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祺到程家这边已经凌晨三点半了，他给程皎处理包扎完就已经接近四点。
等程皎上楼睡觉，温祺看了看程晟，有些迟疑地开口：“程少，我建议你让顾医生来给程小姐看看。”
他说的顾医生，是程晟的私人心理医生，顾寒。
“你什么意思？”程晟冷声问，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温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程小姐这跟人打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我刚刚不经意看到，她的手臂上有几道很明显的疤痕，不像是打架留下的，倒像是自伤。”
他顿了顿，“我怀疑她和你一样，心理出了问题。”
程晟沉默了，他以前见程皎天天穿着个长袖长裤，哪怕夏天天热也不见换个短袖裙子什么的穿穿，也没管过，倒不知道她手上还有疤。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楼上，房间里的程皎皱了皱眉，看着满房间萦绕的死气，嫌弃的不行。
精神力散开，追溯源头竟是床头一个人偶娃娃。
拿起这个娃娃，程皎一边打量一边回忆，这好像是原身十五岁生日时方梨送她的生日礼物。
“方梨是什么人？”
程皎挑眉，突然发现原身的记忆好像不是那么完整，这会愣是想不起来这方梨这个名字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拿起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目光在八月三十一这天晚上九点四十一分的一个通话记录停下，也就是昨天晚上，那上面的备注，正是方梨。
程皎挑挑眉，记忆中她正是接了这个电话，才去的那个酒吧，然后差点被辱。
方梨？
念着这两个字，勾了勾唇，程皎笑得邪气横生。
惹上她，希望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她的报复，要知道她程皎，向来睚眦必报。
看了看人偶娃娃背面自己的名字，她眼底一抹晦涩染开，有冰花爬上人偶，一把将娃娃捏的粉碎。
这娃娃跟天城那些人研究的傀儡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原身做的那些叛逆之事，有不少都受到了这个娃娃的影响。
第二天，程皎顶着脑袋上包扎的一块巨大的纱布去上学，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两百还不止。
进了学校，程皎打了个呵欠，周围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哎就是她，昨天去了酒吧还跟人打架了，你说学校怎么还不把她开除，跟这样的人在同一所学校真是丢人！“
“啧啧啧，人家可是程家的大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学校可不敢开这种世家千金小姐。”
“笑死了听说程皎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占全了，有这样的妹妹，程家少爷估计要难受死了吧？”
“真搞笑，人家是一家人，一家人懂吗？不是一样的人怎么可能进一家门啊，哈哈哈！”
原本漫不经心的程皎目光在听到这句话骤然凌厉，一把揪住说这话的女生：“你再说一遍试试？”
女孩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凶厉，昨晚没睡好导致眼底血丝猩红，迫人的气势愣是让那女生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有声音小声嘀咕。
“她不是要打人了吧？
“真是不要脸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就这样的也配当程家大小姐？”
“也就我们校花才配称得上大家千金，温柔又善解人意。”
“哎说曹操曹操到，你看，方梨来了！”
人群让出一条道，不少男生簇拥着方梨来到前面，方梨看着头上包着纱布的程皎，目光闪了一下笑道：“娇娇你怎么了，是跟同学闹矛盾了吗？”
听到方梨二字，程皎松开那个女生，看向方梨，挑眉：“你谁？”
她的小名，也是她配叫的？
那么多人看着，方梨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还是笑着道：“我是娇娇你的表姐啊，姑姑去世的早，一直是我陪着你长大的，你是摔坏脑袋了吗，我听说你昨天去了酒吧，还和人闹了矛盾？”
听着她又提起酒吧的事，引导众人去讨论，程皎笑了：“表姐？原来是舅舅的养女，我表姐是方蕖，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自称我表姐？”
“还有，昨天我去酒吧难道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在那里看到了我家猫？难不成是我家猫给我打电话说它在那里？你现在装不知情给谁看呢？”
程皎看了看周围眼光变了的同学，嘴角微微勾起。
“不是吧方梨知道程皎去了酒吧，还是她打电话叫程皎去的？”
“这要是真的她也太虚伪了。”
可也有人不认同。
“可程皎也太离谱了吧就为了一只猫去酒吧那种地方？”
很快就有人反驳。
“这有什么离谱的，我家也养猫，它那在我妈面前比我这个亲儿子还亲儿子，有一次它离家出走我们全家人都去找，连公共女厕所我都去找了酒吧算什么？”
“就是，那只猫说不定真对程皎很重要呢！”
“而且你看方梨，叫人家小名叫得那么亲热，每句话却都再强调程皎去酒吧和人打架，让别人讨厌程皎，这双标的也太恶心了吧？”
“难怪是养女，方家书香世家怎么也生不出心思这么龌龊的人！”
听着风向变了的声音，方梨脸色难看极了，程皎怎么会这样跟她说话？
难道给她人偶的那个人的符咒失效了？
大家讨论着，上课铃响了，所有人都风一样跑向各自的班级。
程皎瞥了方梨一眼，暗暗分出一丝精神力在她身上，转头往高三A班去了。
原身十五岁之前成绩很好，不然也不会上的了丰高，只不过从高一开始，原身不知道怎么的，成绩一路下滑，直逼马里亚纳海沟，还特别能和同学起矛盾，然后加上打架，更有传言她经常出入酒吧KTV抽烟喝酒样样不缺，名声早就在学校臭透了。
而她还能在高三最好的A班待着，据说是校长看了程晟的面子，才把她分了过去，不然当时任哪一个班主任，都不愿意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不，程皎进了班级，每个人都在低头看书学习，没一个人理她。
她看了看，座位只剩一个，在全班最后面，靠窗的一个角落里，没有同桌，挺合她意，她也并不准备费心思和他们相处。
于是她拎开椅子，把书包塞进桌肚里，就坐下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教室里有空调，夏天穿着长袖外套睡觉倒也不算太热。
蝉鸣中，班主任余兴，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夹着教案拎着眼镜和水杯进来了。
一眼就看到看书的人堆里就一个睡觉的程皎，他走到讲台上，清咳了两声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余兴，年年有余的余家和万事兴的兴，这一年有什么事呢来数学组找我就对了，没错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听着他的滔滔不绝，同学们看了一眼他发量稀疏的头顶，都略显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好了，接下来有请各位同学来到讲台上做一下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
“大家好我是班长连轩逸，希望多多指教……”
……
前面的介绍都规规矩矩的，直到一个看起来邪气的不行的光头少年单手撑在讲台上，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我，独孤赋！”
明明挺诗意一个名字，人却看起来不怎么诗意的样子。
他说完还抖了抖腿，粉笔在手中转了半圈，那张光头也没影响颜值的俊脸上，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坏笑，扬起声音来喊：“喂，后桌，上来自我介绍了！”
他也是单桌，后面是程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