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辕傲任梓昌《号角奏兵戈》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_(黎辕傲任梓昌)全集免费阅读

黎辕傲任梓昌是小说推荐《号角奏兵戈》中的主要人物,梗概:锋锐利剑可轻松斩敌头颅,悬于高墙;劲犟马蹄亦可踏碎来犯者胸腔
红色——百姓眼中最为敏感——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总有那一抹腐肉腥让人苦楚哀嚎——来无影去无踪炽热深郁的血液蔓布瓦尔奇铎亚大陆各个角落,犹如蛛丝般四面八方朝堂庙宇中的舌头和笔杆,宛若黝幽黑蝠,悄无声息
  瓦尔铎卡王国在奥弗洛(奥弗洛·瓦利卡)二世的统治下东拒鬼蛮,南安古阿曼伯特族群,使得整个帝国安居乐业、政通人和简直是太平鼎盛时期!
  只可惜,再甜美的奶酪她也有被分食的时候岁月犹如割草般,奥弗洛二世已经年过古稀,多年来的治理朝政使其隐疾逐出同时,继承!是他目前所担心的,也是他最害怕的难题
  很快这个难题让皇室内部出现决裂,瓦尔奇铎亚大陆也很快被分为多个势力,她的历史将被如何书写?她所要面临的又是怎样的纷争?
  在此,再次感谢并致敬我所最爱的游戏和其制作组《骑马与砍杀》和其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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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黎辕大家

这个男孩一直沉默寡言,他和哥哥的性格恰恰相反,满口奶白色的牙齿颗颗相依,在嫩红的口腔内整齐排列。

四岁的黎辕褒安静的像一只听话的兔子,坐在母亲的床边,看着生不如死的娘亲自己却措手无措,他双眼湿润。这一年他清楚地看到娘亲曾孕育他时的撕心裂肺,亲耳感受娘亲不断地从分娩疼痛的折磨里累到瘫软无力,继而再使劲咬牙坚持时的吟吟。他目睹娘亲额头上的汗珠最初汩汩不止,抬头再看,娘亲紧闭双眼,每一根鱼尾纹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疯狂舞蹈。忘不了娘亲手攥凌乱的床单,面颊上的汗水早已干涸,枕垫上的汗痕好大一摊,无数根丝发贴在潮湿的鬓角和黏润的额头。

黎辕褒双手包住母亲冰冷的左手,一大一小的两只左手十指相握,五指末端被攥得通红吃紧。母亲使劲时,他的指尖泛青又泛白,他毫不在乎,顺着柔软的被握的疼痛乃至麻木的左手通达整个弱小的臂膀,他体验到娘亲彼伏绵绵的哀嚎。

再大一点,他才了解到自己仅仅体验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黎辕褒将脸贴在母亲耳旁轻声唤娘,卵氏或许没有听见,他继而望向三位稳婆。

临夫人捏着酸痛的腰,单薄的外衫背后已经被咸涩的汗水绘一大片。她闭眼紧蹙眉头,热量好像闷在体内涌不出去。抻直腰杆的那一刻仿佛听见自己的脊柱咯噔了好几声,那好几下脆响直教她通透舒畅。回过神,临夫人呆滞般瞅着新换的热水在木盆里蒸腾着热浪,床单上处处可见的血红,大的小的,有聚有散零零点点。

“这是第几盆了?”厉夫人询问。

“好像是第三…还是第四。”临夫人擦拭掉流进眼角的汗渍,刺激的酸楚很是不适。她将木盆放置在璐婆一旁的桌子上。

“是第四盆。”璐婆处变不惊,不慌不乱地答复。她的注意力从没有从卵氏身上离开过,这一细节一直被锁在黎辕褒眼里。“理清思路,别乱了阵脚。”璐婆严肃地告诫二人。汗水在她每一根白发里抓狂,恰恰和她忙碌的手作对比,稳若磐石,不受身后二人叽喳抱怨的影响,也根据卵氏的情绪和状况不停地安慰缓和气氛,随机应变。

卵氏最虚弱、最疲乏且最想闭眼的时候就会别过脑袋看向璐婆,老人自信的眼神和坚毅的努力好像逝世许多年的奶奶,大大削弱她内心的恐惧,留下对腹内孩子的期待。

历夫人拧干毛巾,蒸腾的热浪在木盆上方涌现出缭绕舞荡的水雾,宛若朗朗晴空下戴只白纱,着白裙,被飒爽雾霭弥漫环绕的多姿舞姬。桌上散发的热潮充盈整座屋子,温暖着母亲和她身下的床榻。这现象种种在四岁小孩的眼里,那股白色暖和的烟就像飘在桌面上若隐若现的云朵爬向上方,清晰可见,时疏时缓,消失在房梁的木桩中,隐进四周的墙壁里。好似雨季可见的蔓滥白雾和远方埋没在朦胧灰白渺纱的山脊,时不时看不清木盆的边缘。

