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一脱，一具干瘦的躯体暴露在视野之中。
双方都是男性，杨沐对鬼魂的身材没有半点兴趣。
但出于生物学上的好奇，没忍住朝对方下面瞟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牙签啊这是！
结合对方之前嚣张的模样，一句网络热梗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牛子小小，说话吊吊！”
鬼魂感受到杨沐赤裸的目光，感到极其羞愧。
匆忙捂住下面，羞怒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沐立即摊开双手，以示清白：“别担心，我没那癖好。”
他举起鬼魂的衣袍了，头扭到一边说：“你的衣服压在我这了，一个半小时内，只要你吆喝来50个顾客，我就还你。”
鬼魂捂着身体，眼神发狠地望着杨沐：“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信你一次！”
鬼魂光着屁股匆匆跑去，正要踏出店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杨沐的一道疾呼。
“慢着！”
“又怎么了？”
“我生怕你出去乱喊，所以我得规定下你吆喝的口号。”
“真麻烦，啥口号你快说！”
杨沐捂着下巴思考一番后，有了主意。
“你这样喊：‘阴秋饭店新推出的骨灰拌饭太好吃了，好吃到我想L奔！’”
鬼魂：“……”
“怎么样，这口号还不错吧！”杨沐自鸣得意道。
“不错个鬼！老子不干了，丢死鬼的事我才不做！”
杨沐板起脸，举起对方的衣袍：“你干不干？”
鬼魂瞟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破罐子破摔道：“我宁愿不穿衣服，也不帮你喊那侮辱鬼的口号！”
“有骨气是吧！”
杨沐掏出口袋里从阳间带过来的打火机，对着衣袍下面一点。
火光闪烁，映照在脸上显得他格外阴森。
“喊不喊？不喊我把你衣服烧了！”
鬼魂看到打火机的时候，瞬间耻笑起来：“哈哈哈，打火机？这阳间的玩物你也想点燃我的鬼袍，你想屁……”
话还没说完，火光一接触到衣袍，衣袍滋滋燃烧起来。
“这怎么可能！呼，呼！快把火移开！”他疯狂吹气，想把打火机的火焰吹灭掉。
但殊不知，杨沐这款可是防风的！
“最后再问你一遍，喊不喊口号？”
鬼魂心疼地望着自己的鬼袍，其中一个衣角已经被彻底烧毁。
这要再烧下去，真剩不下几块布了！
到时候啥都遮不住，可真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喊，我喊！”
鬼魂声音里仿佛带着一缕哭腔。
刚跑出店面，他那凄厉的喊叫便传了过来。
“阴秋饭店新推出的骨灰拌饭太好吃了，好吃到我想L奔！”
“阴秋饭店新推出的骨灰拌饭太好吃了，好吃到我想L奔！”
……
鬼魂的喊声相较于人声，更具穿透力。
音浪滚滚，不断向着鬼域深处扩散。
“希望能有效果吧。”
杨沐坐在店铺里，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黑雾，由衷的期待着。
一分钟过去，他百无聊赖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差点陷入瞌睡。
五分钟过去，为防止自己睡着，他开始细数起木头疙瘩里藏着的眼珠数量。
十分钟过去，当他数眼珠数到第一百零六颗的时候，眼皮变得沉重无比。
就在要打瞌睡的瞬间，店门口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请问，这里是阴秋饭馆吗？”
一道儒雅的男中音刺破了杨沐的瞌睡泡，他倏地站起来，速度快到眼前一黑，差点因为血压供给不上陷入昏迷。
“对，对，这里正是阴秋饭馆。”
晃了晃脑袋，杨沐回过意识。
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身穿一件格子外套，脑袋上头发稀疏，还戴着一副金丝镜框的眼镜。
杨沐内心调皮感叹一句：“我艹，这不会是28岁的程序员吧！”
但脸上还是挂出礼貌的笑容：“先生，里边请。”
说话的同时，余光一直在顾客身上打转。
无论是皮肤，还是身材，对方看着都很正常，完全没有半点鬼魂的因素。
这家伙有些奇怪啊。
“哇，店铺装修得好有特色。”
对方的惊呼声打断了杨沐的观察。
他似乎是个自来熟个性，刚进店，也不像一般的顾客急忙坐下点菜，而是环顾四周，细细打量。
“我喜欢墙上挂着的骷髅头，非但不显得阴森，还格外具有艺术感。”
“哦！桌子的雕饰也很独特，上面镶嵌的眼珠还会转动，太有意思了！”
“哇，菜单竟然是用人骨拼凑合成的，很有品味……咦，店里只有骨灰拌饭这一道菜？”
杨沐被对方连续的夸奖搞得有些乱了阵脚，心想这家伙不会生前是夸夸群群主吧。
听到对方最后的提问，他收敛心中的怪异猜想，富有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先生，本店刚开张，准备材料有限，所以只有骨灰拌饭这一道菜。”
“这样啊，怪不到外头那个疯子嘴里一直嚷嚷着骨灰拌饭。”
杨沐扬了扬眉毛，明知故问地问了句：“疯子，什么疯子？”
“哈哈，老板你有所不知，巷子外头有个L奔的疯子，嘴里一直嚷嚷巷子尾这里开了家阴秋饭馆，说里面的骨灰拌饭特别好吃！好吃到他要L奔！”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人也真够变态的，吃个饭而已，居然激动到L奔，真不知怎么想的。”杨沐笑着摇了摇脑袋，装出一副第一次听闻此事后的惊讶神态。
“可不是嘛！”那中年男鬼同样露出鄙夷的神色，“真是丢鬼啊！”
“是啊，太丢鬼了。”杨沐附和了一句。
“不过……”对方话锋一转，似乎有些羞于启齿，搓了搓手期待道，“被那疯子一喊，我这心啊也痒痒的，好奇这‘好吃到想L奔’的骨灰拌饭到底有多好吃！”
“这一没忍住，就不小心顺着巷子走了进来。”
“所以老板，给我来一份骨灰拌饭尝尝鲜！”
“得咧！”
杨沐激动应答道！
这第二笔生意可不就来了嘛！
他仿佛看到一万块在向自己招手，格外兴奋。
“诶，等等！”
身后猝然响起那中年鬼的惊呼。
“怎么了？”
杨沐深怕对方变卦，小心翼翼问了句。
“老板，我眼神不太好，刚刚没看清。这价目表上，1后面几个0啊。”
杨沐还以为是什么问题了，想都没想轻松回答：“哦，8个0！”
“8个0啊，那就是个、十、百、千……亿？一亿？一碗骨灰拌饭，一亿冥币？！”
杨沐难为情地笑了笑：“是的先生，本店概不还价。”
“什么！”
一道尖锐的喊声从中年男鬼身上响了起来。
杨沐眉头微皱，心想这声音似乎跟他前面讲话的声音不同，像是个女高音。
就在他以为对方是不是震惊过度，连性别都吓坏的时候。
那中年男鬼猝然一扭脖子，竟然180°旋转了过来！
而转过来的也不是后脑勺，而是一张恐怖的鬼脸！
整张脸上，只长着一张涂着血红色厚口红的大嘴，正一开一合大骂道：“一亿冥币一碗骨灰拌饭，臭小子，你怎么不去抢？”
“嚯，看你斯斯文文的，原来是个昧良心的半鬼是吧！”
“呵呵，上辈子不积德，怪不得下来还成了半鬼！活该！”
“你这种小娃娃，我见得多，都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娇生惯养的废物！”
……
无来由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杨沐听得一脸懵逼。
直到侧过头看见对方前后两张脸之间留有一条颀长的缝合伤口，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原来是个一头双面的双面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