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万希接到了电话。
“是我。”声音漾着笑意，计狐狸心情不错。
万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知道。”她看着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堆满了资料。
计卿尧捕捉到哈欠声，又听她声音有点闷，“没休息好？”
“嗯，昨晚通宵加班。”她揉揉鼻子。
“还没吃饭？”
“刚刚吃了。”
“那就好。”他顿了顿，“这周日……”他没往下继续说，等着万希开口。
万希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可能没时间，有个案子要赶，这几天我要爆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猜也是。”
万希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大狐狸笑眯眯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可爱，于是她翻开手边的记事本。
“抱歉，这周我的工作排满了，大概下周三才能告一段落，下周四我可以调休……”
她声音越来越低，但是电话里的大狐狸听了心情却更好了。
“那下周四下午我们见个面？”他想了想，加了一句，“我开车去接你。”
万希忍不住笑起来，“好，到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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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昱华的案子万希加了几个大通宵，团队的小伙伴们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周三下午，当最终版方案发送完毕，万希“砰”一声合上电脑。
“万总，刚刚泡好的咖啡。”助理路森将一杯咖啡轻轻放在她的桌上。
“小路啊，你真的太偏心了，我也想喝咖啡……”段小妹瘫在桌上喃喃。
“我马上给您泡！20年纯酿咖啡，保准喝了找不着北。”路森笑着说。
“行了，我不喝了，这杯给小妹吧。”万希看着办公室里七零八散东倒西歪的小伙伴们，“帮我转告汪总，我要放假，下周一前，不准任何人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就算公司破产了也不要联系我。”
“好……的……”段小妹有气无力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比了个“OK”，下一秒又瘫倒在桌上。
万希穿上外套拎着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
下楼时她看着电梯里头发炸毛黑眼圈明显一脸憔悴的自己，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工作才是杀猪刀！这才几天，自己仿佛已经老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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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一进门，把包扔沙发，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等她再缓过神来，已经不知道在浴缸里泡了多久，水都快凉了。
“几点了？”
她伸手够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可是她不想做饭，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穿上家居服已经用了吃奶的劲儿。
她看着厨房挣扎了两秒钟，转过身走进卧室。
“我要睡觉……睡到地老天荒那种……”
她一边嘟嚷一边把手机放在床头充好电，一个翻身趴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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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两点钟，万希一脸茫然地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顷刻间洒在身上，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汲着拖鞋拎着手机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盒牛奶，左手把牛奶倒进装满麦片的碗里，右手翻看着两条未读短信，都是一个人的。
“工作结束了吗？结束了的话明天下午我去接你。”这一条是昨晚发的。
“休息的怎么样？下午四点我去接你。”这条是早上发的，不急不缓。
用勺子把麦片打散，她想了想，回了信息。
“不好意思，我刚起床。名城佳苑西门，四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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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前，有一勺没一勺吃着麦片，一边放空。
打心里讲，她其实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确的，莫名被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牵着走，这不是她。
从小到大，万希认为自己的一双眼睛挺刁钻，看人又准又毒。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可是她心里清楚，她才不是傻白甜，她聪明着呢，至少要比大多数人看的明白。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还算坦白，没什么可藏着掖着，说白了都觉得彼此适合结婚。
但是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想起老房子墙上挂着那张王女士和老万的结婚照，笑的又拘谨又幸福。
关于老房子稀薄的记忆里，她仍记得爸妈在客厅里随着音乐相拥起舞，白色的衬衣，红色的裙摆，老唱片吱吱呀呀，窗外没有别人。
至少对他们来说，婚姻就像老唱片里的曲子，不管听多少回，依旧有不同的味道，所以他们结婚三十多年，依旧爱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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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吃完了，她走向厨房洗碗池，打开水龙头，“哗啦——”，水呲的到处都是。
万希这才想起来上周水龙头坏了，因为太忙一直没时间找人修，她手忙脚乱的关上水龙头，脑海深处灵光一闪，下一秒兔子似的跑进书房，翻箱倒柜。
有了。她翻开一个本子，看着其中一页，开始沉思。
这大概就是原因。
那一页画着一个男生，高瘦身材，穿着高领毛衣和风衣，架着一副眼镜，笑的眉眼弯弯，向她挥着手。
这是20岁的她为自己画的未来，这是那时的她对自己未来人生另一半的具象想象。
这个本子上她画了很多幅画，未来在职场上工作的她，未来属于她自己的家，未来背上背包旅行的她，未来和老朋友们相聚的样子……
这里有很多很多未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他们实现了，唯独这一个。
她把本子合上，只觉得心情更复杂了。
手机忽然传来短信的声音，万希点开，上面只有简单四个字。
“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