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风筝》周原张海云_周原张海云全章节免费阅读

《山谷里的风筝》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周原张海云,讲述了​这部小说主要围绕一位平凡的农村女孩周原与坎坷的命运不断抗争的艰难历程展开故事主体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为高中时期的抗争主要讲述21世纪初叶,在信奉“一考定终身”的皖南山区里,不幸高考落榜的周原决定通过复读这种方式给自己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生性要强的她对高考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追求“不成功便成仁”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倔强和骄傲在做复读生的一年中,她努力克服着生活上的艰辛和心灵上的孤独,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复习备考上原生家庭有多不幸,她就有多自卑长期遭受的学习压力和紧绷的神经使她无法面对和正确处理突如其来的事故在备考的最后时刻,她的全部世界顷刻间崩塌,最终使得好不容易重新燃起一点的希望再次破灭;那颗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心,死了……她怀着恨,得了重度的抑郁症,但是在抑郁中,却始终没有放弃自己,在黑夜中努力寻找着光亮,最终,经过多次的跌宕起伏,终于收获了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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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终是周庄梦了蝶

终于挨到了正月初十,高三学生提前开学了。周原迫不及待地收拾好行囊,撇下身后还未拜完的年、没有干完的农活,带着老母亲的嘱托,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家门,坐上返校的大巴车,回到了那个她半个月来朝思暮想的地方。

开学后,所有学生都投入到最后的冲刺复习中,气氛明显比年前更紧张。广播里每日循环着各种慷慨激昂的歌曲和振奋人心的演讲,清晨和傍晚的校园角角落落里处处可见抱着书本,啃着笔头摇头晃脑的“书呆子”们,路上行走的步伐更匆匆了。高考的号角正式吹响了!周原疲于应付日益增加的试卷和各式资料还有老师们在黑板上敲的重点。考试成绩时有好歹,心情日渐浮躁。

更糟糕的是,政治老师是学校政教部领导,隔三差五地出公差。于是,政治课变数学课,变英语课,变自习课……好不容易能上一节政治课了,也是将几个班一起拉到多媒体教室里“吃大锅饭”。英俊帅气的历史老师因跟英语老师争女朋友失利,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最后含恨离开了讲台,辞去了“铁饭碗”。看似瘦弱矮小的英语老师喜滋滋地抱得美人归,还每天贪婪地霸占着好几堂课,讲着永远也讲不完的ABC。

转眼临近五一。

一日晚间,班级里照例鸦雀无声。周原正专心地整理着错题本,突然,面前飞来一个纸球,她忐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瞟了一眼讲台,见英语老师正埋头伏案疾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底下的动静。她吐了口气,拉过一本书做掩护,轻轻地打开纸条。

“喂,学痴小姐,给你做道选择题。题干:你二大姨叫我替她问候你。问你五一去不去她家?A.去。B.不去。C.考虑看看。”

周原果断地在选项B上画了个圈,然后重新叠好纸条,原路传了回去。

不一会儿,一张新的纸条又飞了过来,她有点气燥。

“选B的代价是要解答一下下面这道英语题。答对了,我替你姨婆转交一份爱心便当给你。答错了,下周我的值日你负责替我倒垃圾。”后面还附着一张龇牙咧嘴的笑脸。

不就是想求帮助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周原没好气地笑笑,飞快地在英语句子上划分出句子的成分,写下语法推理过程和正确答案,最后附上两个字:不谢!!!她将纸条揉成一团,转过身,咬着嘴唇,一甩手,重重地砸在程林楷的脑门上。可算是报了上次那一脸之仇!

对于这个五一,周原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她要利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假期,好好地在学校查缺补漏!

但是,此时的她全然不知,黑暗中,有一双恶魔的眼睛,早已盯上了这个单纯善良、涉世未深的她!

