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的他颔首低眉,丝毫不想叫别人发现自己。
苏南溪盯着他的后背许久,皇帝还在说着一些秋猎规则什么的话。
她又偷摸开始打量其他人,太子元景瑜,略微有些发福,从后边看就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矩形,没脖子没腰,骑装束腰都没勒出个所以然。
三王爷,庆王元启安,一身褐色劲装勾勒着,也能凑活着。只是这人一向以文雅示人,今日着了猎装,当真叫人心中一惊。
仿佛那眸子中藏着的算计再也遮掩不住了。
四王爷,秦王元轩霖,身形偏瘦,勾着背,不时地轻咳。
虽是身着猎装,却完全没有要真的上场的意思。
反倒是五王爷,临王元铭澈,身板挺直,看着挺结实的,颇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感觉。那背影比元逸城不知意气风发了多少。
倒是让苏南溪多看了几眼。
“皇儿们,诸位爱卿,今日骑射比赛,以得分取胜,数量,质量都决定各位的分数。”
老皇帝清了清嗓子,大笑几声,“景瑜,启安、霖儿还有澈儿,父皇今日可是等着你们得胜的消息呢,谁要是赢了比赛,父皇重重有赏。”
这脸打的真疼。
苏南溪下意识地看向元逸城的背影,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人站在那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孑立世间,一身清风。
她却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难受,最疼的打脸不过如此吧。
老皇帝点了所有王爷的名,独独对元逸城只字不提。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不是故意让元逸城下不来台么。
赤裸裸的偏心和厌恶,怪不得,怪不得。
苏南溪冷着脸扫过众人,怪不得你们之后会被大反派杀得一个不剩。
还死那么惨,不不不,惨还是她惨。
不行,这个想法吓得苏南溪一个激灵,她得趁着元逸城还没有造反之前,好好地感化这个受伤的小男孩。
好好护着他,不能让他再受欺负了。
“嗯,加油。”苏南溪右手握拳自上往下一勾,给自己鼓鼓劲儿。,
“谢谢妹妹,哥哥会加油的。”
“嗯?”苏南溪被身边的粗声打乱,抬头看着一脸感动的苏君尧,这误会……
“哥哥,要好好努力哦。”
将错就错吧……
大队伍已经要出发了,苏君尧也上马要离开。
苏南溪不顾苏君尧还要说些什么,转头开始找寻那个背影。
他爹没有鼓励他,她得给补上,加倍地补上。
“禹王殿下,禹王殿下。”
瞅着人马混乱的空档,苏南溪直接跑过去拉住元逸城的缰绳。
“苏县主有事?”
元逸城语气好的让苏南溪都差点忘词了,但看看周围的人,也就明白了。
元逸城这样的大佬怎么会在人前暴露自己真实的面目呢。
这么一想,她是知道他真实面目的第一人,算是与众不同的幸运吧。
想着,苏南溪的心情又好了几分,仰着头赔上一个灿烂的笑,“我是来给禹王殿下加油的。”
元逸城逆光骑在马上,苏南溪根本就睁不开眼睛看他的表情,只是感觉没有杀气,于是继续吹捧。
“禹王殿下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赢得比赛的。
不过你就算赢不了也没有关系,在我心里,你无论输赢都是最厉害的。”
说罢,举起大拇指比了个赞,“不过,禹王殿下,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切记不能剧烈运动,凡事要小心一些哦。
我不会骑马,我一会儿走着去寻你,随时准备好保护你的,你尽管开心地去玩吧。”
反正也看不清元逸城的表情,苏南溪只能笑得更加灿烂了一些,眉眼弯弯迎着光,干净得像个瓷娃娃。
女眷的猎装更显身材,起伏勾勒之下,少女也有了长大的意思。
元逸城紧了紧缰绳,眸底的光晦暗不明,良久,“苏县主再不放手,本王便追不上大队伍了。”
“哦哦哦。您请。”
苏南溪松开抓着缰绳的手,挥挥手,“禹王殿下你是最棒的,加油哦。”
马蹄溅起尘土,一人一马消失在远处的树林。
苏南溪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看着沉默,脑中却是思绪万千。
元逸城这娃,心理疾病很重啊,情绪表达,语言表达全然缺失。
又日日以假面目示人,长此以往,人不疯了才怪呢。
可是该怎么打开他的心呢?
这是一个问题……
元逸城出发已经有了一会儿了,现下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林中多野兽,她不会骑射,但是可以去帮元逸城送温暖啊。
苏南溪不会骑马,只能撒丫子跑,好在她也不算废物。
为了锻炼自己,不仅年年马拉松,还练过跑酷。
只是,“啊~这苏南溪一个将门之女,这身体底子,跟个废物一样。”
后山没有被开发过,所以扎营的地方自然远离后山,所以还真有一段距离。
“禹王殿下?禹王殿下,你老人家在哪儿啊?”
骑射比赛只说在后山,可后山它甚至都不是一座山,那他娘的是一个山脉啊。
她怎么找?
不远处的树上,元逸城手指都快嵌进树干里了,这个愚蠢的女人,怎么哪里都有她。
可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前面走去,再走下去就是虎穴处了,他不能让他的计划再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马的嘶鸣声将周围诡异的寂静打破,元逸城往树影深处隐了隐身,他的鱼儿上钩了,只是……
苏南溪往前方瞅了一眼,只看见一个身着劲装的身影,看不清人脸,只是依稀看着是皇家的打扮。
“殿下,你还好吧殿下?”
苏南溪下意识地将对面的人带入了元逸城,拔腿就往前跑去。
“蠢货。”
“啊~”
苏南溪只觉小腿被刀刺破般的疼痛,一个踉跄,跪到地上。
“苏县主?”
“殿,庆王殿下?”
竟然是庆王?怎么会是庆王?
苏南溪一头雾水地看着同样在猜疑打量她的元启安,不知为何心中闪过阵阵恐慌。
像是身体本能的恐惧,一时让她胸口憋闷,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在这儿做什么?”元启安未下马,斜眼打量着苏南溪,嫌恶之情毫不掩饰。
“我,我迷路了。”苏南溪来不及调取一边调取原主的记忆。
一边扯着谎,心中不觉闪过疑虑,原主难道和庆王有些什么渊源?
她与庆王只说过一次话,不可能会对他有这么强的恐惧啊,这种恐惧只能是来自原主的本能了。
“迷路?这样的理由你能骗一骗父皇,骗一骗太子,能骗得了本王吗?”
这庆王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莫名其妙地往她身侧射了一箭,箭头擦着胳膊扎在她旁边的地上。
苏南溪身形未动,疑惑地抬头看向庆王,“庆王殿下这是……后后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