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X 为原型)弗洛伊德加缪全集免费阅读_弗洛伊德加缪完结版在线阅读

小说叫做《以 X 为原型》,是作者“余静如”写的小说,主角是弗洛伊德加缪。本书精彩片段:透视同时代人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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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以 X 为原型

类型:现代言情

作者:余静如

角色:弗洛伊德加缪

看现代言情分类的小说,一定不要错过“余静如”写的《以 X 为原型》。精彩片段:一个巨大的字母”E”盘桓在她的头顶。偶尔她会抬起头凝望它——蓝色穹顶建筑下的入口处悬吊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瞳孔中镶嵌着字母”E”,与其说这是E公司的logo,不如说这是E公司的图腾。午后两点,玻璃门外”哔”一声尖锐的长音,阿月摇晃着硕大的身躯走进E部门办公区,低跟凉拖在瓷砖上敲出懒散、愠怒的节奏,她也带着同样的表情。一头染成棕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洒在她圆滚滚的脖颈上,微微遮挡住她胸前裸露着的一片雪白的肌肤。从她经过之处,不断传来向她问好的声音:”月姐””月姐”……她张开嘴,用尖锐高亢的嗓音回应着,这声音也调动起她的情绪,她感到自己在这块区域是重要的,她不仅拥有一席之地,也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比如优越感,比如旁人的畏惧

评论专区

花千骨:这本给我的印象是禁忌的感觉写的很好,师傅的威严与徒弟的仰慕。中间的误会现在看起来很低级,但这本书本来就是看情感,所以放下脑子比较好。。爱的死去活来很容易带入其他东西,这也是一种快感。。。。。^_^

