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辕傲任梓昌《号角奏兵戈》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_(黎辕傲任梓昌)全集免费阅读

黎辕傲任梓昌是小说推荐《号角奏兵戈》中的主要人物,梗概:锋锐利剑可轻松斩敌头颅,悬于高墙;劲犟马蹄亦可踏碎来犯者胸腔
红色——百姓眼中最为敏感——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总有那一抹腐肉腥让人苦楚哀嚎——来无影去无踪炽热深郁的血液蔓布瓦尔奇铎亚大陆各个角落,犹如蛛丝般四面八方朝堂庙宇中的舌头和笔杆,宛若黝幽黑蝠,悄无声息
  瓦尔铎卡王国在奥弗洛(奥弗洛·瓦利卡)二世的统治下东拒鬼蛮,南安古阿曼伯特族群,使得整个帝国安居乐业、政通人和简直是太平鼎盛时期!
  只可惜,再甜美的奶酪她也有被分食的时候岁月犹如割草般,奥弗洛二世已经年过古稀,多年来的治理朝政使其隐疾逐出同时,继承!是他目前所担心的,也是他最害怕的难题
  很快这个难题让皇室内部出现决裂,瓦尔奇铎亚大陆也很快被分为多个势力,她的历史将被如何书写?她所要面临的又是怎样的纷争?
  在此,再次感谢并致敬我所最爱的游戏和其制作组《骑马与砍杀》和其支持者!

点击阅读全文

第一章 郁晨

今日皮池村的清晨是这一个月内最为非比寻常的,空中洒下的鹅毛细雨渲染周围的夏景变得黝黝葱郁。同样地,森森密雨中渗透出一股令人压抑的安静。

雨水无情地拍打村中株株桃树的片片青莹叶,棕褐色的树干上沉淀着少许黯绿的枝苔,茅草和砖瓦盖成的屋顶噼啪奏鸣,汇聚无序,从而烘托出无规律的节奏。但凡这种节奏流入闲云野鹤的旅人或是吟游诗人的耳中就会被杜撰成一种很押韵的歌调——也只有这类人会去在意大自然无质感的音律,尤其是在细雨绵绵的环境下,这种抠字眼的人往往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圣地。

尽管绵绵细雨噪人心弦,耐住性子闭上眼静耳去听,便觉悄然无音万物消声,仿佛时间定格在那一瞬,空洞无寂。

这种寂静骇人生惧,乌鸦停止呼吸,雁群兜住翅膀。一滚雨珠悬浮在空中,旋即,从额前缓缓坠落,视觉好像它的尾巴般尾随轨迹。目光所及的是高低不一横竖各异淡绿琉璃,沉荫泥径浮现在雨滴中,每一滚都像透明珠子一样白色无趣。又忍不住伸手用指尖拨弄,可无论如何触动也戳不破打不散,好似村口的阴霾。屏住心情探寻雨声,也难以拿捏阴郁的气息。

再度睁开眼,一切恢复如常,雨声继续杂乱无章的唏嘘,鸟儿挥动翅膀,树枝随风舞荡。抬头望着黝黑无色的乌云,乌压压一片杀进眸子,心头一阵沉闷。弯曲摇晃的枝头任由落雨霸凌蹂躏,梁上淌落的汩汩雨水集满泥路肮脏的水洼,洼中的倒影被落雨打散,歪歪扭扭的,杂草叶漂在其上。加上磨驴躁动的嚎叫音犹在耳。

观许久,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绿油油的,望着煞风景的雨帘,他手扶门框长吁一声。迈出步子跨出槛儿,将手搭在剑柄,阖上门,默叹,随它去吧。

当然,压抑的心情虽宛若哽咽的团饭,使人致郁,但阻止不了庄稼人正常的作息。村旁的稻米地里,村农们束起裤腕在雨中挥舞着手中的锄头,肩上捆绑的蓑衣伴随晃动地臂膀有力舞动翻着前方的土地。地里的甜菜根叶、土豆叶在雨水的衬托下格外清莹浑绿,土豆也长得极其肥硕。或许只有你在汗水冒得最急的瞬间才是你最全神贯注的时刻。