这只木盆原本是为即将见面的弟弟或是妹妹准备的,小孩从产门出来需要用温热的净水清洗的。可母亲突发的大出血让黎辕褒感到害怕,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一盆接着一盆的热水便擦拭双腿之 间黏稠的鲜血和炽热的浆潮。

这位六十三岁的老人动作娴熟,不紧不慢地将手在卵氏隆起的腹部上来回推动,黎辕褒听她们的对话,好像这样会帮助娘亲缓解疼痛。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天真可爱,他也将手放置在娘亲的肚子上,用微弱的力气模仿璐婆的动作从肚脐向反方向推动。黎辕褒想帮助娘亲以及尚未见面的小弟弟做点什么,或者说是尚未谋面的小妹妹。至少在那一天,在他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什么都不会的岁数,他四岁,看着娘亲狰狞的面部,看着她发白的嘴角止不住颤抖,他害怕极了。他又不敢使劲,更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压破娘亲的肚皮,肚脐碎裂,压死腹内的婴儿。那一刻黎辕褒哭了,泪水和汗水比比争锋,最终,他的手没推三下就被临夫人拉到一旁还受到这位早已不耐烦的女人的呵斥。但他更加坚信,也许多年后他不记得多年前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决定必须代替爹爹做点什么,因为他姓黎辕,他的爹爹也姓黎辕,而那个男人是自己娘亲的丈夫,是自己的亲爹,自己是娘亲身上掉下的肉,而那个男人,也就是自己的亲爹是此时此刻娘亲嘴里不停呼唤的男人,是她一生挚爱白头携手的丈夫。

卵氏微弱地转动眼珠,看见自己懂事的儿子,又是一滚热泪淌在枕垫上,她艰难地挤出笑容,欣慰的五根手指温柔地拉紧小儿的手。

“娘…我想给你揉揉…”黎辕褒抽噎道。他能够感受到母亲对他的感激,他忘不掉,她也忘不掉,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璐婆也忘不掉。

“儿…”此时喊出一个字可要比往日辛苦得多的多。卵氏忍不住再次松弛身体,她的力气又一次因难产消磨,双腿瘫软下来。她努力抬起手,揉了揉褒儿的脑袋。“我的…好儿…”

“爹爹!你怎么还不来啊!疼死我娘了!”

黎辕褒终于忍不住扑在床上嚎啕大哭,抱住娘亲的脖子大叫道。幼小的胳膊也只能搂住脖子和肩膀。他看到母亲嘴角的头发还有床边没有擦干净的呕吐物,他的心宛若刀割。回想起昨天爹爹也只是在午饭的时间过了许久才匆匆赶回家,模糊的印象里父亲昨天推开院门直奔厨房,在灶台的大铁锅内翻出一个两个盛置微热偏凉的剩菜剩饭的碗。他的脸扑黑扑黑的,灰尘和泥土在脸上一道道七零八落。他记得爹爹抓起一张面饼大口大口送在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的,随后又是一张。狼吞虎咽地咥掉半碗掺满菜汤的米饭和一份稀粥,抹了抹嘴后这才大步进屋,和娘亲唠起家常。当时黎辕褒趴在门后探出脑袋偷偷看着爹爹嬉皮笑脸地哄着娘亲,似乎娘亲很生气的样子,她还伸手打了爹一拳,爹爹捂着肩膀却依旧嬉皮笑脸,黎辕褒那时候并不知道娘亲和自己一样,也是需要人哄的。没多久父亲就走出门抱起黎辕褒,从公文包内取出几颗果脯递给了他,至于跟自己说了什么黎辕褒已经想不起来了,爹爹在他的额头奖励了一个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奖励,放下他便出门而去,到现在也不见身影。

“老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卵氏心心念念的救世主般的声音骤然闯进卵氏沉沉的低吟。

黎辕帽自百尺开外的矿洞跑来,低矮的土坯墙上明显的能够看到裸露的秸秆。他扒在小院儿墙沿上朝院内人群吼着,汗珠在鬓角绽放,婉转曲折地滚落。

黎辕傲被甩屁股后面大老远,紧随其后。

“老婆!”父亲的声音就好像一盏灯笼突然点亮整座屋子。

“爹爹!”黎辕褒跳下床跑到窗前,透过窗框看见父亲的身影仿佛一束光,一束金色的暖流在万里晴空的阴影下映射在母亲的床榻,安抚黎辕褒紧张恐惧的心跳。“娘!是爹爹回来了!”闻声后,卵氏忍不住使出浑身解数抬起脖子,她倾斜脑袋视线努力从眼帘模糊的窗户试图往外冲撞,渴望能够一下子就看到丈夫。一抹泪珠温热,顺着眼角溢出,泪水后面牵引着很明显的一道纤长的淡色轨迹,直至耳垂。

“儿子!”

