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这间办公室里有一只鬼。”余华稍稍镇定了一些，望着卜欢。
“是的。”卜欢点点头。“事实上，从我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您，就见到了那只鬼。她是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一直呆在你的身边。对了……”
卜欢看了一眼小女孩，补充道：“她的右耳这里，长了一颗痣。”
那颗痣在照片上看不到。
余华瞬间红了眼睛，眼中的震惊变成惊喜。
她忍不住哽咽起来，断断续续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那个——小女孩——现在——在这里？”
卜欢点点头，上前一步，拉着余华的手放在小女孩的脸上。
“她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包括你晚上抱着她的照片在哭，她一直都可以看到。”
“糖糖——”余华半跪在地上，借着卜欢的手，触碰到冰冷的柔软。
“我好像感受到了。”余华看了卜欢一眼，汹涌的泪水将她脸上的妆容冲的一塌糊涂。“是你吗，糖糖？”
“妈妈。”小女孩站在原地，脸上满是笑意。
“她在喊你妈妈。”卜欢将小女孩的手放在余华的掌心。
明明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余华就是能感受到，有一双冰冷的小手靠在她的手心。
“妈妈的糖糖——”
一瞬间，余华已经泣不成声。
“帮我告诉妈妈，其实我一直都在的，让她不要一个人在晚上偷偷的哭，我也会伤心的。”小女孩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余华眼角的泪水。“即便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不要工作的太晚，还有，我爱她，能做她的孩子，我很开心。”
余华听着卜欢一句一句的转告，小心的摩挲着掌心的小手，另一只手却捂住心口。
“余老师，因为你一直都放不下糖糖，所以，她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没有投胎。”卜欢蹲下，轻轻的拍了拍余华的肩膀。“让她安心的离开吧，她应该有新的开始了。”
“好。”余华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挤出一抹笑容，过了许久，才咽哽道：“糖糖，妈妈会好好听话，照顾好自己，是妈妈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妈妈希望你能够重新去投胎。”
“帮我告诉妈妈，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她，陪在妈妈身边的这些年，我很开心。”小女孩扑进了余华的怀里，用脑袋蹭了蹭她脸颊。
“做糖糖妈妈的时间，也是妈妈最开心的时间。”不等卜欢提醒，余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虚虚的搂着怀中的孩子。
糖糖抬起头，在余华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抬头看向卜欢：“姐姐，我感觉到，我该离开了。”
卜欢点点头，看向余华。
“余老师，糖糖要离开了。”
余华的眼中有不舍，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女儿去投胎了。
卜欢站起身，握住了糖糖的小手，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心散发出一道温暖的白光，慢慢的笼罩住糖糖的全身，墙上出现了一道古朴的大门。
“去吧，别害怕。”卜欢指着那扇大门，对着糖糖笑了笑。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怕。”糖糖对着卜欢吐了吐舌头，最后看了妈妈一眼，走向了大门。
“糖糖已经离开了。”卜欢看着大门缓缓合上，消失，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余华擦了擦眼泪，重新坐回了办公桌上。“我为昨天误会你，将你训斥一顿而道歉，”
卜欢笑着摇摇头。
“能帮到您，我很开心。只是……”
她顿了顿，有些为难道：“希望老师可以替我保密，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一个异类。”
“我会保密的。”余华将办公桌上的照片拿起来，眸中没有了之前的麻木。“你也不是异类，你的能力可以帮助到很多人，我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你。”
“谢谢您，余老师。”卜欢似乎没想到余华会反过来安慰她。
“我答应了糖糖会好好的爱自己。”余华淡淡的笑了笑。“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我可以帮得上忙，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的。”卜欢对着余华鞠了个躬，顿了顿道：“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还是想要告诉您，余老师，您和糖糖的缘分还没有结束，只要您好好的调养身体，不久的将来，你们还是会再见的。”
卜欢对于自己的能力并不了解，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就这样冒了出来，她也愣了一下。
“你是说……”余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卜欢点点头。
“为了糖糖，也为了您自己，请好好的生活。”
“我会的。”余华喜极而泣，将糖糖的照片紧紧的抱在怀里。
卜欢拎着那包刚拆开的大白兔奶糖，离开了余华的办公室。
外面的天空很蓝，阳光也刚刚好，一切都让人心情愉快。
她坐在花坛旁边的椅子上，扒开一颗大白兔塞进嘴里，很甜。
“都解决了？”男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卜欢身边，学着她的样子，看着天空。
卜欢点点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鬼在白天的活跃度不是很高，你不找个阴凉的地方呆着？”
“偶尔晒晒太阳，也是一种享受。”男鬼无所谓的耸耸肩，从卜欢拿着的糖袋里，抓了一小把装进口袋。
“需要我帮忙吗？”卜欢倒是没有在意，她对甜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偶尔会吃一些。
男鬼知道卜欢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暂时不用了，我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关于石青的？”卜欢突然想起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男鬼的名字。“不介绍一下自己？”
“也对。”男鬼笑了笑。“我叫李光耀，是石青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前男友。”
“前男友？这个词汇有些耐人寻味。”卜欢有些意外。“石青现在有新的男朋友了？”
“有。”李光耀点点头。“我还见过，人不错，对石青也很好。”
“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卜欢疑惑。“石青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人总要向前看。”
“可是，在石青的心里，一直都没有走出来。”李光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