五一假期第一天,阳光明媚,校园内到处洋溢着初夏醉人的气息。周原早早地在食堂吃完早餐,飞奔来到教室上自习。同样在教室里学习的还有学霸万泉、王娟和其他几位同学。

过了不知多久,张海云走进来,在教室里晃悠一圈,最后在周原身边停下,低头注视着她正在写的作业。周原感觉心里一阵紧张,生怕自己又做错了哪道题。

所幸,张海云一句话没说,又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教室,她刚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望了一眼张老师离去的背影,又继续把头埋进题海里。

约摸过了半小时,她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边,继而,一张纸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微微抬头,张海云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门外。

周原不解,打开字条,上面有黑色水笔洋洋洒洒地写着的几个大字:有事找,大门口见。

周原认得这字迹,是张老师的。

她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尽管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但是作为养成多年的好学生的心理习惯,她无法对老师说“不”,更何况是她最敬重的张老师!

走到门口,周原又折返回来,从一堆草稿纸中撕下一块空白,提起笔在上面写下:王娟,我跟张老师出去一趟。

但是这张纸条,她没有亲手交给坐在后面的王娟,只是拿了一本书,压在上面。然后匆匆出了教室。

当她走到学校门口,看见张海云已经坐在一辆旧式红色摩托车上等候着。

“张老师,您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周原面露疑惑。

“你陪我去买点东西去。”张海云面无表情,语气却一如既往地不容商量。“走,上车。”

周原心里嘀咕了一下,随后爬上了车后座,两人朝着山崎镇北街疾驰而去。

“张老师,我们大概要多久呀?”周原试探着问,“我还有一些作业没有完成。”

“快到了。”

“哦,老师,你要买什么东西呀?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呢。”

张海云没有说话。周原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里怯怯的。

几分钟后,摩托车在一家商店门口停下。周原立马下了车,跟着老师走进店里。张海云却只是拿了两瓶矿泉水和一些零食,转手递给周原,又大跨步地走出了店门。

“张老师,你要买的,就是这?”周原楞在原地,不解地看着手里的塑料袋。

“嗯,走,带你去个地方。”张老师看着周原,露出魅邪一笑。

周原心里在抗拒着,“老师,我作业……”

“回来再写,不还有两天时间的嘛。走吧,一会就回来了。”张海云半眯着眼睛,看着周原。

“老师,我,我可不可以先去把作业写完?”

“没事,保证一会就能回来,不耽误你学习。”

周原只能再次跨上摩托车。

“抓紧我哦。”张海云转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随后绝尘而去。

山崎镇正好处于两省交界处。一条新铺的柏油马路贯穿而过。当一块写着“欢迎您再来!”的牌匾从头顶呼啸而过时,她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那颗还没平静下来的心,再次“咚咚”地跳起,抓挠着她的五脏六腑。对新世界的好奇和对去向的担忧掺杂在一起,但是此刻的她,仍然是胆怯的。她不敢开口,只能尽力安抚着自己:张老师是好人。

路边盛开的野花、田野中绽放的绿意、林间歌唱的鸟儿是多么美好而幸福的存在。她仰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棉花糖般松软的白云,感受着吹过耳边的轻柔的春风,那颗长期因为学习而压抑的心此刻得到了些许释放。

“张老师,这里好美啊!”周原忍不住大声喊道。

“嗯,”张海云随声附和。“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周原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知过了多久,摩托车在一处水库边停下。两人下车,周原的眼睛和心,徜徉在四周的美景之中。她甚至为刚刚自己无谓的担忧而感觉羞愧。

“走,上面有个水库,更漂亮!”张海云快步走在前面,一面招呼着周原跟上。

爬过一个新修的堤坝,两人登上水库的最高处。

所谓最美,不过人间山水!

半晌,周原终于道出了心中的疑虑。“张老师,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个地方?”

