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袭来的剧痛让我瞬间脱力，两脚一软，扑倒在地上。
驱物术的副作用来了。
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用驱物术对付红衣阴灵的原因。
驱物术驱使普通的物件啥事没有，可每次驱使铜棍和青铜灯的时候，都会伴随着脑袋的剧痛。这个副作用没法子解决，只能硬抗。邳蓝婆让我多用驱物术，多疼几次，疼得麻木了就好了。
敢情每次受罪的不是她呗，怎么说都行。
头疼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分钟，就消退了下去。
我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继续沿着血迹往前追击。
一直追到了一片废弃的厂区，血迹延伸进了杂草丛生的厂区里头。
黑暗笼罩下的破旧厂房里头，似乎潜藏着无数的危机。
可王富贵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被红衣阴灵附身的，我要是这时候把他扔下不管，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一咬牙，我打开手电，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走到一片破碎的水泥地上，我看到了倒地昏迷的五王富贵，浑身是血。
赶紧上前检查了一下王富贵的伤势，身上有几处玻璃的划伤，有的伤口很深，还在流血。两条腿也弯折成不正常的角度，明显是严重骨折了。
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王富贵今晚上都熬不过去，就得死在这儿。
红衣阴灵已经不在王富贵身上了，我现在也顾不上再去找，救人要紧，得先把王富贵送到医院里去。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止住血，我扛起王富贵，离开了这里。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围突然起了大雾，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十几米外的厂区大门就看不见了。
反常必有妖！
我挤压了一下眼珠，再次睁开了阴阳眼。
大雾当中，一条条带状的灰色阴气掺杂其中，这才是雾气的起源。
我把王富贵放在了地上，然后用铜棍的尖端，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乂字符，防止他再被阴灵附身。他现在只剩下了一口气，再来上一次，小命儿就没了。
过了约莫半分钟，大雾中有了动静，几道模糊的人影轮廓在从四周向我靠近过来。
呈一个包围的队形，这架势，是要圈儿踢我。
“又特么要打？”我一阵头大。
“呼！”
一团黑影转瞬到了我面前，是一个穿着染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只有上半身，腰腹以下不见了，拖着几根破烂的肠子，朝我扑了过来，眼神呆滞。
我捏着挑灯印一拳头过去，这阴灵直接被打掉了半边身子，惨嚎着又退到了雾气中。
还不等我松口气，又是三个阴灵围了上来，也都穿着工作服，和那半截身子的阴灵是一样的。一个脑袋被砸烂了，一个胸口穿着根钢筋，还一个半边身子严重腐烂，只剩下几根烂骨头茬，好像是被化学药剂腐蚀了。
看样子，他们都是因为事故死在这工厂里的工人，阴魂在这里徘徊，逐渐泯灭理智。严格来讲，他们不是阴灵，而是凶祟。
凶祟和阴灵都是逝者阴魂转化而来，稍有不同的是，阴灵保留了几分理智，就像红衣阴灵那样，打不过我还知道跑。凶祟则是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只知道凭着本能，攻击周围一切带有阳气的活物，不管自己是不是打得过。
这几个凶祟实力都很一般，完全对我构不成威胁。
很快，四个凶祟的第二波攻击来了，这次，我没有再留手，几棍子下去，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了。
这四个凶祟身上隐现血光，是杀过人的，留不得。
解决了四个凶祟，我没有再停顿，免得冒出来新的危险，扛着王富贵大步的走出了这片废弃厂区。
“谁？站住！”
刚走出工厂门口，旁边一个粗粝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扭头一看，一个衣着破烂的驼背老头儿，背着个装满塑料瓶子的竹筐，正一脸警惕的盯着我。
老驼背的双手紧紧抓着一把镰刀，脏兮兮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惊恐。
“没啥事儿大爷，我这朋友喝多了跑出来耍酒疯，我来找他回去。”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你别看我是个捡破烂的就蒙我，喝酒能喝出一身血来？你还拿着棍子！”
老驼背一只手抓着镰刀，另一只手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破旧的老年机。
“你肯定有问题，你别过来啊，我这就报警，马上警察就来了。”
“大爷，你别误会，这真是我朋友。这棍子是我防身用的。你看看他身上的伤，都是玻璃划的。”我赶紧解释。
“你把棍子扔一边，我过去瞅瞅。”
老驼背半信半疑，电话却没有拨出去。
“行，你来看看。”
我把铜棍扔到了草丛里头。
“还真是玻璃划的口子，咋伤成这样的？这不得赶紧叫救护车？”
老驼背凑上来瞧了瞧王富贵，松了口气。
“这不刚打算打120就让你给叫住了吗？”
我掏出烟来，递给老驼背一支。
“大爷，你看那是啥！”
我猛然一指天上。
“啥呀？这不是什么都没有？”
老驼背扭头往天上看，还没转过脸来，我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老脸上！
“大半夜的出来捡破烂，连个手电都不带，你还能演得更假一点？”
一拳把老驼背干翻在地，他藏在袖口里的匕首也掉落在一旁。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招招不留手。
“那四个凶祟就是你在外边控制的吧？整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还想暗算老子，我踹死你个老逼登……”
从这老驼背一出现，我就怀疑他有问题。
大晚上的连个月亮都没有，他能隔着十几米看到王富贵身上的血迹，这眼神就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而且，一般人，尤其是衰老体弱的拾荒老头儿，看见我扛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过来，第一反应是藏起来才对，哪有自己冒出来吆喝的。
不光是嘴里吆喝，他还想让我扔掉铜棍，然后凑上来，摆明了没安好心，憋着坏找机会暗算我。
我索性将计就计，他忌惮我手里的铜棍，我也随他的愿扔一边去。
老驼背明显身体不行，也就一点驱使阴灵凶祟的本事，动拳脚的话，我能把丫的陈年老翔都给打出来！
“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足足打了几分钟，我浑身冒汗了才停手。
老驼背浑身是血，鼻青脸肿的，眼看着只剩下了半条命。
我点了支烟，蹲下来，在老驼背身上一阵摸索，倒不是我有啥重口味的特殊癖好，而是为了找找他身上有没有装了红衣阴灵脑袋的容器。
我一路追到这里，控制凶祟的老驼背也在这里，不可能是巧合。
说不定，那红衣阴灵就是来找老驼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