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恍恍惚惚过,大雪下了一个多月,未曾停歇,仿佛在昭示着边疆战争的惨烈。
司南依称病了一个月。
在外做镇边军参谋的司伯侯终于要归来了。
镇边军四十万大军全胜而归,晋朝打得北边的鲁国没了气焰。
若要再次来犯,至少得过个五十余年。
由此换来北边的安宁。
镇边军本是一支临时组建的一支八十万大军,镇压西蒙来犯。
可如今却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军。
镇守着晋朝凶险的西大门,这次北边力不能及,还派遣了一半大军前去支援。
领军的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魏恒,征战沙场三十多年,无一败绩。
是当朝皇帝的左膀右臂。
魏恒其人能在三十年来用兵如神,还能在有如此威望,却任让皇帝不予忌惮,也算是本事。
至于司伯侯司南镜成凭借祖上的荫蔽和自己的才学封候,也算得上是厉害人物。
而后脱离府上,分家自立门户,与兄弟司南阁士府貌合神离已是后话。
夫人刘氏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国公府二小姐。
温婉贤淑,知书达理,长得秀雅绝俗,双目尤似一双清泉,在王都才名颇盛。
其嫡亲长姐是当朝皇帝的贵妃,膝下一女,荣宠颇盛。
可就是这么个温润如玉的人。
却独待司南依不好。
究其原因,都说是司南依的母亲横旦在她与司伯侯之间,有了这隔阂,也怪不得其他了。
王都没人敢在明面上议论此事。
至此司南依倒是因此少受许多议论。
至于司南依其母,她没有姓名,司伯侯未曾提起,就连司南依也不知晓。
她们三人之间的事也成了不解之谜。
这么多年间,司南依也曾多次问起,却都不了了之……
司伯侯这要回府了。
司南依总算“康复”,随刘氏和司南黎以及一众奴仆到大门等候司伯侯进宫受赏归来。
司南依身穿一身碧绿新袄衣,外套一件雪白坎肩,没有繁复的花纹样式,清新脱俗。
观其身旁的司南黎。
一身白色袄衣,上面是一朵梅花从脚处蔓延上来,宛如一支梅在雪中亭亭玉立,配上她肌肤胜雪,桃腮带笑,顾盼之际,自带一股清雅气度,令人移不开眼。
雪还在下,打着伞倒也不冷。
司南依看着不算太陌生的朱雀街,今日路上围了很多百姓,都是来恭贺得胜的。
这些她并不关心,她知道晚上即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转头看向皇宫方向,那里真的好吗?竟有些伤春悲秋起来。
不久。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群人出现在司南依的视野里。
最前面高马上的正是司伯侯司南镜成,时间太久,司南依都快忘记了他的模样。
司南镜成五官立体深邃,眉毛浓厚,酷似胡人长相。
司南黎有三分像他。
可细看司南依,却无半分肖像。
司伯侯身后的是这回随其出征的府卿孔令先生以及护送其回来的侍兵。
一行人在在司伯侯府前停下。
司伯侯下马,刘氏上前。
只是向前迈进的步子仿佛提前计划过,两人相看一眼,像都有话要说,却都不开口。
司南依却突然觉得身上一冷,对上了孔令先生晦暗不明的神情,本就一双鹰眼的,加上似乎淬毒的眼神,倒是令人不寒而栗。
只是这孔令先生又很快恢复平静,仿佛刚刚骇人的眼神不是他的。
适时,司南黎拉着司南依一起向前盈盈一拜。
“父亲。”
司伯侯这才得以转开视线,看到两个女儿初长成,扶起两人,请送回来孔令先生和官兵,道了句:“回家。”
这时,司南依故意落后半步。
回头。
孔令先生仍在看着她,但却看不出异样,前面三人半步在前,好似没有任何察觉。
三五步远后,司南黎急转过身来,快走拉上她,微笑道:“妹妹快跟上。”
来到堂前,司伯侯转而严肃说道:“今晚庆功宴,务必谨言慎行。”
刘氏有所耳闻,担心道:“侯爷,这……”
叹了一口气。
司伯侯无奈,“这也是无可奈何啊……”眼中出神。
她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上前,“父亲还是先用午膳,晚上夜很长。”微微倾身。
抬眼对上司伯侯的神情。
深邃的眼窝中,他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平时不显,多日操劳后,这时却不慎表现出来,看得出他安心了一点,可眼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两世为人,司南依注意到了,疑惑却不显,在外人看来,这只是父女俩的温情对视。
司南黎在默默在一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可看到母亲,眼里又多了一丝无奈与心疼。
刘氏看到,只默默示意丫鬟上菜。
菜品丰盛,司伯侯先起筷,四人无言。
客厅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服侍的丫鬟们噤若寒蝉,全程都无言的度过了这午膳。
回到屋内,司南依在桌前坐下,翠竹正忙着找衣物。
司南依陷入了沉思,她的身世扑朔迷离,可上辈子她并未发现端倪,也没多想,可是今日种种,好像另有玄机。
该探寻一番吗?
可又从何查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