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没钱了
宋婆子自那日受到所谓的惊吓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挨了打的宋淮都已经彻底痊愈了，宋婆子却依旧整天哼哼唧唧，一副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可怜模样。
这天大夫照常来诊脉。
“大夫，我娘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为何几天了还是不见好转？”
面对宋淮的询问，大夫神色复杂，终究是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对同行来的丫鬟说道：“老夫才疏学浅，实在没法察觉出这脉象有何异常，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话不是第一天说了，大夫懒得听宋淮的辩驳以及宋婆子装得并不真切的**，收拾好诊箱就出去了。
宋家母子做的事情早就在庄子里传开了，以前还对宋淮有点好感的丫鬟，如今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嘲讽。
“宋公子，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宋大娘这病其实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我也是惦记着往日的几分情分才没告诉夫人和小姐，可是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啊，等小姐亲自过问的时候，大家都不好做人。”
自从搬到这处偏院以后，宋家母子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风光，就是倒夜香的下人都敢给他们脸色看，他们还没有立场回击。
谁叫人家倒夜香的也是正儿八经录了名簿的下人，每个月可以拿银子的，宋家母子算什么，小姐说不收留了，他们就是被赶出门的狗。
眼下丫鬟说话阴阳怪气，宋淮只能忍着。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臭丫头也敢给我脸色看，等夫人回心转意，知道我和阿阿淮在这里受了委屈，定要你好看！”
宋婆子撑着身子坐起来，指着丫鬟破口大骂。
丫鬟冷笑一声：“那奴婢就等着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丫鬟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为这对不要脸的母子隐瞒，最好马上就把他们赶出去。
对于宋婆子这般沉不住气的表现，宋淮无奈又恼怒。
“娘，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发脾气，要是传到姜昭的耳朵里，我们马上就会被赶走，我现在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出了庄子我们要去哪里?”
事实上，这好几天的时间，如果宋淮有心，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还是有办法的，只是他从住进庄子里就一直被人服侍，出门就是个实打实的废物，一点谋生的手段都没有。
宋婆子倒是不觉得自己儿子多么不争气，相反，她只会认为宋淮是世间最好的孩子，一点没觉得走到现在这一步是自己的错误，都是因为姜昭变了心。
“ 阿淮，你真的确定姜昭她是要回城嫁人，所以才突然变了性子？”
宋淮叹了一口气。
“倒是没有明说，但是她要回十方城是我亲耳听到的，姜家这么多年都对她不闻不问，如今突然叫她回去，除了叫她回去嫁人，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宋婆子觉得自家儿子的猜想一点毛病都没有。
“真是不知道好歹的死丫头，真以为自己回城能嫁给什么好人不成？”此时没有外人，宋婆子唠叨起来格外中气十足：“ 我就不相信一个好人家，会想要她这样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
宋淮没有接话。
好人家不想要姜昭，姜昭也不要他了。
那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宋婆子说的痛快，完全没意识到把亲儿子的心伤了底朝天。
“娘，你身上还有银子吗？出了庄子，还够我们顶多长时间？”
宋婆子在庄子这些年，各处贪了不少银钱，以前宋淮不屑，觉得宋婆子这样很丢脸，现在倒是无比庆幸。
可惜，宋婆子打消了他的希望。
“钱都存在以前的住处，姜昭那个小贱人把我们赶到这处偏院，我哪里来得及收拾，现在也不可能回去拿，哪里来的钱哦……”
宋婆子说得是唉声叹气。
一时间，屋子里沉默的可怕。
良久，宋婆子才开了口。
“阿淮，要不再试一试吧，我虽然不喜欢姜昭那个小贱人，但是她这些年对你的情意不是作假，只要你愿意，她不是不可能变成你的人。”
宋婆子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宋淮。
宋淮听到这话，觉得身上刚恢复的伤又开始有些疼了。
“娘，她上次都把我打成那个样子了，您怎么还说这话！”
宋婆子难得对亲儿子严肃：“你仔细想想她为什么打你，还不是你说话太重了，她现在是要回十方城的娇小姐了，你当然要说软和话哄着她啊。你就听娘的，放下面子去讨好她，肯定能成功的，实在不行，就再加一点小手段……”
被宋家母子算计的姜昭，此时完全没有兴趣搭理他们。
“这山上风景倒是极好，以前您怎么不带我来啊？”
姜夫人笑着摇摇头：“你倒是好意思说，我哪次叫你陪我出来，你不是一万个不愿意，说太无聊。”
姜昭无奈。
以前的她被剧情安排，满脑子都是宋淮，别的事情确实都提不起兴趣。
她只能转移话题：“娘，您身体才刚刚好转，不能累着，要是走不动了就歇一歇。”
“不妨事的。”
姜昭掂量了一下，这山确实不算高，且上山的路都铺了青石板，坡度也平缓，不会累着人。
于是一行人慢悠悠走着，日头还未到正当中就已经到了山顶的一处凉亭。
北境多荒芜，但是十方城附近有多条河流，倒是比别的地方多了点水乡气质。
就说这时，远眺处春草未生，十方城以及远郊乡下却已经染了绿色，颇有生气。
也正因为如此，十方城是北疆最热闹的城镇之一，就算是此时在乡下的山上远远看去，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里的繁华。
姜夫人抬手指向那处繁华：“阿昭，那里就是十方城。”
姜昭安静等着姜夫人继续说下去。
“这几日我想了想，你说的对，那里才应该是你要生活的地方，我不该一意孤行把你困在乡下，”姜夫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有些沉重：“阿昭，娘想通了，我们回去吧，回十方城，回到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