一名村农看着刚挖出来的一颗土豆,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时不时地给身旁的其他村农炫耀,好似孩童在海边捡到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一样,当然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惯事。

昨日的开放日让村里多了十来个的旅人和百货商,东西两个酒店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

所谓的开放日又称开门红。即,华隆王朝的特定节日。每隔十个月的星期二,破晓时分所有的村庄城市大开外门,迎庆来自其他各个国家或城市的旅客商人,各地村民可将自家生产的蔬果、衣物或者其他等等拿到各个城镇村庄去贩卖。连续开放三日,使各国或各个城村之间的贸易更加甚浓,和气更重。

“估计要下大雨了,你爹娘也不盯着你!”男子路过两个和泥巴的孩子身边。

“你可千万别跟我娘说,否则我又得跪一炷香。”男孩央求着,手里捏得小马并没有固定那么牢。

“如果你两个小子感觉雨大一些就立刻停下你们手里的工程,转头回家去。”他侧着身子走下一排打滑的石阶,“否则你们的娘会在家里的擀面杖旁静候你们的佳音。”

男子穿过一涌人群,向迎面走来的巡逻队员点头示好。上个月村中季老的宝贝家雀在被喂食时夺笼而出,不知道飞往哪个新窝逗乐新主。季老难过整整两天,他也花了两天时间哄好了老人家,老汉伤心过余,继而接着对空气一阵愤怒的咒骂。今天早上,这可爱的老人又把自己的新欢再次“放飞”,听说老头子不吃不喝要绝食。想到这,男子自觉又是那个耗时的任务。没办法,安抚村子的居民是他工作里的一部分,想到这里,他就感觉淋雨是最舒服的。

“哟嗬!你这蜜柿不错啊!”

那名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站在酒馆门口的果蔬摊前,推车上的果蔬新鲜水嫩,同样也有被食叶虫咀嚼过的缺口,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若是到了旱灾季节食叶虫就会像贵族佬餐桌上的蜜甜果脯、红焖酱肉一样稀有。

“今年的蜜柿长得可以啊!”腰着佩剑的中年男人顶着蓬松乱发,不高不矮的发髻盘在其间,长长的粗麻发带被雨水打湿,摇坠在后衣领。他黯灰色的麻衣长衫上显眼的补丁最大有拳头般大,套在一件洗过的深红圆领褂上。一双深色长靴沾满了新土陈泥。脖颈的老疤冒着头,发疯般伸向白天的灰色光线里。两鬓的络腮胡是全身上下最有气质的地方,声音的雄厚磁性完全不像是从一名年近知天命的男子口中脱落而来的。

“咿呀,帽大人来了!您看上咱这蜜柿了?”

男人手背后大步走向前。

菜贩是邻村吐孤的兰彻。斗笠下的他二十来岁就剃掉了头发,快爬到脖颈的胡子使他又老了近二十岁。雨水在他的蓑衣上演奏出的沧桑的奏感。他不仅是个碎碎念,同样也是皮池村的常客,连续五年他都推着满满一车的果蔬前往皮池村,次日日落他又会推着那辆装载果蔬的空木车回到吐孤村。

“帽大人,您看咱这个蜜柿个顶个儿的大,可比往年艳多了去了!”兰彻继续寒暄道。“大人,今儿这天气却不中人意啊。本来今天早上都不打算出摊了,在酒店里讨个懒觉,多睡会儿。没想到腹中不适,如厕出恭,完事后想着瞅一眼咱的菜吧,来到院后惊了我一身冷汗。这一瞅不要紧,好多蔬菜都被雨水浸烂了。好端端的柿子,还有我的紫茄,欸,这叫什么事啊。”

“是啊,我今儿也偷了个懒,早饭都没吃。”男人边挑边说着,他的目光锁定在橙色的柿子上。“你这蜜柿是大,感觉肉多,怎么卖啊这?”

