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荔之略带嫌弃的看了看身边背着背篓，正摇头晃脑的陈启平。
这陈周氏昨天听了方荔之的赚钱之道，倒也没说什么。
就提了一点。
带着陈启平一起，去集市上见见世面。
方荔之本不想答应，毕竟这陈启平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
可要是拒了陈周氏，想必又是一顿大闹。
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
她还带上了陈启芸。
。
陈启平还真没去过山下的集市。
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隔了陈家两户的那家山间酒坊。
不知道山下的美酒是什么滋味。
方荔之看陈启平捡着木耳，突然嘿嘿一笑。
又想到昨天他说自己不想要娘子，忍不住在心里为前几天的自己捏了把汗。
要是昨日不提和离的事，怕是危险了，这厮定是在说谎。
“这种太小了，先不要摘它，过几天再把它带下去。”
方荔之拿起陈启平刚丢进篓子里不过拇指大的那个小木耳，正了正神色。
陈启平看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又摘下一个较为肥厚的递到方荔之面前。
“大姐，我知道了！黑木耳要又肥又大才好吃！”
方荔之摘木耳的手颤抖了一下。
“就这么多吧，还要去找别的。”
陈启平看着摘得好好的方荔之，怎么突然脸上浮出了红晕，提上背篓就走啊。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今天的集市倒是给他们面子。
男女老少都在集市上转悠。
陈启平一下山便不知跑去了哪里。
方荔之放下木耳和竹笋，又拿出了今天才找到的一些香菇。
抬眼就看到陈启芸跑到对面做糖人的摊位和一群小孩站在一起。
眼巴巴看着锅里金灿灿的糖油。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半大孩子。
方荔之跟旁边的大娘招呼了一声帮忙看一会儿摊子，点了点口袋里的几文钱，朝陈启芸走去。
“启芸，想吃吗？”
陈启芸的眼睛很清澈，此刻只有对糖人的向往。
她朝着方荔之拼命点了点头。
“你想要哪个？”
方荔之看她认真的样子有些发笑，好像看到了小时候吵着要玩具的自己。
只见陈启芸眨巴着眼，抿嘴思索了一阵，才笑着指了指一个老虎状的糖人。
“荔之姐，我想要这个老虎的。”
“老板，来一个这个。”
方荔之把钱递糖人老板，引着陈启芸走回摊子。
“启芸，你想每天都吃糖人吗？”
路上她突然想这么问一句。
陈启芸咬着糖人的嘴也停了一下，站在原地严肃地点了点头。
“嗯！我每天都想吃。”
“那你要好好跟着我赚钱啊！有钱了什么都能买，知道吗？”
“好！”
方荔之看着陈启芸笑着吃着糖。
有一些心疼。
方荔之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家里的小宝贝。
可陈启芸仅仅吃块糖便这般开心。
。
陈启芸手里举着个竹笋，正要开口，看见来往的人瞥着自己就又闭了嘴。
“荔之姐！这怎么卖啊！我做不好。”
一群人盯着她来来往往盯着她看，看的她只发羞。
“我们没做亏心事，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就把你为什么想卖这个东西，他们买走了有什么好处都说出来。”
方荔之说着拿起香菇放在手心，对着来往的路人莞尔一笑。
“上好的新鲜香菇，不要一两银，却有万银妙！”
一个男子停下，拿了个香菇看了一会儿。
方荔之放轻了声音，对着男子道：“这位小官人，你只管把这香菇带回家给娘子。剩下的就交给香菇，它又能炒菜又可煲汤，包您满意！”
男子似是有些尴尬，放下香菇，把手藏进了袖子里。
“小娘子！徐某尚未婚配！”
那是自然。
方荔之估摸着这人最多二十。
“啊？我看小官人风度翩翩，儒雅之气藏都藏不住，魅力十足，还以为小官人已经有了娘子呢！那你带回去给娘亲，她定也高兴。有了家庭和睦，何愁没有美满婚姻呢！”
她还是装作十分惊讶的捂了捂嘴，又用敬仰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无言，红着脸默默的买走了那一小袋香菇。
“哇！荔之姐！你也太有一套了！”
陈启芸看着大姐这么厉害的样子也跃跃欲试，可一有人来，她就畏首畏脚。
“启芸，荔之姐看好你。”
方荔之对着陈启芸比了个大拇指，想来她不一定能理解这个手势，便解释了一句。
“这是你很值得夸奖，很棒的意思。”
陈启芸看着方荔之满是期待和赞许的眼神，一下也来了劲，站起身张开嘴喊着。
“卖竹笋！清爽可口的新鲜竹笋，还有刚采摘的木耳香菇。香菇鲜嫩，木耳肥厚！”
陈启芸喊完便觉得有些害羞，想着自己蚊子一样大的声音。
定是搞砸了。
低头却看方荔之用下巴点了点前面，示意她看过去。
好几个大娘围着摊子看了起来，还有个大娘直接递了铜板便要拿香菇。
陈启芸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挺有用的。
“启芸，你真的很棒！荔之姐觉得你很有自信的样子甚美。”
方荔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带着笑，轻轻的点着头。
陈启芸听了这般话，眼里闪着别样的光。
有一天，她居然也能被别人所赞美。
真好。
。
今天比方荔之第一天摆摊的时候卖的快多了。
方荔之点了几个手里的铜板。
递给了陈启芸。
“启芸，拿着吧。”
陈启芸着手里的三十文，有些错愕。
陈周氏从未让她看到过这么多钱，更别说真真的拿在手里了。
“荔之姐，你怎么给我这么多啊！”
方荔之故作生气的放下背篓叉着腰，把手臂环抱在胸前。
“我的好妹妹这般努力，我就想奖励一下她都不行吗！”
陈启芸低下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