张海云转过脸,凝视着周原。

“你看你,每天那么辛苦地读书,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目标、肯努力、能吃苦的好姑娘。作为老师,能有你这样的学生,心里感到欣慰啊!但是你也要注意缓解自己的压力。人的情绪就跟弹簧一样,绷得越紧,回弹得也越厉害。对你的伤害也越大。这不是好事。所以你要懂得适时地放空自己,比如现在……”

“老师,你说的我懂了。我喜欢这个地方。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周原若有所思,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

“看到旁边的小山了吗?”张海云指了指水库边的一座丘陵问道。

“嗯。”

“我们爬上去,怎么样?”张海云笑眯眯地看着周原,眼神分明在挑战。

“啊?”周原吃惊。

“山上有座庙,我们到庙里去歇歇,快中午了,吃碗斋饭再下来。”

抬眼望去,果真山顶上静静地矗立着一座小庙。吃饭,她是想的,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离最近的山崎镇还要1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对于爬山,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不光要爬山,还要自己踩出一条路来爬上去。充满荆棘的路,你怕不怕?”这句话像是一碗迷魂汤,灌进了周原那颗倔强的心,激起了她强烈的征服**。她正在爬的,不就是高考这座大山吗?内心的冲动在刺激着她—爬上眼前这座山,就能高考提名!

“走吧,”张海云已经迈开步伐,快步地来到山脚下。周原坚定地跟上。

“从这里走。”张老师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地形,扒开面前的一堆杂草,身子向上一努劲,轻松地跳上了一块平地。

周原却看着着一米多高的“土墙”,犯了难。

“来,把手给我。”张海云微笑着鼓励她。

周原略微迟疑后,将手放在了张老师宽大的掌心里,一只脚搭在“土墙”上,随即被带上了平地。

披荆斩棘的旅途,正式开始了。

山上长满了高高矮矮的灌木丛、杂草和荆棘,张海云不断地挥动着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拨动着面前的树枝和藤蔓,左右开大道。周原跟在后面开着小道。

不一会儿,两人的身上,脸上都沾满大大小小的树叶和杂草。约摸十几分钟后,她跟张老师走散了。但是能听到彼此说话的声音,知道他就在她的上方一点,两人横在一条水平线上。周原艰难地在荆棘堆里一点点地挪动着脚步,头上的马尾辫也被树枝勾散,乱蓬蓬的头发,被刺开的衣线,都让这个18岁的少女此刻显得格外狼狈不堪。但是她的心里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是的,是胜利和征服的快感!

“前面有块空地,我们到那里歇歇,喝点水。”张老师在前方大声喊着。

“好。”周原微微张开早已发干的嘴唇,艰难地回应了一声。

约摸10分钟后,她感觉眼前一亮,满目的荆棘消失了!她仰起早已红扑扑的脸,欣喜地看到面前果然有一块6平见方的半圆形空地,铺满碧绿的“地毯”。空地中间还有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张海云半歪着身子,斜靠着大石,手里举着一瓶矿泉水,看着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周原,忍俊不禁。

“老师,你笑什么?”周原感觉有点尴尬,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汗,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

“你看你,累坏了吧?过来喝点水,休息一下。”

周原走上前,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咕咚”几口,大半瓶下肚,满身热气,瞬间散去小半。她看看面前的老师,好像比自己情况好一点。

“你知道为什么你看起来比较惨吗?”张海云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不知道。”

“站得高,看得远。低处的杂草根本近不了我的脸和头发。”张海云顿了顿,“另外,开路,不是靠你光有一双手就行的,还要靠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周原不明所以。

“本来你个头小,可以跟在我后面,少吃点苦头,你却只顾低着头向前冲,结果只能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荆棘。独自面对困难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懂得用脑子。首先,要找对方向,我们的目标是山顶的庙,要向上走,你却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其次,想要顺利登上山顶,就要找荆棘少的突破口,这样,你才会少走弯路,少受伤……”张海云滔滔不绝地描述着自己的教育经,周原听得入了神。

张海云趁机拉过周原的一只手,眼里满是疼惜,“你看,都破皮了,流血了。”

周原看看自己的一双手背,果然布满了长长短短的血痕。

张海云接过她手里的瓶子,将水倒在周原的手背上。慢悠悠地说,“我来给你消消毒。”周原自觉有些不自在,赶忙抽回了手,藏在了身后,眼神躲闪着。

“我看看你有多重。”张海云突然伸出一只手,拦腰抱起周原,将她的头埋进他结实的胸膛!一只手顺势在周原的腰上肆意地抚摸着,揉捏着。

周原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还在跟自己传授着成功格言的老师,为什么突然想要知道自己的体重。还紧紧地抱着她,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周原拼了命地挣扎,可奈何不了张海云的身强力壮,只能拼命地叫喊:“张老师,张老师,你放开我,你在干什么呀?”