挤过人群,黎辕帽冲到最前,踏步走向屋门准备推门而入,却被黎辕镜和宏婆拦住。可以看到帽的手臂上一块破了皮的血印,伤口周边沾着少许未擦掉的尘土。和今天截然不同的是,昨天脸上的泥土是矿洞上工造成的。而将才跑的太过匆忙,一个跟斗跌在凹凸不平的坡路上,土灰飞扬扑腾一片。即便摔得并不严重,也得疼上半会。

黎辕帽身上伤疤破口最是多,矿厂工作经常如此,适应者早已习以为常,这项工作更为危险,卵氏最初并不答应丈夫去干这个,可一百人里头,一个人的力量拗不过九十九人的投票,再加上鲍哲歆最终定票的决定权。脱掉衣服,疤痕一道跟着一道,新伤来得总比旧疤恢复的还要快。

“此时不宜进去,嫂子失血过多已经昏厥过去,璐婆她们正在抢救,你得等等。”黎辕镜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爹!我老婆怎么样?生了吗?我儿子呢?是男娃女娃?”黎辕帽气喘吁吁回过头,一连串奇怪的问题脱颖而出,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啪!”

狠狠的巴掌声响在帽的脸上炸开花,黎辕帽眼冒金星,他的右脸瞬间扑红。

“你个混球,你还知道回来咧!”黎辕洛指着帽的鼻子破口骂道:“没良心的畜生,你知得道自己有婆姨啊?啊!我们以为你都认铁矿作妻,娶凿镐过门了!还男娃女娃呢,你个怂势子真个没良心!”说罢,又在帽的另一张脸颊上抽了一巴掌。

“爹!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黎辕帽捂着自己火热的左脸委屈得吼道:“你打我干甚,我又不是不回来!”

黎辕洛抄起倚靠在旁边木桩上的橡木拐杖,“你还犟!我打死你个畜生!”说着拐杖朝着黎辕帽砸去。黎辕帽慌忙后退缩起脖子,灵活地弯下身子从旁边闪过,迅速溜在一旁,绕到人群后面,他的下盘摇晃不定,险些跌倒。

“帽,你少说两句,爹在气头上呢。”叔父黎辕镜靠前拉了拉黎辕帽的衣角。他皱着眉头继续低语抱怨道:“工作再忙也得顾及家里,嫂子临盆喊着都是你的名字。你人又不在。诶!”黎辕褒趴在窗沿,似乎看出这次叔父也是气愤至极。

叔父在性格上比其兄略有沉稳,仿佛这对两兄弟正好对应着黎辕傲和黎辕褒哥俩,性格简直相应吻合。黎辕镜巨大的圆脸上显着一对棕色的眸子,他今天依旧那套打扮。身着亚麻制的圆领服、脚踏黑料长靴,臃胖的腰部绷系着一条皮革围裙,能够看到围裙上一坨坨七零八落的油点子。二十六岁的他略显憔悴,鼻子下方杂乱的八字胡使他看上去更为老腊,但靠近他你会发觉他身上没有一丝异味。黎辕镜并不爱笑,可能是整日板着脸皮,愁眉莫展的样子终日不变,似乎心事重重,向来没有异性愿与之交往,村里称他是“焦灼愁恼的狗熊脸”。

不过黎辕褒认为叔父做得饭菜却是村中一绝,他观察叔父心思缜密到会把每一颗菜每一种食材精打细算并合理运用,村中也有很多妇人虚心请教这道菜那道餐的烘制做法,黎辕镜会很认真的回答。黎辕镜甚至是登门拜访现场指教。褒可忘不掉叔父会在一道饭菜刚起锅时温和的像个贴心宝妈用筷子夹起一颗食品,如果很烫他会靠近嘴前安静的吹着,然后转过头送到黎辕褒的嘴里。每一次的味道还是那么的熟悉舒心,可是每次到嘴里的感觉却是大不一样。或许是农活家务活干多了,年纪轻轻就满头大半部分已经白发密集,从背影望去着实的苍老,高盘的发髻倒是补足了他矮小的身材,正面瞧去蓬首垢面的中分束发反而保留着一丝精神。他的父亲曾点评道:无论我的镜儿是在忙碌还是准备要忙碌,他到大脑总是停止不住思考和观察。

“老头你还真下得去手啊!这么多人给我留点面儿。快快让我进去瞅一眼我婆姨,回头你爱咋打咋打。”帽使劲揉搓疼痛的肩膀对父亲吼道,那一记拐杖砸得可不轻。

“你个混球混蛋玩意儿,你还顶嘴!我打死你!”