这位被称为帽大人的中年男子是皮池村的现任村长,平时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但办起事来麻利的很。村民常叹:若不让他做一方领主简直就是屈了大才。当然他也不可能成为一方领主,因为他出身贫寒,也只是上一任村长的儿子罢了。

华隆国的村庄并非以世袭为主的,而是由各户村民投票选举,再由村长和村中长者一同协商拟一份该人的日常记录文案和综合评分。再将投票的数目和记录上报给该村子的管辖者,只要审核一过新村长即可上任。

只不过黎辕帽德才兼备故而被选举为村长。但并非人人心服口服,同样也有排挤者,这个以后再论。

“3个忙基一个蜜柿,5个忙基三个!帽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只要三个吗?”兰彻回问道。

“是的!”帽答道,他继续放下手中一根萝卜,拾起另一颗包菜,反复挑看。“我也想多买点,但这不是为了给娃儿们攒着明年入学资费嘛,就少买点让媳妇,老爷子还有咱弟吃就够了!”

“帽大人,您真个是顾家的好男人。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大不容易,还要顾理这偌大个村子!难得,难得。今天我就收您三个蜜柿钱,我再送您一个,这个啊不要钱,白拿!”菜贩说着立刻拿起车上的一颗柿子准备塞进帽露出蓑衣的斜挎包里。

说到这个斜挎包,不能说很大,但绝对不小。它里头除了几片黎辕帽常备的薄荷叶和一把木梳之外就是管理村庄的公文和方案文件。

这把木梳是他为妻子梳发所备的,即便是老夫老妻但也十分暧昧,上面洗不净的油脂痕迹在时间推移下见证了他们爱情的永恒。岁月静好,黎辕帽每次都会认真擦洗这把梳子,还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将它包裹妥善。同时,帽有着槟榔瘾,他的老婆禁止他嚼那个,牙龈根部的褐黄色弥漫整个口腔,树脂腐烂的腥味在嘴巴里幽灵一样挥之不去。黎辕帽将之称之为公文包,里面这把木梳可是出行少不了这木头玩意儿,他也同样用这把木梳整理整理自己的发型,保不齐梳子的齿缝内去不掉的头脂就是他自己的。

虽然装有很多物什,但区区几个蜜柿还是塞得下的。

“这不行!”黎辕帽大声斥责。

突然一张严肃的脸使得兰彻茫然,帽继续嚷道:“这不行,彻子!你养家也不易,咱不能白拿你这柿子,这可不合规矩!”帽将那手制止硬推了回去:“这真不行,不合规矩,咱不能白拿。”

兰彻又推回并道:“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大人,咱都这么熟了,你也不容易,自己都舍不得尝还顾及家里。一个村要管,在外学业的三个娃儿要管,还有媳妇老父也得照顾,你这必须收着。没什么规矩不规矩咱都认识是吧,都是熟人!”菜贩继续推崇。

“不行!万万不可!你这没有规矩,但这可不合我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绝不能白拿你的柿子!”他将兰彻手中的蜜柿夺回并放进推车上装有蜜柿的篮子里,又说道:“你再这样,以后我就不允你再来我村中贩卖了!”帽时不时擦拭面额上的雨水,他不喜欢穿蓑衣,因为他觉得那个东西很不舒服。况且雨本就不大,缓而不急。黎辕帽没有生气,只是一脸严肃地回绝他。而且兰彻知道他不可能会阻止他再次进入皮池,但他知道他若是再将那颗蜜柿塞入这位邋遢村长的手中,他就会从他的老主顾名单上彻底消失。

“好的好的,大人!”兰彻委婉一笑:“如您所愿!”