刺明:风萤月的推荐很不靠谱,烂成这样我怎么从里面跳着找女性人物出来看。

还看今朝:我又很多MMP想骂,但是一想,凭什么这本傻逼灌水书我要写那么多字,打0分就行了。起点的官场书,写到现在,还是一群男女党员群P的故事。

以 X 为原型

第 6 节 E 公司的她

一个巨大的字母”E”盘桓在她的头顶。
偶尔她会抬起头凝望它——蓝色穹顶建筑下的入口处悬吊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瞳孔中镶嵌着字母”E”,与其说这是 E 公司的 logo,不如说这是 E 公司的图腾。
午后两点,玻璃门外”哔”一声尖锐的长音,阿月摇晃着硕大的身躯走进 E 部门办公区,低跟凉拖在瓷砖上敲出懒散、愠怒的节奏,她也带着同样的表情。
一头染成棕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洒在她圆滚滚的脖颈上,微微遮挡住她胸前裸露着的一片雪白的肌肤。
从她经过之处,不断传来向她问好的声音:”月姐””月姐”……她张开嘴,用尖锐高亢的嗓音回应着,这声音也调动起她的情绪,她感到自己在这块区域是重要的,她不仅拥有一席之地,也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比如优越感,比如旁人的畏惧。
在这种情绪驱使之下,她开始审视办公区里的一切,她很快有了新发现——她的座位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性。
她一边径直向前走着,一边皱着眉头,毫不掩饰地打量那名男性员工——他年纪大概二十出头,身材瘦小,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穿一件土黄色的 T 恤,家境恐怕不会很好,因为他 T 恤上的印花全给磨掉了;裤子却出奇地新,新到没有什么褶皱,就像上班前刚买了在厕所里换上的一样;鞋子是一双半旧的运动鞋,看起来刷洗过很多遍,却还是灰扑扑的。
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看起来很干净,而且有着直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
她将目光收回,不为人察觉地深吸一口气。
这一切让她感到安心。
同时她想,总算又有些新鲜事发生了。
在坐进转椅的那一刻,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此刻在她眼里就像一只胆战心惊的、灰扑扑的小麻雀。
她等待着。
他果然转过脸,用准备好的热情笑容迎接她。”
月姐,你好。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叫我阿伟就可以了。”
她看向他的脸,窗外的夏蝉突然集体尖叫起来,阳光也变得更加刺眼,它们一齐突破玻璃窗的防御。
她点点头,转身对着电脑屏幕。
这个叫作阿伟的新员工,因她冷淡的态度而表现出不安。
他不得不再说些什么,他挺直脊背,有些生硬地大声说:”以后月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好了。
我有不懂的,也请您多多指教。”
”知道了。”
她回答。
她心里对他初次见面的态度感到认可。
她喜欢新员工表现出傻气而不是聪明。
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只有通过她的考验,才能转为正式员工,这一点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却没有人说出来,人事也不会在面试时便告诉新员工,阿月在公司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毕竟她没有什么头衔,从表面上看,她甚至做着全公司最辛苦的工作——值夜班。
公司里的老员工都尊敬她,甚至畏惧她,但新来的员工可不会知道——所有的新员工都被安排在她的座位旁边接受考验,她掌握着那个位置的生死。
她由此获得了不少隐秘的乐趣。
她观察人,也折磨人。
就在三天前,这里刚离开一个实习生,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姑娘,长得不错,上班时穿着短裙,露着肩膀。
阿月不知道人事莉莉为什么放这样的小姑娘进来,或许莉莉只是想开个玩笑?
那姑娘看起来没经历过什么事,也不会看人脸色,竟然对阿月也采取了撒娇的手段,让她教自己做这做那——当然,这确实是阿月的职责所在——培养新人,但她厌恶那姑娘无所畏惧的样子,她把空调开到最大,姑娘不一会儿就开始摸摸手臂和腿,小声抱怨冷,却无人理会。
阿月脂肪多,爱出汗,好吹凉风,正在快意之时,实习生起身把空调关了。
阿月斜着眼睛,实习生不为所动——是真的对她的怒意毫无察觉。
这比故意与她作对更令她生气。
阿月不喜欢新人,因为新人对环境不是太过敏感,就是太过迟钝。
敏感的人观察老员工们的地位、话语权,猜测他们的家境,预测自己的工作前景;而迟钝的人,他们忽视一切,对阿月表现出的喜怒哀乐毫无反应。
一个月后,姑娘转正前一天,被莉莉叫去谈话,表示不予录用,阿月装作在饮水机前取水,透过玻璃门看见那姑娘委屈又愤怒的样子——她不断询问莉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莉莉则一脸无奈。
那姑娘的工作做得很好,没错。
可是我们公司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员工,因为我们公司的工作——连猪都可以做(这是老板发怒时说过的话),此时这句话回荡在阿月脑子里,她忍不住笑出声。