黎辕洛说罢再次抡起拐杖,历谋见状连忙赶过拦在黎辕洛前方,一把抓住拐杖长杆,劝其冷静,旁边的崔氏夫妇也匆忙围住了黎辕洛,告诉他产妇临盆不宜动怒,否则晦气了腹内孩子,污了虚弱的产妇。竞访从背后抱住腰,撤了黎辕洛的拐杖,年迈的厦泽允展在黎辕帽脑袋上弹了一下,并告知他休要再贫。

“你个混蛋,别跑!”黎辕洛气喘吁吁。“你们闪开,我今天非要教训这个忤逆的混球。自己老婆给你生娃娃你都不知道,放开我,你们都闪开!”黎辕洛满面被气得通红,好像红枣一样润滋饱满,他怒气冲冲地指着儿子,很快,手指无力的耷拉下去。

祖父黎辕洛一身灰白色直襟长褂裹身,腰束一块木制铭牌,上面写着:皮池二字,背刻:黎辕洛三字。每个村的村长腰间都会有这么一块木牌,无论走到哪个村仅凭这个牌子都会受到同等级的待遇。长褂的外面套着一层短袖衫,近看虽略有粗陋,但远观倒颇有风采。皓首苍髯,杂乱的胡须爬满整个下巴,几乎脖颈上都有灰色的胡渣和悠远岁月的痕迹。仔细寻找还能发现少许不服老的黑丝点缀。

“爹爹!”黎辕褒推开屋门,眼眶和鼻梁两侧留有湿嗒嗒的残泪。屋外的人刹那间安静下来,众人屏住呼吸将眼神挪在黎辕褒身上,也可以说是黎辕褒每一句的言辞上。“娘想见你。”历夫人很快从褒身后出现,示意黎辕帽赶快进来。

帽听完慌忙夺门奔入,着急走入卧室…

床榻上,卵氏的喘息弱了更多,惨白的面色虽有狰狞但早已使不上全劲儿,她的意识模模糊糊时迷时醒,下 体依然有滚烫的洪流源源不断,潮浪般的炽热对一位虚弱的产妇而言如岩浆滚烫,如开水灼心。疼痛犹如刀绞在腹内翻云腾雨,所有的忍耐和承受只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子,那个天生还未落地却复姓黎辕的孩子,这个姓氏就像一个烙印标签,从他存在的那一刻就已经背负上。卵氏为了黎辕家依然在做最后的挣扎。身下铺的特质的马粪纸烂了很多块儿,有的碎片揉成一团疙瘩,被身体压扁。桌上的炖锅里盛满早已煮好正在冒泡的催孕汤,汤药里漂浮着生姜和切成片的红枣,沉淀着调血气的特质红糖。一只摇曳的烛火端在烛台支架内,旁边放着一把用炽烫的火焰消了一遍又一遍毒的剪刀,被白净的布子包裹。璐婆满头大汗在为之而努力,旁边的历、临二位夫人也没有闲着。不管大家付多大努力,奈何卵氏身体今日就是不争气,兴许两胎耗光了她所有斗志!身旁唯一陪她的就是她的小儿子黎辕褒,四岁褒儿伏在她枕边,眼巴巴望着娘亲痛苦的样子,眼泪鼻涕早已绘在一起。

“儿啊,别,不兴哭。娘…娘没事!”黎辕褒记得娘亲最难受那会还在使劲坚强,卵氏手颤抖地抚顺儿子一头乌黑短发,安慰儿子道:“你,你不哭娘,娘就不难受了。”声音断续而沙哑,甚至很多字都卡在嗓子眼里。

“娘!你真的不难受吗?娘,我不要弟弟了,你不生了好么?娘!”黎辕褒泪流满面向娘亲苦苦哀求。

“傻儿子,你,你爹,你爹要是有你一半好,好,就好了。”声音虚弱到自己都听不清…

“媳妇儿!”

