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独孤赋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投向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程皎，瞬时目光各异。
余兴也实在没想到，班里吵吵嚷嚷半天也没能让程皎醒过来。
于是走到程皎的课桌面前，看到她脑袋上的纱布，拍了拍她肩膀的手不由得轻了点。
“这位同学，起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程皎暴躁地抬起头，眼底猩红的血丝吓了余兴一跳，看到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起身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眼疾手快地截住了独孤赋抛起的粉笔，粉笔在修长的手指间打了个圈，她反手在黑板上写了漂亮的‘程皎’两个字。
“我叫程皎。”
语气又冷又躁。
手中粉笔没了，独孤赋一愣，听女孩淡漠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被叫醒的起床气的不耐，脑袋上硕大一块纱布随着黑板上落下的粉笔灰颤了颤，他脸上重新挂上坏笑，看向她的目光中饶有趣味。
这个后桌嘛，别具一格的，挺有意思。
没有其他多余的介绍，程皎一步跨下讲台，准备回座位，看着两排课桌间刻意伸出来挡在中间的一条腿，漫不经心地一脚踩了上去。
随着一声尖叫，一本厚厚的数学书朝着程皎的脑袋扇来。
程皎眼底的猩红更浓了些，反手把书打了回去，狠狠砸在了那个女生的脸上。
“程皎你个傻逼有病！你是不是脑子有坑敢打我？！”
随着女生尖锐的咒骂，整个班级里都安静下来。
余兴从方才的位置走过来，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
女生恶人先告状：“老师程皎拿书打我的脸！
程皎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半晌道：“那你的脸皮好厚，这么响都没红？”
女生：“……”
全班同学：“……”
余兴：“……”
“噗嗤！”
讲台上看完全程的独孤赋笑出声。
“我说那个贼喊捉贼的，你腿伸那么长是生怕没人给你来个截肢是吗，嘴那么臭，你是几个月没刷牙了口气那么熏人，自导自演玩得那么out你是当别人眼睛都是瞎的嘛？”
不等女生反驳，独孤赋把腿撑在第一排一个人的桌子边缘，新拿了个粉笔头在手心里抛上抛下，脸上依旧挂着坏笑。
“我后桌眼神是挺好的，没睡醒都看得出来你脸皮厚，那您是贵庚几何了天天对着镜子照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程皎回头看了讲台上帮她说话的少年一眼，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兴许是老花眼呢？”
全班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哄笑出声。
那女生的前后左右桌又不是眼瞎，刚刚她伸腿绊程皎还有拿书扇程皎他们可都看见了，此刻纷纷点了点头，还有人嘲讽地对了女生几句。
“您年龄多大了啊怎么还自己舌战群儒征战四方，这也太凄惨了吧？”
……
余兴摇了摇头，也猜得出来这事多半是那个女生找事，走到讲台拿起教鞭敲了敲独孤赋撑在桌子上的那条腿。
“好了都安静啊我们来场开学摸底考试，现在分发试卷！”
说着，从教案里变戏法一样抽出一摞试卷。
教室里一阵唉声叹气。
A班学习好不代表他们就爱做试卷，跟第一名和最后一名一样不喜欢写作业是一样的。
试卷传下去，刚刚的女生看了后面在课桌上继续睡觉的程皎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怨愤。
给小梨难堪，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的！
一张八开的数学卷，一个半小时。
第二节课下课铃响起，还剩最后五分钟，程皎挺准时地把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书包里扒拉出一根黑色中性笔，在填空题上哗啦哗啦按照ABCD的顺序填了下去，然后在姓名班级那一栏潦草地填上，看都没看题目一眼。
程皎刚写完最后一个字，独孤赋就回过头来，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的试卷，语气挺殷勤。
“要不我帮你收试卷？”
一般考试都是最后一个人收试卷，有人要把这活揽去，程皎求之不得，笔盖扣上就把自己的试卷递了过去。
“谢了。”
她刚要趴下继续睡，独孤赋赶紧叫住：“等等！”
“我有个事想跟你说，我堂哥在丰都买了块地皮，改造成了个鬼屋探秘小镇，想找人试试然后帮他总结一下体验感，我感觉你比那些光会读书学习的尖子生好玩多了，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玩？”
生怕程皎不答应，他又补充，“我们班班长也去，他说玩这玩意能锻炼大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问问他？”
程皎皱了皱眉，看了他手里的卷子一眼。
“时间地点。”
独孤赋赶紧从作业本上撕了一张纸给她：“加个微信到时候通知你？”
程皎回忆了一下原身的微信，写在纸上。
“行吧。”
说完，独孤赋把纸拿过来叠了一下塞进兜里，翻身去收试卷，三两下赶上了其他收试卷的交给余兴。
余兴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第三节下课的时候，连轩逸来找程皎：“程皎，班主任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程皎抬起头，不大耐烦地长叹一口气，起身慢悠悠朝数学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余兴就伸手招呼她过去：“来程皎同学你看，你看你这试卷，就做了十二个选择题只对了一个，还是蒙的。”
程皎的卷子上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说是蒙的也不是冤枉她。
程皎不太放在心上地点点头，没辩解。
余兴看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指着卷子道：“要不你把卷子连原题答案给我抄上十遍，要不你把你家长叫来我跟他沟通一下吧！”
抄十遍？程皎掰着指头数了数她会少睡多少时间，然后很果断地开口：“那就叫家长吧。”
牺牲她哥一点时间，换她早日与这个躯壳彻底融合，挺划算的。
接过余兴递给她的手机，修长的指尖戳了程晟的私人手机号，然后点了拨通。
大约是在忙，过好久电话才被接通。大约是在忙，过好久电话才被接通。
“喂？”
那边男人的嗓音挺淡漠，夹杂着疏冷，让人听着一颤。
程皎玩弄着衣角，语气不急不缓：“哥，我们班主任叫你来学校一趟。”
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男人的声音更疏离了。
“你打错了吧？我不是你哥。”
手机开着免提，这话一出来，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沉默了一瞬。
余兴鼻梁上的眼镜往下垮了垮都没注意。
这哥哥挺有个性哈？
程皎玩弄着衣角的手顿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余兴：“呐，你跟他说。”
余兴接过手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好我是程皎同学的班主任，你是程皎的哥哥是吗？”
对面这次回答的很快：“不是，你打错了。”
然后手机传来滴一声，对面挂断了。
本来做好了准备的余兴都愣住了，然后不信邪地又拨了过去，脸上挂了一抹礼貌的微笑，如果忽略那点僵硬的话。
这次很快就打通了。
“你好这里我是程皎同学的班主任，是这样希望你能来学校一趟，我们对于程皎同学的学习情况进行一次对话。”
“我不……嗯，那我下午过去一趟。”
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面这次沉默了一下，居然改口答应了。
余兴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心情很好的挥手让程皎回去了，然后摘下眼镜品着杯子里的茶叶水，露出一排沾着茶渍的黄牙。
程晟看着对面转椅上的男人，眯了眯眸：“顾寒，你回来的倒挺快。”
说着，放下手机，冷峻的脸露出下颌线分明的下巴，好看的桃花眼里泛起浅浅的笑，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顾寒一米九开外的身高窝在不到一米的转椅上，显得有些滑稽，拽过程晟桌子上翻了一半儿的文件，漫不经心地扫了几页。
他拍了拍桌子上的药盒，语气有些无奈。
“你二十三的人了药也不乖乖吃，是准备等我我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