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不想放过沈萄萄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隔着血海深仇的昔日夫妻重逢，定然有趣，他姜辞就爱看这样的好戏。
可她不若他料想得的那般，他想她至少要哭个鼻子，或是克制不住的要上去厮打陆铭瑾一番吧？
可她很平静，好像只是听见今日的晚饭有一道她并不喜欢也并不讨厌的菜式，好像她并不认识陆铭瑾这号人。
她藏在宽大袖口内的手指正在不住轻颤着，可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她如何不想当即就让陆铭瑾付出代价，可是她还太弱，此刻和他对上，无疑是以卵击石。
她也不会选择哭泣，眼泪能让她遭受的一切变成一场噩梦吗？能让陆铭瑾付出代价吗？显然并不能。
察觉到姜辞打量的目光，心头爬上阵阵厌恶，更多的却还是对陆铭瑾到来的诧异。
依她对陆铭瑾的了解，陆铭瑾并无这号友人，她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姜辞对陆铭瑾的丝丝不善。
这趟造访想必并不简单，而是事出有因。
然而她还是出言询问了姜辞，“认识？”
她与他青梅竹马这些年，能称得上是世间最了解陆铭瑾的人。可就连她，也不敢说完全就能看透他。
他对她的欺瞒与伤害都是她始料未及的，有个她不知晓的友人更是并不奇怪。
“不熟。”他左眉挑起，看起来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要见一面么？”姜辞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他觉得她不敢见，她这样一副平静到察觉不到恨意的样子，是因为她怕陆铭瑾。
“有精通易容术的人供公子驱策吧。”她眼底冰寒，看的他心头一惊。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手头能有凤凰蛊这等奇物，能让陆铭瑾亲自拜访。易容术作为暗杀陷害常用的手段，虽是只有顶级权贵们会玩于鼓掌，可姜辞想必配。
“若是没有，你又当如何？”不用找别人，姜辞自身都是精通易容的，他只是想挑衅她。
她平静的回答，“若是没有，我愿意做那个供公子驱策的人，让易容术成为公子手中的一把刀。”
他不料到她面对自己的挑衅，会般荣辱不惊。也不料他心中的废物祸害沈萄萄，竟然会天下名门趋之若鹜的易容术。
沈萄萄当然会，沈诀安排的把她带大的赵嬷嬷，在她幼时便常用易容术逗她开心。稍长大了些，因着好奇的缘故，她就找嬷嬷学了来。
他反应过来，没头没脑的脱口而出，“你这是要易容去见他？你敢么？”
“我有何不敢。”
压下心头的惊诧，姜辞吩咐老管家去取易容的工具，然后又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她眉目间藏着深林的静谧，姜辞脑海中浮现出“坚毅”二字。她并未看他一眼，他却不知不觉看她看到入了神。
她忽然起身站起，吓了姜辞一跳。他本想心虚的挪开目光，却发现她身形清瘦单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这惹得他微怔。
明明是做了皇后的人，怎么如此瘦弱。陆铭瑾那厮是养不起她吗？啧。
书房左边的墙壁上挂着好些画作，最显眼的那一副上画着两只蝴蝶。
那只浅蓝的蝴蝶栖息在那瓣荷花上，安逸又和谐，另一只紫色的好似是在寻它，原来蝴蝶也有比翼双飞。
沈萄萄被这副画吸引，起身走近了些，想看的更清楚些。耳畔却传来姜辞近乎恼怒的声音，“做什么？”
发现她是要走向那幅画，他对她莫名的那点怜惜霎那间烟消云散。他的蝴蝶，不是她这样一个柔弱的祸害精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