张海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自己的脸慢慢贴近周原的脖子,闭着眼睛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体味。

周原被吓傻了。附近荒芜人烟,又身处丛林之中,叫天不应。她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跟着他来到这种地方!现在他如果恼羞成怒,把她杀了,她可怜的父母连尸首都找不到!

此时的张海云已经被**充满了大脑,他疯狂地亲吻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试图伸进她的衣服里。

她使尽所有的力气,双手死死地抓紧衣角,另一边,两只脚狠狠地踢踹着他的大腿根部。她苦苦地哀求着他,说尽所有可能唤起他良知的好话,只求能从恶魔的爪下求得一丝生机!

终于,张海云吃了一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开了周原。她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顷刻间,眼泪如洪水来袭,“你在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张海云看着平日里如羊羔一样温顺的小女生瞬间变成了一只咆哮的小母狮,也一时慌了神。

“我……我喜欢你……”张海云吞吞吐吐地解释着。

周原说不出话,愤恨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喜欢她?老师可以喜欢学生吗?可以对自己的学生产生感情吗?不是该如古人传训那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她直直地站在离他3米远的地方,脑海中闪过他昔日里对她的谆谆教诲,还有几分钟之前还在跟她大谈特谈的成功之道。所有的人生格言,成功之谈,此刻显得是多么恶心,虚伪!一年来她为自己建立的平静如水的心理防线瞬间决堤,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剩愤恨!

最后,她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头钻进灌木丛里。

身后传来张海云大声的呼喊,“周原,你等等我。”

几分钟,面前出现一条羊肠小路。她顺着小路快步跑下了山,站在水库边。她感觉自己太脏了,她想跳下去,好好地把自己洗洗干净。

张海云站在周原身后,紧张得不行。“周……周原,你可别乱来啊。我……我错了。我没控制住自己。”

周原的眼泪流下面颊,淌进嘴里。心,碎了一地。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以致往后余生里,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曾经她最敬重的老师!

“周原,想想你马上要参加的高考……”张海云使出了杀手锏。“走吧,我带你回去。”

“我不坐你的车!”周原歇斯底里地喊道。

“那你怎么回去?这里是荒郊野外!”

“走回去!”说完,她卷起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转身大步地朝着回山崎镇的方向跑去。

张海云见状赶紧发动车子,跟在她身后。

“上来吧,你走不回去的。还有60多公里呢。”

“等下我走了,你一个人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刚才你也看到了,沿路有一户人家吗?”

“我错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老师。”

……

“我都道过歉了,我保证,我发誓,不会再动你一下,绝不会再伤害你!”张海云将车一横,拦住她的去路。

周原心里盘算着。她没有别的选择。是的,她现在还不甘心,不甘心命丧于此。上有养育之恩未报,下有鸿鹄之志待点。如果在这荒郊野岭,遇见更坏的人或野狼之类的,她岂不是从一个魔爪掉进了另一个魔爪?

