就跑出了宿舍楼。
宿舍楼下，一个男生叫住了上白。
“程上白，明天早上我要吃牛肉面，别忘了给我送到男生寝室，要是来迟了你就别来见我了。”
童子豪和几个男生坐在长椅上，颠着二郎腿，言语间充满傲气，像是在给上白什么天大的恩赐一样。
上白还在思考自己的事，没有理会就要走出宿舍楼。
“站住！”童子豪看到对方没理会，觉得有点羞耻，走上前一把拽住上白，
“跟你说话你聋了？”
“什么是聋？”上白直视对方。
“你！”童子豪看着上白的表情，以为她在欲擒故纵。
“你装什么啊？！之前跟狗一样死乞白赖跟着我，现在在这装给谁看！”
上白擦了擦对方因为激动喷到她脸上的吐沫星子，认真的解释:
“唾液有细菌，细菌很多，脏。”她没事干从电视上看了些医学科普视频，发现人类唾液里有非常多细菌，可把她神奇坏了。
童子豪从小到大因为家境不错，算是比较受人欢迎的存在，习惯了卑躬屈膝的上白，被说脏怎么能忍。
“你有胆再说一遍！”童子豪磨了磨牙。
“这不是我说的，是电视说的，细菌会引发疾病，要注意个人卫生…”上白以为对方不懂，还好心想科普一番。
童子豪揪着上白的衣领就是一巴掌，“住口！”
上白脸上立马开始红肿，可见力气之大，她第一反应是那时的上白会觉得疼吗，尽管对她来说这毫无感觉。
不过她没立马还手，因为她刚知道打人会被记过处分。
童子豪看上白没有反应便无趣的松开了上白，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上白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转身去找辅导员。
半个小时后，脸上带着巴掌印的上白从办公室走出，脑海里就记得那句:
“你不惹事他怎么会打你？这才一天，你看多少人说你！想平时分被扣光？？？”
上白又学到一课，她一屁股坐在走廊地上，闭上眼睛，闪现出无数她做鬼时看到的场景，总有无辜的人正在受伤，她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施暴者要这么做，现在明白了。
她拿出手机，息屏的手机屏保显示出她红肿的半边脸。
“我不开心了。”周围人看着上白猛地站起身，边走边念叨这几个字，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既然能做自在的鬼，那就同样能做自在的人。
她在楼下漫无目的，看着以童子豪为首的几个男生有说有笑的走出教室。
她默默跟着几个人，直到他们进男生宿舍。
上白从监控死角翻进去，在童子豪和几个人分开的地方，一拳打到他的太阳穴，对方立刻失去意识。
她把人带到图书馆门口的池塘，静静等着人醒，现在是晚上九点接近十点，她知道没人从这里走，因为等人醒来的这段时间，上白已经把学校的地理位置情况都摸透了。
每个学校总有点恐怖传说，这个图书馆也不例外，不过传说七七八八，各样都有，所以晚上这里不会有人来。
没一会，童子豪醒了，看到上白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上白洗了洗手没说话。
“是你把我打晕的？”说着他还摸了摸脑袋。
“你神经病吧？我不就打了你一巴掌吗？你还有胆报复我？”童子豪情绪激动，说着还想再往前有所动作。
啪——
童子豪被一巴掌打到地下，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伸向了他的脖子。
上白的大拇指贴着他的喉珠，加大力度按压，童子豪没法出气，脸憋的通红，毫无还手之力。
等到童子豪开始翻白眼，上白才松开手。
就在童子豪大口呼吸空气，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上白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以躺姿按进水里，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双手。
从鼻子里呛水是最难受的，这是她几年前围观一个杀人犯虐待人质的时候学到的。
趁着还有半口气，上白把人拽出来丢在地上，童子豪颤抖着顺着自己的呼吸，冻得浑身发抖，他真的开始怕了。
怕学校的恐怖传说，更怕这个女生会杀了他，低头看看手上出现的血印，他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现在很烦你。”上白的语气像是在说故事。
童子豪意识还有点模糊，上白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让他有点懵。
缓慢抬头，因为背着路灯他看不清上白的脸，但是她散发的森森寒意让他觉得陌生又惊悚。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不要杀我，我不会有下次了，我真的不敢了！！”
童子豪没见过这种场面，但是自己还年轻，家里还有这么多钱等着他花，他可不能死！
路灯逐渐熄灭，上白抬头，隐约感觉到一缕气息擦着她耳边飘过。
上白没再理童子豪，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毫不犹豫的跑进图书馆。
童子豪见状赶紧往回跑，还暗骂了几句神经病，中途手脚并用，半截身子都是湿的，毫无形象可言。
上白进了图书馆，越往上寒气越重，但是上白似是毫无知觉，脚步不停。
偌大的图书馆，连上白轻微的喘气声都能听得到，她看了一圈，径直走向靠窗的书桌。
“你好。”上白对着空无一物的书桌出声。
一团白雾出现，看上去是一个女大学生，面色不是很好。
应该是窒息死的，上白心想。
“你是在跟我说话？！”女生有点害怕，毕竟当鬼半年也没谁能看得见她，给她整不会了。
“对。我看你不是正常死亡，且一直在学校游荡，是在找什么吗？”上白开门见山。
“我确实在找人。”女生好像要哭一样，但是又流不出眼泪。
