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十月初二夜,城市森林中熄灭了不少灯火,许多人无辜的死去。
也许死之前并无意识。这不知是好是坏。脱离残酷的现实,对愚者是幸运吗?
但挣扎求存,对江南来说,是本能,是一定要无论如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坚持下去的事。
因为,五十多岁,孑然一身的他,在记忆里,却曾经十分幸福,有一个乖巧的小孩。
那些碎片,无时无刻地冲击着他。
虽然现在的生活毫无留恋,但他想见到,想明了,想知晓一切。
所以他拼命挣扎呼吸。
终于,江南深吸了这一口气。
身内身外花火爆燃,五色光华映染。
而周身的黑影,也在这一刻冰消,于五色光华中消融。
他耳边的那个黑点,也冒着白烟,仓皇的逃出,跳到墙边家具的阴角处。
这一时,有一些奇妙的事,发生在江南的身上。有一些变化,于烟火中宣告,世界已不同,而我亦变。
发生江南身上的变化,是因他意念,机缘巧合与外界共振而生。这是他的幸运。
世界大变,而生于其中的,便也需随之而变。
适者生存,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不懂的,今天灯已熄,人已远,幽冥不见。
若是不懂,群山深处的那双眼,也不会这样虎视眈眈。
城上空的焰火熄了,在那最大的燃爆过后,便空寂了,只留下喧嚣后的寂寥。
暗处的双眼,并未鼓足勇气,而是凶意深藏。爪牙更是收敛,极是忌惮。全心投入到对车队的关注中。
车队处众人,张目结舌,看着原来炮台的所在。
而少年人,正用劫后余生的表情,看着众人。
所有人没有伤亡,但出现了极诡异的事情。
当时空中最大的燃爆出现,已是超出了他们火炮的规模,众人皆移神观注。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火炮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回过神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又出现了吗?”少年颤声道,是对未明的恐惧。
“所以,新出的试验品,一定要专人纠緾观望。”旁边的人说道,“若不是你亲去,这些东西也不会拿出来用,看你如何交待。”说到后面,却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
世界出了变化,有些东西,根信不足,便会被世界抛飞消逝。新制造的物品,都有专人铭刻。但这时,却终是疏忽了。
“交待,给谁交待?今晚用这个,战果这么好,看不到吗?”江涛对着旁边人说道,也许是因为惊恐之意未去,声音有些尖利,“战斗不会有战损的吗?”
机要周全在旁,语调怪异,对着少年,“这么说这事你担了?太好了,我安心了。”说完安心地扶了一下帽沿。
江涛无语地望着周全,“要是惟依姐在这好了,同是机要,怎么差这么远。起不到一点作用。”
周全耸耸肩,“别人是美女嘛。”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江涛心里暗念。
其实损失不小。本来今夜的弦绷得紧,又有这种事发生,刻意说笑两句。
江涛沉着道,“只有巷战了。”
周全道,“扫尾工作,倒也无大碍。”
江涛望向那一片黑影,“先前安排人在城里,一些影伥,正好拿来练兵。只是幕后之人,一直未动……”
深山暗藏的黑影,收敛自己的目光,将自身硕大的身躯盘起,暗哂道,“时势不明,亲身下场,是有多愚蠢。不过不做些什么,如何让世界铭记。”
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爪,又惊觉下方的城中又有异动,又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掷。
城里的暗影中,无了那些火炮焰光压制,影伥又蠢蠢欲动。
本只有些低下神智,压力一去,便由的本能行动。在某个存在的简单操纵下,又向城中的人,蛊惑攻击而去。
江南经了一系列的奇异的事后,虽然昏沉的大脑无法给予明晰的判断,但也知,无意中,已逃过一刧。
而窗外黑影里,仍藏有很多威胁。面对未知不明的,却更有恐惧。
劫后余生的他,并没有多余举动。先狠狠地喘过之后,去拿杯倒水。
念一起,杯已至。并未有所动作,但杯已到手中。
原来,变化已生。
如雨自空中飘落,如水从高处流淌,一切便如此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如同天地至理,如同世界本就如此。
江南已有了异能。
但正如天上的云彩,雨后便会散去。江南这一时,无意中又动了念,终于脑力衰竭,昏了过去。
夜月下的城,灯火明亮。
其中的万家灯火,真的是有万户人家。
而此时,不知都有如何的经历,却又熄去了如此多的灯。
所有暗藏的,已不遮掩爪牙,向着那明亮灯火中攻去。
江涛一众人,已入了城。
而他原先布置在城中的人,也迎上来。
“阵已启动了么?”江涛问着。
得到了启动了的回答后,江涛命令众人按计划行事。
夜中,月下,无数的人便持刀剑入了街巷,与暗中的影伥厮杀。
整个城市森林中,每个幽暗地处,便有人舍身忘死拼杀。
一时间,血花四溅,莹火飘荡。
没有先前,炮火盈天的气势,但现时,却更有匹夫喋血的血勇。
城市每个角落,都激烈的战斗着。
所有的虫蚁鸟兽,不敢发出一声,躲在巢中发抖。
而城中无数的灯光,这样冷眼的凝望着。
房中的人,一无所觉。
但也有例外,一些异人,早已关注到了这场大战。时辰已至,便出楼自动的加入战斗,进了黑暗中,一去不返。
江南,此时昏睡着。
眉仍凝着未展,痛楚之后面目依是苍白,但呼吸慢慢却是平缓下来。
江涛,却独行于城中。周边的战斗,并未理会,袖手而行。经一处,停一会,仿佛神情中尽是缅怀。
而战斗中的人,见了他,也不理会,仍血花溅洒。
江涛摇摇头,左手念指,银线便将那处黑影包裹。
那两人行上劈砍,终于将其砍散。再回首点头示意江南,便另去战场援护。
江涛便又行于这街巷中,虽然有些地段以前从未经过,但所有的场物相熟,边行边拾起一点点念想。迎风脸色莫名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夜中一直扬唱的战歌未熄。
江南在夜中眠,苍白的脸色,此时却有红润颜色泛起,一阵急促的呼吸,他惊醒过来。
他在昏迷间,竟做了一个梦。
虽是惊醒,却无惊悸之意。
因是刚醒,还有梦的残留。却是美梦。
依稀感觉,平安喜乐,如流水般抚过全身,流淌过每一根血管,全身暖暖的,在喜乐的暖洋中。此时一刻,便是永恒,岁月静好,星月映辉。
梦中,自已有了一个可喜可乐、憨痴顽皮的小孩,取名叫做江涛,平日静静淡淡的生活,开些平平淡淡的顽笑话,不知岁月流逝,山水却是相依。
真好啊,江南从心底轻叹。
潇潇人生,涟漪轻泛。若若浪花,浪静波平。水若淡然,光阴浅笑。漫步陌上,一世清墨。岁月静好,清浅一生。
可是自己从未结过婚,又怎会有小孩。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想起梦中长情,看着窗外月明,分不清梦幻现实,突然悲从心起,涕泗横流。
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久看孤月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