“哎,兰彻!你看这蜜柿虽然清凉解渴,但是总是这么个吃法是否太单一了?”黎辕帽盯着筐中的蜜柿,一边问一边在思索着什么。他又开口说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萌生心头。你看啊,这个蜜柿我们平时吃它都是将其的皮撕个小口,露出它这果肉是吧,然后用嘴对着口将其中的甜汁吸入腹内。但,雨后会再度回归闷潮的空气,蜜柿必然受湿温影响,不大爽口。嘶…若是想办法把它冷储起来,然后再食饮你不觉得更有味道!”帽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好像身临其境。

“妙哉!大人,好主意啊。我卖了这么久蜜柿,种了这么久,吃了又这么久,咋就没有想到呢。可是,又该如何创新这个冷储?”兰彻回道。“经你一说,这是个疯狂的想法!”

帽将双手交叉起来,仿佛自己就在村庄的议会厅内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啊,若把蜜柿放入炖锅中用水煮上少许时间,再捞出去皮。这样用水一煮去皮便方便很多。”他把手又搭在佩剑上,两根指头轻敲剑柄末端的金属配饰。他继续说道:“密封置于匣内悬于井中,用冰冷的井水将其冷储,日中悬之,日落取之。用勺舀着食,味道极美。但这是个大胆的想法,我也没做过这个实验,故而不知结局几何!”帽将一撮长长的狗尾草衔在口中,痞里痞气的一些小动作不由自主地随之而来,抖着右腿的他丝毫没有一丝村长的风范。他自满地追问:“你觉得咱这想法如何?”

兰彻应和道:“有想法,不过大人还是别乱试,作践粮食呢!”兰彻知道粮食得来不易,而且他非常讨厌浪费粮食以及浪费粮食的人。也许正是这个原因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成为了兰家世代的祖训。“大人,这可不妥实在不妥!”兰彻再次强调着。

“什么不妥啊?”

一名女子走了过来,一身亚麻编制的淡灰色禅衣紧贴在身,可依然能从脖颈上看见穿在里面的白色深衣。腰间系着的宽大皮衣裙,能够看出这是一张由鹿皮制造而成的装束,鹿皮的斑斑点点很是显眼,但在美人的衬托下可谓是栩栩如生,或可说鹿皮映衬出美人的美丽贤淑,亭亭玉立。

“哟,嫂子!”兰彻对这位走来的女子毕恭毕敬。这位胳膊上挂着篮子并向这边走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夫人,也就是帽大人的老婆。

“媳妇儿,咋来了呢?不是在屋里缝织围脖呢嘛,外面凉,咋跑出来了?”黎辕帽赶忙上前抓住了媳妇儿冰冷的手:“你咋披着这件蓑衣,这件它的绑绳坏了,等我回头把它串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咋还披上呢!”

他的妻子卵氏,来自邻村吐孤村。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但依然是美丽动人。

“我想去毋嫂家陪她说会话,这蒙蒙细雨让人心情低沉,正好去找个能闲谈的人。顺便,出来看看有什么必需品要买。放心啦,镜弟在家照顾着爹呢不会有事!”

“你办事我放心!”帽一把搂住妻子说道:“老婆,你看这蜜柿不错,我刚尝了一个甜美可口。喏,我给你给咱爹还有镜弟各买了一个,你揣着!”

卵氏微笑着用手轻轻地戳了一下丈夫的额头,暧昧的动作羡煞旁人:“我还不知道你,自己舍不得吃,还想着我们。别哄我了,来,再买一个。”说着,她的手已经摸到腰间钱包,紧接着被帽的庞大的手掌捂住了她正掏钱的口袋,另一只手从她的肩部滑到了腰部。

帽伏在她的耳边暖暖的说道:“你一口,我一口,长长久久,岁岁常相守!省省兜里的钱,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上好绸娟!”

卵氏被丈夫的土味情说服了,抿着嘴害羞回道:“你咋这么损呢,老夫老妻了都,这有人看着呢!”说着轻轻地推开了丈夫。

“帽大人,您这腻歪是不是,是不是太那啥了!”兰彻尴尬地笑着道:“羡煞单身狗啊。”

“去!”帽朝着彻嚷道:“某的女人,怎么搂是我的事!”