房间的门被撞开,紧接着黎辕帽一个踉跄冲了进来。

“媳妇儿!”他的视线望向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大肚老婆。

黎辕褒上前用力拉扯黎辕帽的衣角抽噎道:“爹,你别让娘生了,我不要弟弟了,不要弟弟了!”褒一头闷进黎辕帽的怀里,眼泪鼻涕在帽的长衫底上糊的到处是。

帽开口道:“儿子,乖,爹来应付!你出去去陪陪你翁翁,他正气着呢。”黎辕褒被父亲带到大门外,他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父亲和娘亲在屋内说些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在门关上的某一瞬间,捉捕到父亲焦急不失沉稳的眼神。他知道娘的催孕药剂已经到了。

屋内,黎辕帽迅速跑到床上趴在爱妻身边,一手搂住卵氏的肩,轻轻帮助媳妇依靠在软和的被子上,另一手轻抚她的额头。额上的几缕湿发被他拨拉开来,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眼神中充满慌乱,颤抖的手微触爱妻脸颊。

旁边的历夫人见状蔑视地训斥:“帽弟啊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弟妹在难产的时候喊得全是你的名字吗?你这当丈夫的太不负责任了吧。”

“现在还不是互相抱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卵氏顺利产子,而且要母子平安。如果真得到了选择的地步我们再商量!”璐婆一脸严肃地停止了历夫人的斥责,接着对帽说道:“帽啊,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选择保大保小?”这一质问让黎辕帽沉默惶恐,接着璐婆又一句“如果保大,卵氏将不能再生育,而且你们夫妻之间的房事将永远被禁止,她的身体已经严重排斥这种事情,还有各种苦力活等等!”

黎辕帽没有追问保小的结果,他的心里此刻只希望妻子好起来,他很清明白自己的老婆不是生育机器,黎辕家也没必要子孙满堂,最关键的是他对妻子的爱不会因为多延续一脉香火而磨灭,任何困难都不能。不是别的,只因为他爱她。

“老婆,你别吓我,醒醒好不好,求你了。”黎辕帽不敢回想璐婆提到得妻子更危险的结局,他不能没有她,黎辕帽苦苦哀求,可他听不到卵氏的回答,耳朵里只有爱人最微弱、最不匀称的呼吸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在你身边的,对不起,对不起。你会好起来的,老婆,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说好的要走到白发垂腰,你不许诓我。”不停的道歉跟随着一句句的自我安慰。

“快决定吧,帽。一旦产门感染,你不仅仅是丢一个儿子的问题。”临夫人在旁边提醒。

帽将卵氏揽在怀里,泣不成声,像极了犯了错的孩子。猛然间,卵氏一把抓住帽的胳膊,指甲似乎要狠狠得扎进肉里。即刻,卵氏又一口咬住了帽的手腕,泪水忍不住涌出,虽遮蔽妻子双眸,哗啦啦的,可是那又爱又憎又气又痛苦又渴望得到陪伴的眼神成为黎辕帽一生难以抹掉的一幕。胳膊上的衣服已被咬破,里头的血印愈来愈深,黎辕帽咬牙忍痛,能够从他面部得表情看出。他没有将臂膀缩回,他知道卵氏死咬住他是想让他永远的陪在她身边,永远抓住他,永远不再将他放走,永远永远…

“深呼吸孩子,深呼吸!”

又是一个时辰,璐婆一边指导,一边手在孕妇肚子上娴熟地挤压着,“来,孩子使劲,再使点劲!!”修长的指甲进入产门为婴儿引路。

“啊!”

一番周折之后,随着卵氏的一声刺耳尖叫,又随着一涕声共鸣,划破长空。欲冲破屋顶直达云霄。

“出来了!出来了!生出来了!帽!”历夫人大叫道。

“是啊,终于…”临夫人兴奋的一把搂住了历夫人:“成功了我们!”璐婆激动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打转,卵氏含情脉脉的看着璐婆怀里血淋淋肉嘟嘟的小肉球,那是她坚持几个钟头才保住的小巧玲珑。红晕的脸颊,紧闭双眼,浑身还带有炽热的粘液,翻腾的小手一张一合,卵氏也已心如悬石而落下。

“快,把剪子给我,记得在烛火上再燎一下…”璐婆大声命令历夫人。

“璐,璐婆。是,是,是男孩还,还是女孩…”卵氏用最后的力气问到,声音微弱到和蚊蝇般大小。

“恭喜啊,黎辕家又添新丁了,是儿子!哈哈!”璐婆激动回应道,脸上的兴奋暴露着斑斓色彩。

反观卵氏,嘴角微微上仰,干涩的眸子充满糖果的甜,眼角微微湿润,她笑得很放心,接着虚弱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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