“看来是仇人。”
“是又如何呢？我现在这样，谁都碰不到。”女生双手握拳，很不甘心。
“我可以帮你。”上白又靠近了一步。
“你怎么帮我？我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有钱人，还这么瘦白，你要不是走路有声，我还以为你才是鬼呢!”女生嘟嘟囔囔。
“可只有我能看见你。”上白直接伸手拉住了女生。
“！”虽然上白的手很凉，但是比孤寂的黑夜温暖了太多。
“求你帮帮我！！！我要找童子豪，就是他杀了我！！！”尽管女生发不出太大声音，却也能感受出来她的愤怒。
“是大二的那个童子豪？”
“你怎么知道？”
“同班同学”上白又说，“请告诉我详细情况。”
这个女生叫安晴，大一新生，对校园恋爱充满无限幻想，在学校她结识了甜言蜜语的童子豪，逐渐沦陷，直到她发现童子豪开始当着她面校园霸凌别人，她怎么劝都不听，索性提出分手并报告给辅导员。
最后一次见面，童子豪说是当着她的面给受害者道歉，让她来做见证，实际上是把她暴打一顿解气，最后丢在图书馆门口的池塘边就离开了，童子豪不知道的是，安晴早已经失去了呼吸，所以身体不受控的跌进池塘，直到尸体浮肿了才被人发现。
从那以后，学生们就更不敢来这里了。
“院长说监控坏了，我的父母含辛茹苦打工给我挣学费，所以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听学校说我是失足，他们信以为真，只拿到几万赔偿，他们不懂怎样查清真相…这半年，我只能看着他们在家以泪洗面，我好恨，但是我无能为力，就连我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无法让他偿命！！”
女生情绪开始激动。
“你想我怎么做？”
“身败名裂，不能比我好过！！！”
“拿什么交换？”
“？…我…什么都没有…”女生还没反应过来。
“算了，报酬我找童子豪收。”上白拿出手机看看日期，伸出手指。
“三天。”
“你真的能做到？？”
“能的能的能的。”上白怕对方不相信，用脸挤出一个微笑，连连肯定。
女生还想再问，但上白已经离开了，思虑再三，她选择了回家。
一天后，各个专业开始上课，上白选择了走读，花了生活费的一半去买了二手自行车，骑去上课也就半小时。
上白的室友眼不见为净，也没去找她麻烦，趁着没开学的两天时间，上白注册了很多网络账号，还去当小时工搬货，因为效率高，老板让她双休的有时间还能去，给她管两顿饭。
她还有样学样在某宝开了个有偿满足鬼魂心愿的店铺，就是不知道鬼们能不能看到。
上午临近上课，上白左找右找，总算进到班里，不过大家都有点懵，这是谁啊？？
拿了工资，上白赶时髦在某宝整了些染头的东西，顺便买了些骷髅形状的饰品，这总能让她想起以前在乱葬岗和陌生鬼聊天的欢快时光，有几次她还被邀请去棺材里做客。
所以大家现在看到的是上白把头发漂黄，耳朵，手上，脖子戴的都是骷髅头。
她的风格太过惊悚，尽管没化浓妆，那惨白的脸色也足以衬托她的特立独行。
上白目光锁定童子豪，本来还以为童子豪会找学校给她记过，看来是学乖了，精神状态可以，还能开心的和兄弟打闹。
“童子豪。”听到声音，童子豪正襟危坐，头皮发麻，周围人不明所以。
“出来。”上白发号施令。
童子豪赶忙跑出教室，差点还被课桌绊倒，班里突然安静，大家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程上白凭什么在这里命令童子豪？？
想着就有好事者要出去凑热闹，上白注意到几个人靠近，突然凑到跟前。
“你们也要听？”上白的眼睛有点三白眼，平时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笑嘻嘻的，这突然一发狠，配着这身打扮，确实有点渗人。
几个人仿佛在密室被鬼贴脸杀一样，吓得一抖，赶紧回教室了。
“你好像很有钱。”
“我爸开公司的，多少有点。”童子豪颤颤巍巍的回答。
“买学校监控多少钱？”
“这个啊，花不了多少，我爸没少给学校投钱，我想要监控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童子豪有点小得意。
他今天才有耐心面对面看着程上白，她头发虽然看着有点中性，但是新发色加上搭配很乍眼，倒也是有了自己的风格。冷冽的气质比以前的讨好更有味道。
“我要大三开学当天的监控。”
“你…要这个干嘛？”童子豪有点慌张。
“我要查一件事，最好是那天晚上八点以后的监控。”上白目光直视着他。
“哪天？”童子豪有点懵。
“杀人的那天。”上白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你…你要做什么？”童子豪觉得不太妙，难道她知道了？
“帮同类一个忙。”上白不想说太多。
“监控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童子豪用着之前院长的说辞敷衍上白。
“在水里呛着难受吗？”上白没头没尾的问出这么一句。
“什…什么意思…”童子豪想起那天晚上回到寝室，几个兄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活死人，一路上盘算着报复回来的想法立马被掐灭。
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靠近这里想要偷听，上白没再问下去，“没事了，回去上课吧。”
童子豪心里翻起巨浪，为什么程上白会知道那天的事？？他连兄弟都没告诉，怕出乱子，毕竟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再生事端。
看着程上白的背影，他决定好好调查清楚，不能让自己的人生有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