思虑再三,最后她只能低着头,再次痛苦地爬上了张海云的车。

路上,张海云果然没有再碰她一下,周原小心翼翼地蜷缩在车尾的行李架上,盯着路边的野草,发着呆。她的心里极度痛苦。此时的她,需要发泄,需要倾诉。

是李阳。对,那个给她无限力量,巨大精神支撑的阳光男孩。她只想扑倒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一个小时后,摩托车载着两人,回到了山崎镇的街上。张海云将周原送到了学校门口。

“我去县里待几天。”他燃起一根烟,对着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周原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跑进校门里,钻进电话亭,掏出电话卡,拨通了李阳的电话。

“嘟嘟……”直到最后一声,没人接听。

她颤抖着一遍遍地按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心里如猫抓狗挠一般。

“喂……” 那边终于接通了。李阳那极富磁性的声音穿过600公里的电话线,跳进她那颗破碎的心里。

“李阳……”她刚咽下的泪水又再次如钱塘江的潮水般涌来。

“怎么了,周原?”李阳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半晌,周原才咬着血红的嘴唇,恢复理智。不,她不能跟李阳说这件丑事。绝对不能。万一李阳嫌弃她,再也不见她了呢?她该怎么办?

“哦……你哭了?”

“没……有点想你了呢。”她强装镇定说。

“哈哈,那我过来看看你?”李阳在那边笑起来。

“啊?你说真的么?”周原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你不是快高考了嘛?我来视察一下你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鼓舞一下士气怎么样啊?”

“额……你放心,我应该没问题的……但是,你要是来了,我会天天缠着你,不想好好学习了。”她刚好转一点的心情又快速地暗了下来。她不能让他看到现在如此狼狈的自己。

“所以,你还是别来了吧。”她再次恳求。

“哈哈,不是吧,你会这么没定力么?你不是说,你早已心如止水,任何人都影响不了你嘛?”

定力?心如止水?那些曾经引以自豪的平静心境到头来只是聊以**的借口吧,她再也不相信自己心如止水的能力了。

“会……你会。我怕你要来了,我得跟你私奔去了。”周原苦着脸应承着。

“啊,既然这样,我还赚了呢,直接给你带回我陕西老家,给你脖子上套个锁链,关房间里头,你就哪都不用去啦。”

“哼,我才不呢。我要考大学,做光荣的大学生。谁要当你猪圈里养的小猫!”

“你快考试了吧?感觉怎么样?”李阳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嗯……我也不知道,有点害怕……”周原感觉自己失去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没关系的,对任何事情,尽力了就好,至于其他的,命运自有安排。”

“尽人事,听天命么?”

“是的呢!不要想太多啦。不开心或者累了的话,就把脑子清空,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嗯……哎,要是你现在就在我面前该有多好……”

“哈哈,难怪都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把地址告诉我吧。”

“啊,不,不用……别来……”周原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抗拒着,“我最后剩

下的这点时间,可是黄金都买不来的。”

“好好,知道就好。可是你不要我去的啊。下次见面了可别打我,哈哈。”

“嗯,不打你……”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告诉我。对了,我给你转点钱吧,你给自己加点营养。”

“啊,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那也是父母的钱。我不要。”周原受宠若惊,但是还是懂事地拒绝了。

“没有,我这学期做了点兼职。你银行卡账号记得吗?”

“我没有银行卡。你别给我转了。”她的鼻子开始发酸。

“哦,那好吧,你自己要记得吃点好的,多喝牛奶,少喝咖啡,晚上早点睡觉。再就是,吃点肉,听见没?”

“嗯嗯,知道啦!我挂啦,回教室背书去了。”周原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了电话。她怕再晚一秒钟,她的防线就要彻底被摧毁。

短暂地忘却之后,她又被拉回痛苦的现实中,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真的要去教室里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学习吗?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的情绪引来一教室同学的八卦和指点。唯一能让她藏身的只有宿舍了。还好,唯一没有回家的室友王娟此刻不在房间里。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摊开洗澡盆,放了满满一盆凉水。退去衣服,坐了进去,木讷地用毛巾反复地擦洗着身体。尽管张海云最后时刻良心未泯,尽管她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但是她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地掉进了污水沟里。那双肮脏的手在她身上留下的每一处痕迹,她都想洗得干干净净。她在澡盆子里,哭着,笑着……

