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砸得有些茫然，抬头看看蒋寄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确定，你听见我告白了？”
蒋寄舟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耐烦，又似乎掺杂了些说不出的别扭：“上不上学？玩什么手机呢？”
她突然想起来了，秦朗然是哪一号人物，是启航中学的学神，年级第一，是她整个高中时期一直追求喜欢的“白月光”。
和上一次的没有结果不同的是……这一次秦朗然他同意了。
他，同意了？
本就毫无头绪的头脑更乱了，时曲赶紧将手机锁屏，蹦到蒋寄舟面前：“走吧走吧。”
绝口不提秦朗然的回复。
将书包背在身前，蒋寄舟随手扶了她一把，大手在白细的手腕上抓牢了，掌心的温度烫得时曲下意识地蜷了下手指。
她想到手机APP的内容，抿了抿唇，张口说：“一会背着我下楼吧。”
不管怎么样，先增加接触机会再说。
蒋寄舟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然你想怎么下去？”
时曲咕哝道：“我还没拿书包。”
蒋寄舟只得站起身，到房间去给她收拾书包。
不是她不想自己弄，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带些什么书。十年前自己学的内容谁还记得啊？
蒋寄舟很快地给她收完了书包，将她的书包随手跨在了手臂上，再次蹲下了身。时曲犹豫着伏下了身子，趴在他后背上，还问：“你能行吗？别摔了我吧。”
“你说我不行？”蒋寄舟站起身来，她在背上摇晃了一下，赶紧用手臂勒住他脖子，把他勒得咳了两声。
“你当我球是白打的？”他哼了两声，身前背着书包，身后挂着时曲，手里还挎了个书包，就要往门外走。
“拿拐！”时曲赶紧拍他肩膀。
蒋寄舟把她一放：“拿不下了，书包你自己背着。”
她接过书包，被那重量压得“嘶”了一声，肩膀不堪重负地塌了下来。
“也就这点力气了。”蒋寄舟笑她，拿了拐将她背上了，两人终于是卡着点出了门。
家住六楼且没有电梯，蒋寄舟只能背着她上下楼。
她平时坐蒋寄舟的自行车上下学，今天却见着了他的新坐骑。
一辆崭新的黑色电瓶车停在楼下，她手里扶着拐，看着蒋寄舟把电瓶车骑出来，冲她潇洒地一偏头：“上车，带你兜风。”
他的书包放在车前的踏板上，时曲挪了几步，偏腿上了车，侧着坐在后座。
蒋寄舟新买的自行车还停在一边，本来喜欢山地车的他，因为要带着时曲一起上下学，只得买了一辆有后座的普通自行车。刚买不久，就又换了一辆大的电瓶车。
她想到，蒋寄舟是怕自行车晃，颠了她的腿，电瓶车的减震效果更好一些。
这些都是在蒋寄舟的日记里看到的。只不过她翻到这本日记的时候太晚了，那时他已经去世，日记是她在收拾他遗物时发现的。
厚厚的一本，道尽了他十年的暗恋。
她一直以为24岁时，蒋寄舟对她的告白是突发奇想，后来才知道是蓄谋已久。
时曲的眼眶有些酸涩，一边搂紧了他的腰，听着蒋寄舟抱怨最近留了多少卷子。刚上高三，他们都还没习惯这种高强度的复习。偏偏就在这时，时曲受伤，在家修养了两个多星期，功课落了一大堆。
她高三成绩一般，全靠蒋寄舟给她开小灶补习，才将课程跟住了。
电瓶车驶到启航中学校门口，蒋寄舟长腿一支，把车停在了路边。
「初级肢体接触共25分钟已完成，积分25。」
时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APP，果然看见进度条上的积分增长了25，加上前天的4分，变成了29.
时曲慢慢挪着下了车，在路边等他停车。
蒋寄舟停好了车，把书包随意地背了，甩着电瓶车钥匙走过来。他书包上的铃铛包挂一直响，吵得人头疼。
二人并肩朝着大门口走去，她腿瘸着，拄拐走的慢，蒋寄舟就一步一挪地等她。
一步没走稳，仄歪了一下，手肘短暂地贴了下蒋寄舟的小臂。
「接触时间小于1分钟，无法计数。」
蒋寄舟垂眸瞧了她一眼，时曲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说：“你扶着我这边。”说完，对着他伸出了左手。她拄的是单拐，一步一晃，走得特别不稳。
蒋寄舟从她右侧绕过来，用小臂撑住了她的手臂，手腕在手里攥着。因为身高差距，右侧的身子放矮了一些。
手掌的温度隔着校服透过来，时曲放心地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被扶得稳稳当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靠上去时，蒋寄舟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很快地便回归正常了。
校门口站着检查校服、记录迟到名单的纪律委员。时曲瞟了一眼，觉得其中的一人格外眼熟。
格外突出的身高与身型，头发较通常男生长些，但理得层次分明，碎发随着他低头记录的动作晃着搭在额前。似乎是感觉到了时曲的目光，他伸手推了一下金色的框架眼镜，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校服上的金属胸牌反射着太阳的暖光，时曲微微眯了眯眼，看到了上面印着的三个大字。
秦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