她快意地看见那姑娘忍着眼泪离开办公室,笃定地认为 E 部门是她的地盘,她花了许多血汗和精力守护的地盘,所以这里的一切都要合她的意。
她扫了一眼余下的员工,除了玲姐(她来之前玲姐就已经在公司),比自己大两岁的阿欣(和她同期进的公司),剩下的员工都是经过她的筛选才留下的,他们年龄大多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认同阿月在这里的地位——一种隐性的地位。
他们的态度让她感到安全和舒适。
从阿月的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她已经上了十年夜班。
这十年便是她建立起自己在 E 部门里地位的过程。
十年前的阿月和现在不同,那时她和大多数刚毕业的女孩一样,相貌平平,不会打扮,缺乏自信,能做简单的 PPT 和 Excel,口齿并不清晰伶俐,也不善于与人交往,这样的条件让她在面试时缺乏自信。
一份又一份投出去的简历如石沉大海,她在家中闲居半年,忍受母亲唠叨,某天意外收到 E 公司的面试通知。
奇怪的是,她从不知晓这家公司的存在,也并未投递过简历。
三天之后,她出现在 E 公司的办公室里,从男主管不耐烦的表情里,她看见自己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没有竞争力。
她垂下双眼,每多说一句话,她就对自己多失去一份信心。
年轻的男主管大约四十岁,他的眼睛看向别处,她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只看见他的食指关节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她不断提起自己大学期间参加的社团活动和获得的奖学金。
男主管只是懒懒地说:”我们这儿不需要太聪明的人,你懂吗?”
她点点头,其实那时候她并不懂。
男主管说:”只要稳定。”
她又拼命地点头。
最后男主管仔细地打量了她,问她:”结婚了吗?”
她脸红了,摇摇头。
他又问:”那么,有男朋友吗?”
她又摇摇头。
男主管的脸上突然露出结束一场无聊对话的轻松表情,缓缓将背部靠在转椅上。
她不知道这两个问句有何含义,但对方的肢体语言提示她,面试要结束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慌忙补充道:”夜班,我可以上夜班。”
这句话奇迹般地让男主管再一次坐直了身体,随着他的手肘回到桌面,他再一次打量了她,最后开玩笑似的说道:”其实你见到我,已经意味着被录取了。
你不聪明,但我觉得你很好。”
彼时阿月不懂得那句话的含义。
她在 E 公司的夜班生涯就这样在懵懂中开始了。
阿月所在的公司所经营的主要业务是售卖图片。
他们卖摄影作品、各类活动中的明星照片、漫画、插图;他们的用户来源很广:自媒体、新闻网站、报社、杂志社、出版机构。
从他们这里购买图片可以避免许多额外的工作和法律纠纷。
因为纸媒的衰微和网媒的兴盛,E 公司近年来发展得很好。
在入职初期,阿月曾请教带她的夜班主管霞姐,她们的工作性质是什么。
霞姐有些吃惊,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她仍然思考了一阵,然后告诉阿月,虽然她们做的是销售工作,但工作内容更接近新闻行业。
因为她们的夜班工作正是为了第一时间出售新闻图片而存在——现在的记者已经很难第一时间奔赴现场,因为人人都有手机,事件现场的照片总是抢先出现在自媒体,有心人将这些照片卖给阿月所在的这类公司,公司再转手卖出。
网络让一切变得便捷、高效。
而新闻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不光是国内新闻,国外也是一样。
假若跨越八个时区的某个国家的某处突然在上午十一点发生了什么爆炸案,E 公司里却没有人在值班,那么他们就会错过卖出高价图片的机会。
夜班的意义就在于此。
霞姐告诉阿月,夜班是 E 公司最重要的工作。”
限制一个水桶容量的就是那块短板,”霞姐这样说道,”因此,可以说,我们是 E 公司最重要的员工。”
在 E 公司,也只有 E 部门需要夜班。
插画、摄影之类的部门不追求很强的时效性,愿意值夜班的员工总是缺乏。”
人们总是想要过跟大多数人一样的生活。”
霞姐感叹。
阿月却受到了鼓舞,那天阿月得到了一件属于 E 公司正式员工的文化衫。”
看见、发现、创造”——这六个字印在文化衫靠近左胸的位置,贴着员工的心脏。
阿月对这一切充满着期待。
在阿伟到公司的这一天,阿月简单地指导了阿伟他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在快要下班的时间。
日班员工在五点三十分过后陆陆续续离开了,阿月不紧不慢地教阿伟,如何将图片归类,挑出最可能被卖掉的那些展示,又要如何给每一组图片起一个能抓眼球的名字——阿月称之为”新闻性”。”
你知道什么是新闻性吗?”
阿月问,”你大学什么专业?”
阿伟回答:”金融专业。”
阿月再问:”那为什么来这儿工作,不去银行?
不去做基金呢?”
阿伟回答不出。
阿月不再问,伸手按住阿伟的鼠标。
她挪动转椅,靠近阿伟的电脑屏幕,将一列图片的标题从”某某路段垃圾车翻倒,撞伤遛狗路人”改为”感动!
金毛犬垃圾车下勇救主人”。”
这就是新闻性。”
阿月看着阿伟的眼睛说。
他俩在这一刻身体距离很近。
阿月看见阿伟的耳朵微微红了,他小心地往后躲了躲,但并没有做出大幅度的后退。
过了一会儿,阿伟对阿月说:”月姐,你该吃饭了吧?”
小小的火星在阿月面前的空气中闪烁着跳动。
她期待着有人陪自己晚餐,但她不允许自己轻易地感到希望。”
对,差不多了,你要回去了吗?”
阿月头也不抬地说。”
我还不打算回去,”阿伟轻松地笑着,”第一天来,我想多学点儿东西。”