“我再不走你就把人家吃了,我赶去毋嫂家了。你俩大老爷们先聊着,不碍你们的寒暄了!”卵氏羞答地笑着,转身就朝毋家方向走去,黑色的秀发在雨中青丝如娟,从帽的手中滑走。冷色灰调的乌云层颤抖出冰凉雨水,冷漠的凉风在卵氏的背影环绕嬉戏。如此低沉的天气,撼不动女人贤惠的气质。

啪!

帽顽皮地在爱人微翘的臀上轻拍了一下,倒是个颇有情趣的男子。

告别了兰彻,黎辕帽拉紧系在蓑衣衣颈处的斗笠。旋即,轻车熟路地绕开每一处泥泞积洼和打滑膈应的障碍,靠着烂透在脑海里的意识在细雨里踏寻踩过千百多遍的路线,最后,一猛子扎进附近熟知的铁匠铺的棚屋下。

他摘掉滴水的斗笠,在发潮的土面上甩了甩,脚下的身影在充满泥水的坑洼中游离晃荡。

“帽兄来了!”

荣卿源也不抬头,余光惯性地轻瞥一眼又继续了他的忙碌。黎辕帽的每一个动作和响声就像金属上的符文那般都被刻在铁匠的脑海里,这两个好哥们再熟悉不过彼此了。荣卿源手臂上的青铜红眼花豹刺绣在光滑湿润的汗渍下栩栩如生,徐徐触林,他脖颈泛满了淡淡桃色叶点缀的绿竹。

“又在日理万机。”黎辕帽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这是今儿的第几单生意了。”凝望着铁匠铺子外头不远处的橙杏树,那株甜杏的每一颗根茎到每一丝叶尖都为这桃香清溢的小村落增添一抹暖心舒适的新意,藏在桃叶泛泛的皮池村内更极具罕见。目前夏初,蓬勃茂盛的青尖绿叶紧凑聚集,晨雨在给每一片叶的冲洗中留有不起眼的珍贵早露。圆溜光滑的青疙瘩像一簇簇摇摆的风铃,拒绝并躲开亲切热情的冷风,仿佛每一颗都被冻出一线灿黄。树杈四散开来,庞硕的树冠就像一只巨大的油纸伞,被无数把深褐湿润的伞骨支撑。朦胧间,透过铁匠铺木头棚顶,洒落的一片水帘,却隐隐约约看到那伞面描绘出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和提心吊胆的紧张感。

“第二单!”荣卿源高亢的回应打断黎辕帽的低落沉思。“在想什么呢?”

“我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昨日可是艳阳高照,这雨下得没来由,往年可不若此。”棚屋被墙角的大火炉子烘得炽热,每个角落蒸腾着热浪,黎辕帽不得已卸下蓑衣,悬挂在墙壁的钉子上。

“天公总是不尽人意,福姬亦有不测风云。村长大人冒雨勘察民情,体恤乡亲,皮池村可喜、可贺、可赞、可叹哟!”荣卿源摘下吸汗的头巾风趣地取笑。那只发灰的白色头巾在脑袋上缠了两三转,黑色的短发沾在脑门上,汗珠紧抱额头,浓密的胡须爬在整个下巴。

黎辕帽从一旁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冰冷的犁刀,左右揣观,反转闲看,他打趣道:“你的毒舌真得很搭你的背心和铸得剑,两两皆是正比,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机会去和你抬杠。”说着,他将犁刀又放了回去。“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绝对拿着你铺子里烧红的铁块,塞进你的嘴…”话音未落,只见荣卿源从冒着上窜飞扑的火星子的大火炉内取出一把砸得窄扁而粗糙的通红铁物什,那温度中间泛着刺眼的炽黄。他迅速转身,那铁物件在黎辕帽面前轻微晃动两下,摆停在村长眼巴前。“啊!我操!”黎辕帽吓得不轻,一个踉跄后退倒地,后背和手臂,以及裤腰裤腿蹭上一片稀泥,雨水和泥巴打**半截身子,藏在长靴里面的脚趾蜷缩在一起。