然后,她爬上床,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但是躺下的那一刻,那些罪恶的时刻就会情不自禁地出现在脑海里,让她的痛苦无限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周原恍惚地挪动着双腿,来到教室,坐到位子上,拿起桌上的书本,那张写着“王娟,我和张老师出去一趟。”的纸条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是那样的刺眼!要是她世故一点,要是她提前跟王娟商量一下,要是她及时地拒绝他……

“哎,你回来啦?上午看到你跟张老师出去了。”王娟凑了过来,探着好奇的脑袋。

“嗯,他让我帮忙搬点东西,早就回来了。”周原下意识地撒了谎。

“哎,我还说呢,中午也没见着你人。万泉说下午去她家玩,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吧,你去吧,我不太想动。”

“你都干啥啦,这么累。她家又不远,就在街上。出了校门,走几步就到了。”王娟继续劝着。

“我真不想动了,下次再去吧。有点累了。”她双手衬在桌子上,半托着脑袋,索性闭起了眼睛。

“哎,好吧,那随你了,我先走啦。”王娟没有注意到周原肿胀的眼睛,转过身径直朝门外走了。

“嗯……”周原睁开眼睛,对着王娟的背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多想有人能听见她内心无助的呐喊,她那颗苦如黄莲的心。可是,她该如何开口?一旦别人知道这么小年纪的她已经跟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会是怎样地鄙夷和嫌弃?不足半个月,她干的“坏事”就要在这小小的山里被传得人尽皆知。那她还有何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等不到高考放榜,她就只能以死谢祖先了。

教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人,她心烦意乱地胡乱翻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后索性丢开了去,身子一歪,将沉重的脑袋重重地磕在桌子面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熬到第二日的晚自习,张海云的晚自习!她不想再看到那张奇

丑无比的脸。第一次有了想离开这里的念头。可是能去哪里呢?她只想回家,躲

进自己的房间里,一辈子不出门。

曾经,那个冷漠的家,却是她现在唯一能避雨的港湾。

但是那天晚上,张海云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第2天,讲台上依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第3天,没有音讯……

这几天里,已经有学生私下里在窃窃私语了,张海云可从来没有缺过一节课!

第三天下午,周原正走在去食堂打饭的路上,碰上大熊拎着一瓶水过来。两人已

经有几天没有打过照面了。

“周原,你还没吃啊?”大熊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刚才不饿。”周原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哦,你脸色不太好。”大熊凑近了看,周原面容惨白,眼神暗淡无光。“你最

近怎么了?也不爱和我们说话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可能压力有点大了吧。”

“这个大家都一样的,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受不了的。调整一下,多笑笑,心情就会好点。”大熊顿了顿,“好像自从在这所学校里遇见你,就很少看到你笑过。”

“没有啊,就是觉得没啥好笑的事情。”周原眼睛看向别处。

“对了,震天雷已经三天没有来学校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哎,史无前例的惊天大案啊!我听说他好像搬家了。”

“嗯?”周原愣了一下。

“王娟说,五一那天他叫你给他搬东西了。他没跟你说要搬家吗?”

“额,就只是叫帮着拿了一点书到办公室。”为了避免八卦升级,周原迈开腿准备朝前走。

“是呀,我说呢,这会搬家是不是有点离谱了。这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说什

么也要给我们送进考场门呀。”

“嗯……那个什么,我先走了。再晚了食堂要关门了。”周原逃荒似地跑开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大熊。

周原想,或许是在去县城的路上出车祸死了吧?也或许,又在哪里嚯嚯别的良家少女吧?那老天倒是开眼了才好,就让他这样消失在地球上。反正该消失的那个人不是他,就是她!