阿月防备地看着他,不能很快分辨他的真实意图。
阿伟收起眼睛里的那一点儿自信,换了一种有些局促、有些害羞的语气试探着问:”那么,我请月姐吃饭,可不可以?”
十分钟后,阿月和阿伟坐在了一家街角的美食中心里。
E 公司坐落在上海一个很热闹的地段,周围有不少大型商场、网红餐厅……当阿伟支支吾吾地表示并不熟悉周围环境,询问阿月吃点什么好时,阿月曾想过去一家消费高些的店,但她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她想要戏弄阿伟,想看他无措的样子,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和钱有关的方式。
阿月自己也过过没钱的日子,在她父亲去世后的那几年,她母亲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常常找借口让她去亲戚家里吃饭,只为了能吃几口好的。
夜晚的城市,大厦、灯光、车流、高级写字楼里走出来穿着考究的青年男女,阿伟在这映衬下更显得弱小、孤单。
他跟随阿月走进热气烘烘的美食中心。
阿月找到一家本帮菜,简洁明了的菜单就挂在收银处的墙壁上,阿伟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舒缓下来。
阿月飞快地点了几样点心,阿伟轻轻咬着左手的食指关节,仔细地选了两个菜,掏出手机买单。
四五个碗碟很快就把一张朴实无华的小方桌占满了。
阿月和阿伟各自低头吃了一会儿东西,尴尬的气氛充斥在他们之间。
尽管大堂里坐满了顾客,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但他们还是觉得不够吵。
总得说点什么,阿月想,但是这棘手的问题应该抛给阿伟。
阿月直起身,环顾四周。
她喜欢这家店的氛围,热闹、有市井气,这市井气不光让阿伟轻松,也让她感到安全。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一个年轻的男性一同约会,如果这一次算是约会的话,上一次恐怕还是四五年前,那时她的身体还没有现在这么臃肿,对生活和未来的期待也与现在略有不同。
那次和她一起共进晚餐的男性叫 Sam,那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他在公司里使用的名字,阿月也只记得这个名字。
Sam 同样是实习生,但他的实习只是出于玩耍的心态。
他是男主管朋友的孩子,需要一份实习经历。
这些都是阿月在他离开之后才知道的,正因如此,在那之前,阿月对他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希望他留在 E 公司。
阿月喜欢他。
实习期间,他请她去了一家人均消费很高的日料店,或许请客吃饭只是他社交的习惯,在他短暂离开座位去洗手间的时刻,阿月飞速翻开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看了看标牌,那件衣服抵得上她几个月的工资。
尽管阿月觉得这位 Sam 未必看得上她,但她从那天开始减肥,精心装扮自己。
她甚至想到,如果将来的某一天真的发生些什么,自己的母亲会有多高兴。
Sam 的离开让阿月伤心了一阵。
她的生活又回到常规,体重也回来了,并与日俱增。
熬过那段日子,阿月现在却只记得署名为”Sam”的工作文件夹里全是错误——她曾那样迁就他,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默默替他修改,甚至都没有告诉过他。
现在,阿月的面前坐着阿伟。
阿月注视着埋头吃面的阿伟,心里想着署名 David(阿伟在公司里的名字)的文件夹。
她并没有教他什么,但他工作了一整个下午,竟没有犯一个错误。”
你工作做得挺好的,我很意外。”
阿月脱口而出,她本不想这么快就夸赞他。”
啊,谢谢,谢谢阿月姐。”
阿伟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刚刚毕业?”
阿月问。”
哦,不,我已经毕业两年多了,一开始在家乡工作,但想出来看看。”
”哦……”阿月沉吟道,他当然是外地人,她能看出来,”那么你家在哪儿?”
”湖北。”
阿月神思飘忽,她想,如果他和一个上海人结婚……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样想过,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脖颈处。
阿伟把碗端起来喝汤,小小的喉结滚动着。”
上海房子这么贵,怎么会想到这里来?”
阿月说。
阿伟低头不语。
阿月还要再问些什么,此时,一对身着长衫、旗袍的男女携了乐器走上一座狭窄的表演台,在食物的热气和沸沸人声中唱起苏州评弹来。
阿伟的目光也被这场景吸引过去,他饶有兴致地听着。
阿月也听着。
两人听的好像不是一个东西,看见的也不是同一个场景。
阿伟听不懂,只感受着热闹,阿月觉得凄凉。
待那女人唱起:”月黑沉沉夜漫漫,风紧铁马隔帘喧。
静悄悄潇湘无声息,有一位多情多义婢紫娟……”阿月突然感到不悦,起身说:”买单吧,这已经耽误多少时间了?”
阿月的突然变色让阿伟猝不及防。
他马上换了诚惶诚恐的表情,紧步跟随在阿月身后。
在那一晚接下来的时间里,阿月不再和阿伟说话。
阿伟原本申请的是日班工作,却一直待到十点才走。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离开的时候带着一种失败者的颓丧。
阿月在凌晨五点回到家。
天空微亮。
母亲已经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两碗粥、两颗白煮蛋、一碟小菜。
