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陈凡顶着新做的发型走了出来。
站在台阶下看着这家店招牌，又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脸，努力扯出一个笑，出口的声音沙哑苍白，“不愧是价值998的Tony老师，这手法就是和平常人剪的不一样哈！”
系统：“呵呵！你高兴就好。”
陈凡笑了，可他看上去更加难过了，“上了个大b当啊！我的998。”
脑中还环绕着Tony老师夸赞他的彩虹屁，在脑海中复盘起来刚才的画面。
“小兄弟刚高考完？长得挺有少年感，有不少小姑娘追你吧？”
“这脸型再配上我给你精心打造的发型，一个字绝了。”
“一会我再给你修修眉，眉型挺好看就是有点杂乱，稍后给你修下就好了。”
“好，那麻烦你了。”从这里开始陈凡就彻底沦陷。
前面那些话陈凡挺受用，虽然他话不多，但也能和Tony老师搭上几句，
“啧啧啧，我要有兄弟你这样的颜值，大学时女朋友还能给我戴绿帽？”
陈凡瞬间起了同情他的心思，安慰道：“您也挺帅的，穿上增高鞋后和郭富成差不多。”说完在心底里还夸奖自己，看看，自己也挺会劝人的。
“谢谢你的夸奖兄弟，我看你发质不错，要不要做个明星同款发型？烫一下然后再染一下。”
停顿了片刻，想着既然要改变那就彻底点吧，下了决心说：“来吧！不贵吧？”
“不贵，现在搞活动，我再给你个内部价转发朋友圈打八点五折呢！走出去还不迷倒万千少女？”
“那来吧。”
……
后来可能习惯了Tony对他的夸赞，又对向他描述的烫染后的样子产生了好奇，以致于后面向他推销起来产品时没忍心拒绝，他被说的也有点心动了。
“人生苦短，吃亏是福！吃一堑长一智，什么时候学会真正的拒绝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系统的声音在陈凡脑中响起。
中午了，该吃饭了，抬步离开这里，只留下一声叹息。
“唉。”
一上午啥也没干成，还花钱被人上了一课，把口袋里的优惠卡扔到垃圾桶里不带丝毫留恋。
系统打趣问，“948耶，就这么扔了？”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坐在一家小餐馆里等餐时又骂骂咧咧的把转发的朋友圈给删除，发现凌瑶给他点了个赞。
心里纳闷，充电开机后给她发的早安不回以为是还没睡醒，现在给朋友圈点赞证明睡醒了那怎么不给自己回呢？
给朋友圈点赞没有提昨天没回消息的事，一向神经大条的凌瑶应该把那事给忘了，没想起来就证明没生气，想到这陈凡眼睛一亮，欣喜若狂起来。
“早啊！”
心情好了不少，主动和凌瑶发起了信息。
凌瑶正躺在床上百般聊赖的翻看着手机，瞧见上面弹出的消息框，激动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动和她发起了消息。
当然，主动发消息她虽然开心，但开心归开心，这和生不生气可是两码事。
嘴唇嗡动说，“就算你丫的转了性子主动讨好，但姐姐我还是原滋原味，一笔笔账都给你记小本本上了。”
手上打着字给回道：“早屁早？我都吃完午饭了。”
“还有你怎么发了一条广告样的朋友圈，兼职的工作吗？”
正一脸幸福的吃着加了煎蛋的牛肉面，瞧见屏幕亮起，把进了嘴但还没咬下去的蛋放了下去，专心致志的揣测凌瑶心思。
从字面上看很符合平时说话风格，所以没毛病，凌瑶是真的把昨天的事给忘了。
“……这是一个悲催的故事。”
“那你就想办法把悲催的故事改编成喜剧讲给我听。”
陈凡低头吃了口面，两边扭了扭头见没人注视他，打开相机寻了个迷之角度拍了张自拍给凌瑶发了过去。
“哈哈哈……”凌瑶直接在房间笑疯了，整栋别墅都回荡着她魔性的笑声。
陈凡他直接以照片的形式把‘喜剧’给传达了出来。
“价值948的头，好看吗？”陈凡很认真的回了一句。
凌瑶房间里，‘咚’的一声，凌瑶从床上笑到了毛绒绒的地毯上。
“哎呦，我滴头。”
捂着头趴在地毯上想道：“这该不会是陈凡知道自己生气，故意拿自己逗我开心吧？”
嗯！直男的思维一切皆有可能。
‘叮’–
听到陈凡又发了条消息，打开后重新仔细的看了眼陈凡的新发型。
还别说，挺有韩流那些奶油小生的味道，时尚前卫的黑茶色头发再搭上陈凡那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绝绝子，活脱脱的一只小奶狗。
只是其它都还好，只是这个发型实在差强人意，也幸亏陈凡颜值抗打。
“发色挺好看，你也好看。”
“你是不是得罪发型师了？鬓角还有额前二八分寸分界的地方都没处理好。”
“这就是948的头？给我把剪刀我都可以。”
感受到凌瑶的跃跃欲试，陈凡及时止损，说：“没品味，我觉得好看。”
“自己玩儿吧，我还没吃饭呢！吃完饭有事。”
“什么事啊？”
陈凡手指顿了顿后打字道：“没什么，一点小事。”