直到第四天,第一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张海云向往常一样夹着笔记本,大跨步地走进教室里,干咳了一声,抬着他那颗高傲的头颅,用余光环顾了一周,眼神里却分明藏着躲闪。

周原听见他的声音,不敢抬头,体内的血液一度膨胀,一路狂奔,直到充斥着整个大脑。手里的笔握得更紧了。如果失去理智不用承担后果,她此刻定然已跑出教室,站在水库边,纵身一跃。

“大家请把上周发下去的数学卷拿出来。”张海云慢慢悠悠地说道。

于是同学们七手八脚地在书堆里翻找着那张数学试卷。

半晌,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某张课桌上缓缓举起,又伸到课桌的边缘,摊开掌心。

“老师,我的……没找到。”那个女生喃喃地说着,声音里带着颤抖。

“没找到是吧?好!”张海云大步走上前去,拉起那位同学的手,举起手里的教鞭,狠狠地抽打了几棍。

“早就跟你们说过啦,学习用品要整理好。你说这个打挨得冤不冤?”张海云摆着招牌式的黑脸。

丢数学试卷要挨打的规矩在周原的班级已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大家都面无表情地干着手里的事。只有周原内心如炉火焚烧,因为,她也没有找到试卷。

“还有谁,没有找到试卷的?”张海云转过脸,对着教室里喊道。

半分钟后,另一只小手从学霸区缓缓举起。

“还有我……”周原的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她闭着眼睛,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的窘状。

这回轮到张海云愣住了。他轻声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片刻之后,转身走出了教室。几分钟后,又折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的试卷,一声不响地放下,然后走回讲台,又干咳了两声,开始了讲题。

周原在同学们好奇的打量和窃窃私语中摊开了那张试卷。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就这样,她带着这个秘密,和满脑子理不清的思绪一直熬到了高考前夕。这期间,张海云也在极力地做着一些事,似乎真心地想弥补那天一不小心犯下的一个小错误。但是,对于年少不经事的周原来说,她的心境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每日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那天发生的事。心里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悔恨。她的眼中已经融不进张海云那里沙子,噩梦连连。

山崎镇的高考送别仪式空前盛大。学校派出16辆大巴车,载着近600名考生,在全体老师和学弟学妹们的热烈欢送下,缓缓地驶离学校,向着县城的方向前进。这些学子们背负着父母和老师多年的期待,将在高考的战场上为自己书写一份灿烂的未来答卷。

周原坐在其中一辆车上,头靠着窗户,眼神呆滞地望着街道两边的人们,驻足旁观。几家店铺老板和街上居民在车辆经过的地方点燃各式礼炮,为这些祖国的栋梁们送去寓意“一炮而红”的祝福。烟花直入云霄,不见影踪。窗外,一片祥和喜庆;窗内,却是几家欢愁。

3个小时颠簸的山路后,校车终于驶入了平坦的街道,最后开进了县里最大的宾馆——玉阳大酒店的停车场。周原有点晕车,昏昏沉沉的跟着班级的同学来到提前分配好的房间,倒在床上痛苦地**着。

“周原,过来,把行李放这。”先进门的大熊招呼着周原把行李箱推到床尾靠墙的角落里。

“嗯,我先躺会。”

“那我给你放到我的旁边啦。”

“好,谢谢。”周原无力地抬了一下眼睛。

“大家听好啦!震天雷叫我们10分钟后出大厅门右转,到饭厅集合开会。”王

娟扯着嗓门,挨个房间播送最新消息。“对了,要求每个人带一本复习用的书。”

“哎,这个震天雷,摆明了不让我们好过。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就要开始训话了。”

艾青青在旁边不满地抱怨。

“没事儿,我们等下开完会去酒店里转转,听说这家酒店曾经招待过省里来的大

领导呢。”万泉从书包里掏出课本,一脸崇拜。“真幸运,我们会住到这家酒店来。”

“哈哈,说不定你还待会还能见到你的偶像杰伦哥哥呢!”大熊在一旁打趣。

“杰伦哥哥我倒不做梦了,只要能见到我的县状元偶像李响一面,求得一字真经,

我也就死而无憾了。”万泉故作学痴状。

待房间里人走尽,周原艰难地翻过身,从书包里拿出政治课本,拖着沉重的脚步

走出了房间,拐到下到一楼,朝着饭厅的方向走去。却正好在拐角的地方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张海云。

