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顺着卜欢的目光看过去，眼中染上一抹悲伤。
“是呀。”她伸手摸了摸照片上的小脸，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那她现在多大了。”卜欢盯着小女孩的鬼魂，询问道。“看得出了，您很爱她。”
余华拿起相框，慢慢的想着。
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
“五岁了，农历二月份出生的。”
小女孩仿佛能感应到妈妈的伤心，她趴在妈妈的身上，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妈妈的侧脸。
随即，缓缓转过头，看向卜欢。
“你能看叫我，是吗？”
卜欢连忙移开了视线，并不与小女孩说话，对着余华道：
“是我冒昧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你回去吧。”余华也察觉到自己在学生面前失态了，暗自吸了一口气，调节好情绪，低头继续写着什么。
待卜欢出了办公室，手中的笔才停了下来，她抱紧了相框，失声痛哭。
许久，才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继续工作。
回到宿舍，小女孩再次出现在卜欢面前。
此刻的宿舍只有卜欢一人，她将门关了起来，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
“你真的可以看见我。”小女孩眼中满是惊喜。
卜欢点了点头，沉默的看着小女孩。
“那你能帮我告诉妈妈，让她不要再伤心了吗？”小女孩的脸上满是难过。“我摔了一跤，大家就看不到我了，爸爸告诉妈妈，说我死了，我不知道死是什么，但是妈妈一直很伤心，我想安慰妈妈，可是妈妈听不到我的声音。”
小女孩天真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卜欢。
“姐姐，死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妈妈会看不到我？”
卜欢温柔的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回答道：
“死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她代表着你要离开自己最爱的人，去往另一个世界。所以，妈妈才会看不到你。”
“另一个世界，是我摔倒后看到的那个很可怕的大门吗？”小女孩回想道。“我当时很害怕，就躲在了妈妈的身后，没有进去，然后它就消失了。”
卜欢点了点头。
“那姐姐为什么会看到我？”小女孩看了一眼桌上的糖果，舔了舔嘴巴。
那个是糖，以前妈妈喂给她尝过。
“因为姐姐有魔法，所以可以看到你。”卜欢犹豫了一下，将自己随手扔在桌上的糖果拿了起来。
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卜欢手中的糖果。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好吃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尝到味道。”卜欢犹豫道。
但她还是将糖纸揭了下来，递到小女孩面前。
神奇的是，经过卜欢之手的糖果，小女孩竟可以直接拿在手中。
“谢谢姐姐——”小女孩开心的将糖果放进嘴里。
“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卜欢叹了口气。“毕竟只有姐姐一个人可以看见你，你的妈妈不一定会相信，但姐姐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试一试的。”
“嗯嗯。”小女孩起身，在卜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该回到妈妈的身边了。”
“等一下——”卜欢叫住了她。
又将桌上剩下的几颗糖果都递给小女孩，叮嘱道：
“带回去吃吧，记得不要趴在妈妈的肩上了，不然，妈妈会感觉到累的。”
强大的鬼魂对人会有一定的影响。
小女孩很小的年纪就死了，属于早夭，身上纯净的鬼力会很强，按照奶奶的话来说，心怀不轨的道士，最喜欢这样的鬼魂。
小女孩开心的点点头，消失在了卜欢面前。
下一秒，新的室友从门外推门而进。
“我以为我已经是最早来的，想不到有人比我还早，你好，我叫谭晶晶，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四年将会是你的室友。”
“我也就早到了一小会儿。”卜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叫卜欢，很高兴认识你。”
“行了，我就不和你多说了，还要去班主任那里报到，晚些时候一起吃饭。”谭晶晶将行李扔在了卜欢对面的床铺，风风火火的对着卜欢告别。
帝都大学的住宿条件还是比较不错的，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卜欢选择了靠里面的位置。
第二天正式开学，剩下的两名室友也到齐了。
一个叫白娇娇，是帝都本地人，性子有些傲娇，但人还不错，就是嘴巴比较锋利。
最后一个室友叫石青，性格比较内向，说话声音轻轻的，有一点自卑。
最让卜欢格外注目的，不是她时不时就通红的脸，而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鬼。
此时宿舍的人都在，卜欢不好说什么，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晚上的时候，班主任在班级群里发了通知，说是要开班会。
四人约好，开完班会后，一起出去聚个餐。
再次见到余华，小女孩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见到卜欢，她躲在余华的身后，招了招手。
“我是你们未来四年的辅导员，也就是你们中学时期所谓的班主任……”
卜欢将目光移到班主任的身上，此刻的她看不出丝毫的脆弱，神色平静的看着讲台下的学生。
“姐姐，妈妈昨天晚上又失眠了，只睡了一点点的时间，一拿着我的照片直在哭，爸爸出差了，没有办法照顾妈妈。”小女孩走到卜欢身旁，难过道。“可是我明明就在妈妈身边，只是妈妈看不到。”
卜欢这才注意到，即便化了妆，也没办法遮住班主任眼圈下的青黑。
一直跟在石青身后的男鬼，见到小女孩趴在卜欢身边，有些奇怪。
“小妹妹，你在和谁说话？”
“我在和姐姐说话。”小女孩抬头看着男鬼，发现他和自己一样。
“大哥哥，你也死了吗？你是不是也害怕那扇门，所以没有去另一个世界？”
“是啊——”男鬼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颊。“这个姐姐听不到你说话的。”
卜欢有些紧张。
她虽然也想过找个机会和男鬼沟通一下，但是现在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可以的，姐姐还给我糖吃呢。”小女孩趴在卜欢的腿上，笑着道。
男鬼看向卜欢，发现她正认真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并没有注意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