“哦！！！”
哦？什么意思？语气词吧！后面加三个感叹号表可爱的意思！！！
管它呢，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挨揍。
站在华祥小区门口正给自己打气，鼓足勇气给买主大哥打电话，就瞧见远处一辆奥迪车正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
陈凡认出正是那人的车牌号，来不及多想，赶紧跑过去拦住。
“你个龟孙，找不快活啊？”
那人打开车窗露出半个头来，碗口粗的手臂指着陈凡。
陈凡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挠着后脑勺生硬的打招呼，“嗨，下午好啊刘哥，还记得我嘛？”
时间静止十秒钟，买主半摘下眼镜，露出杏仁大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陈凡，眼睛眯成一条缝傲慢的笑问道：“是你啊？又卖房子？”
陈凡呆呆地立在原地，这三哥长得实在太有压迫感，不会说话的小孩见了都会吓得喊妈妈。
系统激励陈凡说：“想想房子，这时候不能怂，一露怯他就吃定你了。”
三哥冷沉着一张脸，片刻后扯了扯嘴角，似是嘲讽，虽没说话，但也给了陈凡极大的压力。
努力压下心中胆怯，开口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是为房子来……的，当初您说的半年内有钱的话可以再……再买回来。”
“呵！”三哥嗤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凡说，“我有说过？”
“有的您说过，合同上写了。”当初卖房的时候，陈凡还是很小心的，一字一字的看完合同上的每一个字，确认无误后才签字的。
“这样啊，现在有钱了？”
“有了，您看？”
以为这样问是他同意了呢，当即捣头如捣蒜的回道。
陈凡就站在车窗旁边，三哥一抽手臂以为是要抽他，瞳孔骤然一缩，反应飞快的向后退。
“呵哈哈。”陈凡尬笑。
系统已经无言吐槽，陈凡的怂已经深入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三哥只是无言的轻嘲两声，朝副驾驶努了努手指，“敢不敢上车？我赶时间车上聊。”
似是已经料定陈凡不敢上车，轻蔑的看了眼又自顾自的点了支烟。
系统也没有催促也没做他思想工作，甚至都没有说话，等待陈凡的决定。
它不可能什么决策都帮陈凡做，也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陈凡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不介意换一个宿主。
其实也只有短短的半分钟，但陈凡觉得就像过去了半个世纪，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迈向副驾驶。
上车后三哥一字不说，陈凡不知道要拉着他去哪，也不敢问，车内静的落针可闻，车速就像他的肾上腺素一样，不断飙升。
一个又一个的恐怖念头不断涌上心头，系统给陈凡取了个外号叫陈怂怂。
“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刘哥终于说了话。
陈凡如坐针毡，茫然的摇摇头，诚实的回答，“不知道。”
很厉害吗？反正我不认识，既然你这么厉害就把房子卖给我好不好？当然这都是陈凡的心里话，可不敢说出去。
三哥黑黝黝的脸看不出丝毫变化，又点燃一支烟出声道：“你手中的合同在法律上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并不能作为必须把房子还给你的凭证。”
“啊？凭什么？”陈凡脸色煞白，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别说去找律师咨询，就连合同他都没有，因为当初他根本没有半年内赎回来的能力。
“凭什么？凭价格我说了算，一个亿你买吗？”
许久后陈凡涨红了脸，眼中充满了不知所措，红着眼眶说：“你骗我。”
三哥把车停在河沿上，边解安全带边说“骗你又怎么了？小孩看你年轻，送你一句话。”
挪动身子凑到陈凡耳边，轻声说：“吃亏是福！有时候比合同更有说服力的是你自身实力。”
陈凡抖动着身子，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咬得嘴唇冒出一阵阵血腥味。
比合同更有说服力的是你自身实力。
自己没有实力更没有让人瞧得上的资本，凭什么站在你的立场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