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连声谢谢都不说的嘛
“小子，你想说什么？快说，我的时间比金子还宝贵，你可耽误不起。”
“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抽我的血做什么？”伍四平震慑于老者的神奇手段，小心翼翼地问。
“科研！”老者盯着伍四平的手腕，好像那是一丝不挂的美人。
“科研？什么科研？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告诉我吗？”被老者瞪了一眼，伍四平立马认怂。“50ml够吗？要不您抽200ml？”
老者舔了舔嘴唇，指尖亮起一缕透明火焰。“你小子真大方，我喜欢。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不行，我也要抽200ml！”
“我也要抽200ml！”
“我也要！”
……
“我们这么多人，每人抽200ml，这小子会不会死？”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大叔模样的男人大嚷大叫。
银发老者扭头，凶巴巴地吼道：“老王，闭上你的乌鸦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陈述客观生理事实，怎么就是乌鸦嘴了？老宋，您是院长不假，但也得尊重自然规律吧。”
“少拿这一套压我，信不信我一拳把你轰出去！”
“大家伙瞧瞧，咱们尊敬的院长大人又在吹牛了，哈哈——。我老王确实不是你对手，但你老宋想一拳把我轰出去，那是不可能滴——”
“你！”宋院长眯起眼睛，一团蓝色气焰冷不丁地从他的手上窜出来，直奔老王的面门。
一面深红色气盾凭空浮现在老王身前，挡下蓝色气焰。
“嘿，我就料到你会耍赖偷袭了。”
老王的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表情却严肃凝重。渐渐地，气盾的颜色越来越淡。老王咬牙坚持，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仍缓缓地向后退去。
【哇——哦——，这比那些科幻大片还刺激，刺激多了……】
伍四平眨巴着眼睛，看得津津有味，全然不顾呜呜咽咽踢腿伸胳膊的米莉。
砰——，气盾散去的瞬间，老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嘿，你……你……”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讥笑宋院长，却气喘如牛，说不上话来。
“哼，等用这小子的血液改进我的基因，到时我看你还敢挑衅我院长的威严！”
这句话仿佛一颗石子掉进池塘中，激起蛙声一片。
所有人挤到床前，哇哇乱叫，嚷嚷着要抽伍四平200ml鲜血。
【原来这个世界的内卷更严重，一言不合就动手，下属竟敢公然挑衅顶头上司，我再给他们加把火】
“诸位叔叔大爷器宇轩昂，气度非凡，得到诸位的青睐，我倍感荣幸。我有个小小的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伍四平从来没见过这么一致的口号，不禁怀疑他们绝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我想，”他悄悄地瞄了瞄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疯子们，“你们可以按照某种顺序，依次抽取200ml鲜血。”
“不行！你会没命的！”
第一个反对的人是宋院长，伍四平大大地吃了一惊。
“您虽然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厉害，但我们联手，您不是对手。我们不可能让您独占先机的，院长。”
宋院长看向说话的人，冷哼一声。
“姜跛子说得没错，若您抢得先机，我们永无出头之日。所以，要么我们瓜分他的血液，要么杀死他，谁也别想占便宜！”
伍四平感到一股冷气沿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一个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但我该谁的抱大腿呢】
“你们当真以为我不敢大开杀戒吗？”
宋院长的满头银发倒立而起，发丝间跃动着蓝色的电弧。他的双手各有一团近乎黑色的深蓝气焰，身体散发着逼人的热浪。
老王从地上爬起来，推开众人，站到宋院长面前。“你疯了吗！你再不收手，这家医院会化为一堆瓦砾的！”
“徐二愣子不是说要杀他吗？我就让方圆五里之内的生灵为他陪葬！”
“我不信你敢这么做！”说要杀伍四平的徐姓老头梗着脖子说，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不信？”宋院长发出嘶嘶冷笑，“给你们三秒钟滚出去，否则你们就是屠戮民众的罪人！”
徐老头扫视众人，寻求支援。得到肯定的眼神后，他竟爆发出不弱于宋院长的强大能量。“我们众口一词，联盟最高议会不见得听信你的片面之言！”
“1——2——”
【卧槽，这他奶奶的都是什么主儿……不行，我好不容易看见稳稳的幸福，绝不能再死一次】
伍四平绞尽脑汁，马力全开，硬生生想到一个办法。
“宋院长，徐大叔，你们先等等，我有话要说。”
“一边待着去，等我灭了这几个跳梁小丑再说！”宋院长摆出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
“我想到一个绝对公平的方法，可以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200ml血液！”
“什么！”老疯子们异口同声地吼道，齐刷刷地看向伍四平。
这群人强大到超出伍四平的认知，被他们盯着让他灵魂颤栗，喉咙发紧，嘴巴发干，几乎说不出话来。
“每隔一天，你们可以从我的身体抽取200ml血液。你们一共9个人，18天后，每个人都将得到想要的血液。”
“小子，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却未解决谁先谁后的根本性问题。”徐老头阴恻恻地打断伍四平，“依我看，我们还是每人抽50ml血液。”
“我赞成徐二愣子的提议。每人抽50ml血液，他死不了，我们也不用操心是否公平。”姜跛子附议道。
老王的嘴角向上扬起讥诮的弧度。“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除了院长，50ml血液还真不一定够我们做文章的。”
“我认为，血液通过特殊容器或技术保存18天，应该不影响效用吧？”
伍四平说完，老疯子全都安静下来，眨巴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滑稽可笑。
“你倒有几分聪明，有点合我的口味。”宋院长收起逼人的气势，冲伍四平点点头。“我们举手表决，同意的人举手，不同意的人立刻滚，或者被轰出去！”
所有人老头整齐划一地高举右臂，一场剑拔弩张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老王，你是我们之中最擅长医学的，抽血和保存血浆交给你了。”
“请院长放心，我向诸位同仁保证，不会出半点差错。”老王冲宋院长躬身行礼，十分恭敬。
“好，我们就不打扰你做事了，走。”
“院长，请。”
剩余的八个老头让出一条路，微微垂下高傲的头颅，然后紧随宋院长的步伐，鱼贯而出。
伍四平彻彻底底看傻眼了。
前一刻，这些人恨不得将对方撕成齑粉。下一刻，他们礼让谦顺，一团和气。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的记忆中没有半点关于他们信息……】
“伍小朋友，他们都走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老王大咧咧地坐在床上，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的血浆采集袋。
“我可以称呼您王大叔吗？”
“我有那么老吗？不过，你愿意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随你的便。”
“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做什么的？我的血和普通人的血有什么不一样吗？你们打算用我的血做什么？”
“不好意思，你的问题，我一个都不能回答你。”
“因为那个银发老者宋院长不允许你说吗？”
老王似笑非笑地直视伍四平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看穿。“你已看到了，我并不畏惧他——至少没那么畏惧他。所以，你的激将法没用。”
被窥破小心思，伍四平讪讪地笑了。“王大叔可不可以把我的表姐放下来，先？”
“你人挺机灵，胆子也不小，可惜了……”说着，他打了个响指，米莉从空中飘落在地上，嘴巴上的片状物不见了。“你最好不要再多嘴。”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伍四平识趣地撸起竖条纹病号服，乖顺地伸到老王面前。
殷红的鲜血从伍四平的手腕处喷出来，打破重力限制，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一弯动人心魄的赤练，准确地钻入采集袋中。
办完事，老王悠哉悠哉地走向门口。
“连声谢谢都不说的嘛。”米莉嘟着小嘴，小声嘀咕道。
一张纸条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伍四平的手中。
“有事打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