从几年前开始,阿月的母亲一直催促她去相亲,有时候她认为母亲是在以这种方式羞辱自己。
如果令人感到难受可以成为一门学科,阿月认为母亲可以担任这门学科的教授。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阿月的母亲都在她面前讲述,亲戚们家里的孩子生活多么幸福,就算小时候成绩最差,高考连专科都考不上的那个表姐,也嫁了一个年薪五六十万的男人。”
为什么你过着这样的生活?”
母亲质问她,”难道你不应该正常一些?
像别的女人那样去找个男人嫁了?”
”你成天在做梦?”
……最初,这些话的效果对于阿月来说不亚于炸药。
她身体里的器官都吱吱叫着膨胀起来,她的血液都冲到她的脑子里。
她恳求母亲不要再说,但母亲的声音还是持续在耳边响起:”我说的是实话……这些话难道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吗……我好不容易嫁到你们家,你爸爸害我,你也害我……”阿月为此晕倒过一次。
在厨房里,她正刷洗着自己的饭盒,母亲的话让她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半个小时之后她醒来,发现自己仍躺在厨房里硬邦邦的瓷砖上,饭盒翻倒覆盖在胸前,而母亲正在卧房里午睡。”
你都是装的……你当我看不出来?”
当阿月向母亲控诉时,母亲笑着这样说。
但在许多个日夜之后,阿月最终赢得了对母亲的战役。
或许因为母亲年纪大了,无法打一场持久战,也或许是阿月的策略取得了成功——她表演出胜于母亲的暴躁。
当母亲羞辱她时,她便还以更恶毒的词语。
她砸烂了母亲最喜爱的一只瓷杯,那也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
白白净净、圆滚滚的一只瓷杯,小时候她喜欢摸着它,说那是妈妈的肚子。
她砸烂它,并且命令母亲去收拾那一地雪白的瓷片。
阿月母亲的眼睛里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就好像她不认识阿月。
她蹲下身去,缩成小小的一团,然后伸出手,一块一块地捡拾地上的碎片——一副可怜相,但阿月强迫自己不去同情。
她渐渐找到了和母亲相处的办法,并且将这胜利的感悟也使用到了 E 公司中——她要变得强硬。
她已经战胜了从小屈服于母亲的自己,她获得了简单的法则——大多数人都会屈服于更强硬的那一个。
她开始在 E 公司呵斥同事、辱骂新人。
她在检查出员工的错误时对着电脑破口大骂、摔打键盘。
没有人敢对她说什么,因为她是这个公司最辛苦的员工——她负责夜班。
她牺牲了正常生活,没有人能替代她,也没有人愿意替代。
阿月来到餐桌边,端起母亲盛的粥,母亲的脸在晨光中显出一种温柔又讨好的神色。
阿月没有告诉母亲,其实她早已经按照母亲曾建议的那样,去相亲网站上注册了账号。
母亲买的减肥茶,她也断断续续在喝,只是看不到效果。
在这一天的早餐时光里,阿月不再制止母亲询问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母亲又滔滔不绝起来,她说她相信本地女孩儿不愁嫁,并且叫阿月可以稍微放低标准,但也不要放得太低,阿月点头。
母亲得到鼓舞,兴致勃勃地细数她的许多优点:活泼,爱唱爱跳;聪明,得过奥数奖杯;有艺术细胞,学过两年古筝,还曾在社区联谊会上表演过……阿月觉得好笑,那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事实上,阿月自己也不能完全抛弃那些人生中曾有的光辉时刻。
在相亲网站上,她上传的照片正是自己十多年前的艺术照,也夸张地强调了自己本地有房,月薪过万的背景。
她表明自己不介意男方长相、身高,不介意外地户口,只看人品。
陆陆续续地,确有不少人给她发邮件,约她见面。
她最终一个也没有去见。
她害怕被审视的场合,也预感到失望。
此刻,她的母亲正一脸兴奋地跟她讲,小区花园里看到一对情侣,女的长得很不怎么样(还不如阿月你),男的倒是一表人才。”
你说,他图的什么呀?
他图的什么呀?”
母亲的语气并非奚落,倒好像看到一种希望。
阿月不感到生气,但仍装出不耐烦的样子。”
够了。”
她说。
母亲立刻噤声,脸上也并无丝毫不快。
E 公司 E 部门的女人们,除了玲姐是一个八岁孩子的母亲,人事莉莉的情感状况是个秘密,其他女人皆是单身。
阿欣,她比阿月大两岁,算起来今年已经三十七。
阿月很少和她聊自己的事,事实上,她几乎和 E 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建立私人友谊。
除了能在公司看见的一切,她们对彼此的私人状况并不了解。
但是,阿欣是单身,这一点很明了。
在阿月认识阿欣的十年中,阿欣的生活和她的发型、体型、穿衣风格一样从未改变过。
她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留着简单的齐耳短发,身材壮硕,看起来就像 20 世纪的女工农兵;她毫无修饰自己的意愿,夏天穿着五分裤,将脂肪堆积的小腿暴露在外,并搭配一双紧绷的弹力运动袜,以及黑色魔术贴凉鞋。
这样的阿欣,阿月却看不见她的烦恼。
阿欣的目光很少停留在旁的人和事上,她甚至也不关心自己。
她的状态使阿月联想到小时候玩过的发条青蛙,只要上了发条,它便不断跳动。
阿月怀疑阿欣是一个没有**的女人。
非但没有**,也没有别的一切**,否则阿欣的脸上如何能一直保持平和?
阿欣总是机械地工作着,到点下班,不犯什么错误,也没有任何创见。
阿欣的无趣成了她的保护伞,没有人会和她起冲突,因为和她冲突也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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