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德那白卡卡的脸，闪过一阵羞红，看了陆长风一眼，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暗示他事态严重，赶紧进入正题。
但是陆长风这个问话，却也有更深层的作用，还少了一顿打。
值！
他接过话道：“还请魏大人不吝赐教！”
魏东亭冷笑一声，知道显摆的机会来了，摸了摸长长的胡须。
“陆长风，既然你想死个明白，那老夫就满足你。”
“大明自有异士以来，作案手段便日趋多样化、神秘化、诡异化，取证、确证都成为大难题，大大地降低了破案率，损坏了皇上、内阁之威严。”
“为保证我大明三常法司、两特法司五法司之威信，大智大勇的崇祯皇太爷特命五司抽调司中顶尖人才，经过三年零六月，编纂出《大明证要》一书。”
“书中指出，确证乃是审案之机要环节，为去伪存真，公信于人，特许相关异士参与确证工作。”
“其包括嗅、尝、听、触、幻五大方式。其中这个嗅乃令尊之特长，功用繁多，曾数破奇案，想必你已知晓吧？”
陆长风就喜欢这种背书的老夫子，妥妥的炮台法师姜子牙，拖时间那是一等一的好用。
“草民多谢大人赐教。”
“哼，赐教谈不上，老夫不过是还陆副指挥使一个人情罢了，可惜呀…。”
魏东亭轻叹一声，看着段天德道：“这尝乃是段大人的特长，段大人，要不你给讲讲？”
段天德这会心里已经在想一会怎么挟持这个老匹夫逃跑了，哪里有心情理他，哼了一声，低下了头。
魏东亭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显摆了起来。
“尝能辨万物之味，断万物之成，知血中之药，晓疑犯之疾…”
这一通解释下来，已经过了差不多五分钟。
可魏东亭还没有显摆够，又讲了听、触、幻三大类，还顺便提了一下嗅。
听，主要用于听嫌犯心跳、器脏活动等，以确定罪犯是否说谎等。
触，主要用于感知器物纹路、物件软硬等，以确定器物上的指纹，凶器真伪等。
不过五大类之中，嗅才是用处最多的。
万物皆有其味！
人有体香迷人，狗有骚气浓浓，花有芬芳浓郁，草有清香淡淡…
是以，这种异术被称为万嗅，拥有这种异术的人，嗅觉之灵敏程度，远比猪狗都强数倍。
施展之时，能在一里之外，便闻出一个刚洗过澡的女人嘎吱窝里是否有狐臭。
嘶，这样一来，是不是也能通过闻味，知道一个女子得了什么妇科病呢？
陆长风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条既能致富，又能阅尽美女的新门路。
“陆长风，本官讲解已经完毕，你是否肯认罪伏法？”
陆长风被这一厉喝一吼，眼前的票子、妹子，一下子都不在了，心中不由有些不爽。
“大人，罪不是我认就有，也不是你断就有，是需要证据来说话的。”
“证据？？？”
一听这两个字，不只是魏东亭，连四个被他催眠的官员，也是精神一振。
特别是段天德，他头一抬，又赶紧把刀给按了回去。
还是人杰说的对，冲动是魔鬼。
可当初要是真冲动了，今天也不用这么难受了。
陆长风自然不知道他一个证据，便引起一个老玻璃如此多的愁思。
回头看了一眼陆悠然，她点了点头，意思证物已经到了。
“五位大人，草民确还有新的证据，请允许我传证物举证者段子顺上堂。”
魏东亭看了一眼段天德，他的头又低下来了。
靠，这都是些什么事吗？
段子顺和陆长风的关系，整个南镇抚司就没有几人不知道。
二人从吃奶那会，便在一起玩了，感情那不是一般地好。
他们一个知识渊博，一个擅查擅断，一个力大如牛，一个嗅觉灵敏。
再加上一个多变善打的陆悠然，三人最好打抱不平、替人申冤，常常出没于市井坊间，被人称为新京三杰。
这一次陆长风被抓，段天德怕他前来生事，让夜莺派了他去远地方查案，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得了消息，这会给跑来了。
但是人已经到了，段天德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魏大人，犬子虽然懵懂无知，但还至于在公堂上闹事。”
魏东亭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经过千万次努力，才造出的那个儿子之前大闹公堂的事，老脸一红。
“传段子顺上堂！”
一声声号令传出，直达公堂之外，一个白衣少年，从人群中大步走了出来。
十八岁左右，模样俊俏、唇红齿白、鼻子又高又挺，眼睛又蓝又亮，整个人都散发着魅惑的光。
只见他身穿一件绣着草书的白色长衫，脚踏一双绣着山不的长筒皂靴，一手端着一盆冷月寒，一手背在身后。
仪态优雅，风度翩翩。
他这一出现，比魏东亭这个主审官都受欢迎。
一时之间，人群涌动，群情激动。
特别是几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尖叫一声，直接给晕倒了。
那几个没有晕倒，年老色未衰的少妇们，则是搔首弄姿，撩发呡嘴，秋波暗送…
弄得几个维护场外治安之人，不得不拔出长剑，才得以阻止她们凶猛地扑过来。
但她们不知道，其实他的胸肌，远比她们的胸部还浮夸。
魏东亭看了段天德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这儿子还特么需要闹事吗，往那一站，自然有人闹事。”
可段长顺从始至终，却一直看着公堂里的陆长风。
那如剑的眉毛，流盼的双眸，微翘的嘴角，仿佛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爱人一般。
段天德小眼一眯，不忍再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始祖爷爷在上，求求你保佑我这儿子，千万不要走上我的路，他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草民段子顺，参见各位大人！”
段子顺将花盆轻轻放在旁边，看了一眼陆长风，微微一笑，对着在场的五位大人鞠了一躬。
魏东亭冷哼一声道：“段子顺，你今日前来，只为送证物，如今目的已达，还不速速离去！”
段子顺礼貌一笑，再鞠躬道：“大人，按《大明律.堂审要纪》第三十二条，第十个字开始所讲。”
“但凡大案、要案，百姓除有堂外观摩权之外，还可举荐一人堂内旁听旁证，我想我应该有资格做这个人。”
段子顺说完，转过身去，对着众人再鞠一躬。
“各位姐姐阿姨、妹妹姑姑、哥哥叔叔们，你们说，我说的有理吗？”
帅就是真理，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更何况他还是新京有名的小神童。
五岁便能倒背《唐诗三百首》、六岁时倒背《宋词》。
七岁那年，他看着母亲写了一遍《愣严经》，嘿，全记住了…
说什么过目不忘，那都是埋汰他段子顺了。
大家只知道，从那之后，但凡靠记能知道的，他就是真理。
“有理！有理！有理！”
“段子顺，我们支持你！”
“恳请大人同意子顺哥哥旁听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