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门面不大，但白底红字的门头，看着还挺正规。
银丰典当行。
晏航在门口抬头看了两秒招牌，随后走了进去。
店里没顾客。
晏航一眼扫去，感觉这典当行跟银行有点像。
大厅里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保安，女的接待。
他们后面就是三个柜台，透明玻璃挡着，里面坐了仨中年男人。
老神在在的。
女接待看见有人上门，职业笑容立马浮现出来。
“您好，先生，”
她走到晏航面前，“您是要买东西呢？还是要卖东西呢？”
晏航随意扫了眼大厅里的展柜，没见着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说了一句，“卖。”
“好的，典当的话这边请，”
接待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晏航往前走，“您是想当什么呀？”
“石头。”晏航说。
接待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玉石是吧？”
晏航没说话。
“您这边坐吧，”接待把晏航领到最左边的柜台，介绍道，“这是我们店的钟师傅。”
说着她又转了脸，对钟师傅道，“钟师傅，客人来了，您给瞧一眼吧。”
那钟师傅抬了抬眼皮儿，睡眼惺忪的。
晏航扫了一眼脸都睡肿的钟师傅，然后在凳子上坐下。
钟师傅被人吵醒了，很不爽。
钟师傅看见来当东西的是个十八九的小孩儿，就更不爽了。
小屁孩儿能有啥好东西。
“东西呢？拿过来啊。”
钟师傅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在诉说他的各种不爽。
晏航把东西放进窗子里。
钟师傅拿过东西，看了起来。
一块儿未打磨过的石头，表面坑洼，暗红色，色泽一般，也不通透。
手感，也一般。
“这啥啊？红玛瑙？”钟师傅把石头放桌子上，“你这质地不行啊，色泽也不行。”
他嫌弃地又暼了眼那石头，“1000，给你凑个整数。”
“我这不是玛瑙。”晏航说。
“啥不是玛瑙。”
钟师傅一听这话，顿时就上头了。
“这咋不是玛瑙，你见过几个玛瑙啊。”
“我告诉你，这不仅是玛瑙，还是个不咋地的玛瑙。”
“你才多大？”
“我看过的玛瑙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知道吗！”
钟师傅一通乱怼，嘴突突的跟机关枪似得。
晏航大受震惊。
“你……”他顿了顿，“这真不是玛瑙师傅，要不然，你再找个其他人跟你一块儿看看？”
“你啥意思？”
钟师傅嗓门更大了，“就你还质疑我？”
“这不是玛瑙这是啥？你告诉我这是啥！”
他上下打量了晏航两眼，“真不是我瞧不起你学生，就你这样的，你带个玛瑙过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偷的！”
钟师傅的嗓门其实也不算特别大，但在这略显空旷的大厅里，就显得尤为惊人了。
大厅里其他四个人，眼睛齐刷刷全望过来了。
保安和接待估摸着是怕吵起来，连忙小跑着到了晏航旁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没事。”
晏航说完俩字，一抬头，才发现这话是保安对着钟师傅说的。
钟师傅骂骂咧咧的，“小屁孩子，成心来捣乱的是吧！”
“说，你这玛瑙哪儿来的，你今儿要是说不出个理所然来，我立马打电话叫警察来你信不信！”
晏航叹了口气。
“诶你个小屁崽子你还叹气，老子还没叹气了你叹个毛的气！”
钟师傅骂的气喘吁吁，手指着晏航，胸口起伏的老高。
他身边一个男人估摸着是怕钟师傅气的犯病，赶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打着圆场。
“哎呀你一把年纪了，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儿啊。”
“一会儿血压又高了。”
钟师傅摆摆手，“老刘你过来，你来看看这石头，是不是个玛瑙！是不是个不咋地的玛瑙！”
“好好好，”老刘点着头，两步走到桌子跟前，拿起了那块石头。
他一面看，一面笑着安抚钟师傅。
“都知道你老钟眼睛毒，你都说它是玛瑙了，我再看，还能看出个——”
话音戛然而止，老刘看着手里的手头，眼睛突然瞪大。
他刚才——看见那石头发光了？
不仅是发光，他刚才，好像还感受到那石头在自己手心里，快速的震颤着？
老刘张着嘴望向晏航。
晏航表情和善的朝他笑了笑。
石头发光，石头震颤，都是晏航做的手脚。
不然如此，今天这麻烦事儿是没完没了了。
“这……”
老刘心思飞快转着，他隐隐感觉到这不是个寻常的东西。
但到底是什么，他眼界有限，瞧不出来。
可无论是什么，就刚才那一下，都能代表着它有多么的不平凡。
一瞬间，老刘脑子里思绪万千。
什么加薪升职，买车买房……
他一脸喜色地看着晏航，“小伙子，这不是玛瑙，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什么吗？”
“灵石。”晏航笑着说。
“灵石？”
老刘笑容一滞，脑子里飞快想着灵石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关于灵石的半点信息。
旁边，钟师傅看到这一幕更加不爽了。
这老刘什么意思？
打他脸来了？
他干这一行多少年了？
论工龄整整比这老刘多了将近十年！
他懂个屁！
钟师傅越想越气不过，“你什么意思啊老刘，你也质疑我？”
老刘心里一哐当，知道要糟。
“哪能呢？”他赔笑拍了拍钟师傅的手臂，安抚道：“不是质疑您，是这石头确实有点古怪。”
“哦，哪儿古怪？”钟师傅斜暼着老刘，“我都鉴宝快三十年了，也没发现古怪。”
“你才鉴了几年？你能发现古怪？”
“哎是是……”
钟师傅这话说的有点重了，老刘面子抹不开，但也只能尴尬笑着。
“这样吧老钟，”老刘说，“我还是觉得这石头有点不寻常，要不咱俩上去请李老看看去？”
李老是这家典当行的老板。
爱好研究古玩，除了这家典当行，他在更东区的古玩城还开着一家店面。
干这行一辈子了，所以他的眼睛可是毒辣的很。
老刘自觉眼力劲儿不行，看不出这石头有个啥名堂。
但他觉得李老，说不定会知道点啥。
老刘喊着钟师傅一起，其实是想着拉他一把，毕竟这东西本来也是他先瞧的。
不然等李老看出这玩意儿的不凡，再知道钟师傅差点把这送上门的买卖搞黄了。
到时候一气之下把他开了也不一定。
但钟师傅不明白啊。
他抬着小眼儿瞅了老刘一眼，冷笑了声。
“啥意思？好事儿想不到我，现在知道拉着我一起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老啥脾气？”
“你拿这玩意儿给他看，是嫌自己被他骂的不够多？”
说完钟师傅一摆手，“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挨这骂。”
“行行！”
老刘被他从头怼到尾，脾气再好也兜不住了。
“我去就我去，到时候要真鉴出来这石头来历不凡，你可别说我没拉着你！”
“行！”
钟师傅脾气也上来了，“咱俩打个赌，这要不是玛瑙，我不仅给你道歉。”
说着他再一指，“我还给这小屁崽子磕仨响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