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一路。
直到看着许知照进了小区门口，纪斯湘才转身离开。
许知照上电梯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纪斯湘像是接了个电话，几步就走得没人影了。
“怕别人不知道你腿长似的。”
许知照嘀咕一句，进了电梯。
许爸许妈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的，许知照一出电梯口，就看到外婆家的门半敞着，许妈正站在门口向外望。
“妈，知知来了。”
林娅清边给许知照递了双拖鞋，边冲里面喊了一句。
许知照刚换好拖鞋，就见到外婆戴着老花镜，从客厅里笑眯眯地走过来拉着她往里走。
“哎哟，我的乖宝，这是干什么去了，手都是冰的。感冒刚好，怎么不知道多注意一点！”
“外婆，我好想你。”
许知照双手挽上外婆的胳膊，头靠在她肩膀上。
乖巧的样子引得老人家甚是开心。
吃完饭，三个人陪着外婆一起看电话说话。
老人家年纪大，没多一会儿就有些困，便摆摆手让女儿和女婿回去。
许知照送外婆进了屋，等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来，跟着许爸许妈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靠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面倒退的街景发呆。
外婆年纪大了，许爸许妈为了方便照顾老人，就在许知照上高中前那个暑假搬到了现在的房子。
三年里，这条路许知照走了不下百回，却头一次有了看不够的感觉。
前世她因着逃避的心理，大学报了离家很远的地方，甚至后来工作也定在了那里。许霞一家跟着搬过去以后，她更是很少有机会再回来。
除了每年父母的祭日，几乎断了与澜川这边的联系。
“拐弯干嘛？”
许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看广场上这么热闹，咱们一家好久没这么一起了，去广场上溜达一下。”
“就你想一出是一出，”林娅清有些不高兴，“这么冷，知知感冒刚好，你……”
“没事的，穿厚点，冻不着的。”许延昇一边应付妻子一边找停车位，“广场上多热闹啊，难得出来放松放松嘛。”
看许爸跟自己悄悄眨眼，许知照才明白过来，许爸看到自己一直盯着窗外看，误以为她想下去走走了。
广场的一侧是江面，一路走过来，听人说过会儿十点江对面有烟花秀。
许延昇开心地一左一右搂着妻子和女儿，往江边走过去。
岸边的荧荧灯光照亮了江面，连带着原本静静流淌的江面也仿佛是铺了一层细碎的金箔片，随着吹拂而来的微风摇摇晃晃，晃得人心也跟着摇曳了起来。
许知照不想跟着许爸许妈吃狗粮，自己走远了几步，靠着栏杆看江景。
旁边突然站过来一个人，许知照下意识地向一旁让了让。
那人却仿佛故意一般，也跟着移了过来，略有些清冷的声音带着调侃随之而至。
“怎么，请假上瘾了，感冒刚好就来这吹风啊？”
许知照惊讶于此时应该和姜鹿宁他们在一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她不说话，纪斯湘皱眉，“冻傻了？”
“听说一会儿有烟花秀。”许知照回过神来，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捋至耳后，转头去看江面。
话音刚落，对岸恰好升起了第一束烟花。
她在喧嚣的间隙里，问他。
“你没跟鹿宁他们一起吗？”
“什么？”
纪斯湘向她微微靠近。
“我说，”许知照仰起头，为了让他听清楚，也跟着向前靠了一下：“纪斯湘，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纪斯湘转过头来，看到许知照眼睛里亮亮的，好像也有烟花在绽放。
“赌你可以艺考成功，赌我可以考上南荷大学。”
赌我们都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
“哎，你干嘛？！”
林娅清一把拉住想过去看看的丈夫。
许延昇看一眼远处站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有些醋意地站回了原地。
“我就看看是谁，认识认识……”许延昇弱弱地辩解。
“知知过了年就要满十八岁了，认识个男同学怎么了，你就这么不相信她啊？”
我这是不相信我自己啊。
许延昇默默地在心里流泪，真的是女大不由爹。
……
纪斯湘笑了笑，佯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人会输。”
许知照也跟着笑出来，她仰头看着夜空中色彩斑斓的烟花，轻轻地说：“但愿吧。”
烟花秀放完了，聚在江边的人渐渐散去，小广场上的活动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许知照也不打算多呆，刚一转身，却看到许爸许妈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虽然都没有说话，却表情各异。
许知照有理由相信，如果许爸的眼神是武器的话，恐怕纪斯湘早已被以父爱之名的枪打成了筛子。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倒是林娅清先反应过来，邀功一般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刚刚给你们拍了张照，知知，一会儿给你看一下！”
许知照就在懵懵的状态下，拍下了属于她和纪斯湘的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合照。
“哎呀，年轻就是好，随便一拍就好看呢。”林娅清捧着手机端详，又给许延昇看。
许延昇撇了一眼，扬声去喊许知照。
“知知，我跟你妈妈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许知照有些哭笑不得，许爸这神情语气，怎么看都有些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没事，回去吧，再晚一会儿，你爸爸就要把我看穿了。”
纪斯湘冲着许爸许妈的方向微微低了低头，说了句“叔叔阿姨再见”，转身先离开了。
许知照刚走到跟前，许妈就献宝一样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
“怎么样，妈妈拍的好吧？”
“嗯，挺好的。”
照片是两人凑近了说话时候许妈抓拍的。
纪斯湘站在她一侧，清风朗月，如玉少年。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头发被吹得翘起一个角，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显得意外的有些可爱。
许知照的心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泡进了蜂蜜柠檬水里，是一种酸甜酸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