“小心砧子,帽,这地方可有的是熊熊烈剑,我手里这把可是一位大客户我的宝贝**爷亲点的齿刃剑。”

但见荣铁匠手里攥着一把已露雏形的糙陋铁剑,刚出炉上面还翻滚着浓烈的热浪。他将之放入水池中,噗嗤刺耳,池子上扑腾汩汩白烟,宛如奔腾撒野的烈马,池水将剑冷却。

“你他妈的!我操!”黎辕帽呼吸急促地破口大骂,随后旋身爬起,“你个球式子我他妈差点杵上!我靠!干你辈!我干!”黎辕帽上前推了一把荣卿源,这波操作是个人都能吓个半死,扑鼻的高温可比冰冷的剑刃更心惊胆寒。“你他妈还和小时候一样!还有你,笑屁!”黎辕帽转头朝着一旁拉风箱的学徒吼叫,那男孩别过脑袋紧绷笑容继续工作,这互怼的场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六子,剩下的交给你了。我把你华叔留给你,我不管了。”华叔在铁匠铺担任二副。

“好的师傅。”

荣卿源吩咐完毕便卸下皮革手套。那男孩圆润闷红的脸颊挂着一小撮疏散的胡碴,明显少不了青春期的鼓涌。可他的臂膀坚实有力,黝黑的肌肉被汗水淋透,兴许他的师傅正是看上这一点。

“你这怂还有模有样。”黎辕帽双手叉腰,仰头不屑。

“帽君是要试我剑锋利乎?哈哈。”荣卿源大声发笑。

“嘿你少给我扯儒文,他妈的大字又不识几个还乎左乎右。”黎辕帽激动的在好兄弟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你个碎怂险些给我毁容!”

“切,那你冲我徒弟嚷什么!”荣卿源先发制人,力护犊子。“还有你不是不说咱朔川方言嘛。”

“咿,你家小六笑我,我还不能…得,你这怂你有理,你头头是道,我斗不过你,我不争了行了吧。读书人被白丁怼,有意思…”黎辕帽说罢,便伸手去取蓑衣。“老源,惹不起你,我躲得起,那我走。”

“走哪去!咱这铺子你说来就来,说撤就撤的好意思嘛你。”荣卿源上前拦住黎辕帽,一把拽住他的手朝屋内拉扯,黎辕帽故作离开却再次被铁匠拽走。“嘴上说不要,脚下很诚实嘛老哥哥。你哪次来咱没给你沏茶,走,进屋谝会…”

“我不是冲你,我是给六子面子。是吧,六子,这茶算你请的!”黎辕帽一边走一边朝小伙嚷道,“你那茶喝得我嘴苦,我不喝…还有我烦着呢,就今儿这天气让人摸不清头脑,郁闷呢正。”

“郁闷个屁你,嫌苦你往日一杯续一杯的,你那是冲茶来的?”荣卿源喝声打断,一把将它推进门。“你哪次来不顺走我几根卷烟,老实坐着吧…”

“谁抽了,我戒了…”黎辕帽无耐道。

“媳妇不让?惧内!哈哈,戒个屁!闭嘴吧你…”

隔着木头窗户也能听见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互骂相怼。六子和华叔四目相觑,随即同一时间嗤鼻一笑。伴随着屋内的打火石哐哐作响,屋外的六子过热并检查完毕,冰冷的铁剑再次放入火炉中。华叔抄起铁锤,递给学徒命其改变剑锋形状,很快铛铛的清脆在郁郁的雨帘下高歌吟诵,雨水在屋檐上拍打的更加密集,乌云遮住最后一抹令人忧虑的光芒,留下隐隐不安的落雨铿锵……

                       

点击阅读全文

上一篇 2022年9月27日 am8:56
下一篇 2022年9月27日 am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