周原惊出一身冷汗,没等他开口,她已经夹着书快速地跑开了。

班会的内容枯燥无味,无外乎老生常谈的安全、责任问题。

“好,会议到此结束。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有正好—30分钟,大家就坐在原位上,把手里带来的书复习复习,万一就赶巧复习到高考真题了呢?”震天雷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一分钟也不让他们浪费。

周原心不在焉地翻着手里的书,心里莫名的烦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草草地吃过午饭,她跟着队伍又来到小花园里排队。张海云熟练地指挥着队伍,排成6个纵列。又给队伍里每位学生发了准考证,并告知了第二天参观考场的注意事项。完毕,众人散开各自找地方学习去了。

“周原,你留下。”张海云双手背在身后。

周原紧紧攥着衣角,咬着嘴唇,原地站定。

“你抬头,我看看。”张海云浑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周原没有照做,也没有说话,身体呆滞如电线杆。

张海云伸出一根手指,扳起她的下巴,看见她煞白的脸。

“你怎么了?”

“不爽!”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何止!”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在哪里……”张海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不要你管。”周原面如死灰。

“咱们先放一放以前的事行不行?后天,你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闹情绪对你有

什么好处?”张海云急了,双手用力地板过她的肩膀,半弓着身子,一双眼睛如虎如鹰,盯得周原浑身不自在。

“从你对我做龌龊事的那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经毁了!”周原双手紧

紧地握着拳头,低声嘶吼着,竭尽全力地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很小的错误。而且,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实际的

伤害。你就不能翻了这页吗?”张海云说得云淡风轻,好似上课时错拿了一张试卷。

“张老师,你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你是受人敬重的老师!你怎么可以对你的学生做这样的事?何况还是最相信你的学生!你知道高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我的未来吗?”她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又担心引来路人的驻足,只得蹲在地上掩面低吟。

“这个给你。”张海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塞进周原的手里。

“拿着吧,特意为你整理的数学知识点,这两天好好看看。”

“我不要!”周原冷冷地说。

“可能会考到。”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说罢,周原起身,用力地甩开了张海云递过来的笔记本,匆匆离开了。

此时的周原,已然放弃了高考,也彻底放弃了自己。

第三天,6月7日,高考的战鼓正式敲响。尽管已是人生中第二次经历这个震撼

的场面,但是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丝毫不减一根。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有学生

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跳起,打水,洗漱,吃早餐,收拾文具,拜关公,奔赴

战场,一气呵成。

最后,周原来到县二中考点,穿过层层叠叠的家长,对着门口的保安扬了扬手里

的金字令牌——准考证,匆匆走进了考场所在的教室,找到自己的名字,最后淡

定地落座。

说是淡定,其实,她的内心此刻正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耳

边下起军令状:周原,这是你人生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你定要全力以赴,

才不负努力多年的自己。不成功,便成仁!然而,另一个颓废的声音不甘示弱:

还考个甚,好坏就这样了,从张海云将你抱起的那一刻,你这辈子所有的希望就

已经毁了。什么大学,什么李阳,什么前程似锦,什么办公室白领,通通见鬼去

吧。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股无名之火夹着从胸腔里升起的热血自下

而上地涌进她的大脑,使得她再无法平静。第一门语文考试,她半清醒,半迷糊

地从第一题写到最后一题—作文。周原漫不经心地读着题中的材料:2008年5

月12日14时28分,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大地震……一位中学教师趴

在讲台上用生命保护了下面的四个学生……哼,真特么讽刺!别人家的老师拿命

救学生,张海云,你拿学生的生命和前途换你一时的快活!周原在心里狠狠地甩

出一口唾沫。“我要将你的劣迹昭告天下。”对,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让张海

云的臭名声传出去。最好能让他被教育界除名,省得祸害别的跟自己一样单纯的

小姑娘。就算作文被判零分,再来一次高考落榜,她也豁出去了!她越想越气,

立刻提起笔来,拉过答题卡就写了起来。此时的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正坐在高考

的考场上。最后,写到作文方格结束,她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辛辛苦苦,又努力了一年;兜兜转转,终是周庄梦了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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