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始作俑者是
到了下午，他们在食堂争执的话就传了出去，不少学子都在背后偷偷议论，但不敢问谢佑宁，只跟封修文打听情况，想着是不是要尽些同窗之谊——送份子。
封修文那会儿没听谢佑宁反驳，以为是真有其事，还颇为遗憾：“那宋家不过尔尔，你怎么就挑了他？”
谢佑宁翻书的手指一顿：“假的。”
“我就说嘛，伯母若想改嫁，不如看看我三叔，我们刚好也做对堂兄弟。”
“改嫁一事是假的。”看着对方一脸好奇的神色，谢佑宁难得多解释了几句，“原是大伯娘逼婚不成，想将堂姐填进去，不过已经解决了。”
“那照你这么说，此事应该只有你们家和宋家知道，陶康胜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这就叫一语点醒梦中人。
习惯了现代飞速的网络传播，攸宁都忘记这里是闭塞的古代，什么新闻都是明日黄花，而且这事情也算是家丑，自然不可能被传的沸沸扬扬。
谢佑宁讶然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难得见他这样生动的表情，封修文合起折扇，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读书不行，看人还算精准，那陶康胜个性冲动，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幕后另有其人？”
“你可有得罪……算了，这书院里嫉妒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能想出这样迂回法子的人却也不多。”
谢佑宁暗自思索，但他一贯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连人都未必认的全，自然一无所获。
“放心，我已有几个人选，待今日回家就派人查探，狐狸是藏不住那股骚味的。”
封修文是旁听生，管束较松，不然也不能让小厮进来给他收拾房间，下山回家的话，只需要在山门处登记即可。
“那就有劳了。”
封修文探过身子，低声笑道：“真不考虑考虑我三叔？”
“咱也不能干等着，动起来啊。”
谢佑宁合上书，专注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打算顺藤摸瓜啊，那陶康胜今天没讨到便宜，一定很生气，若是跟着他，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我跟着他？窥伺？不干。”
攸宁气的磨牙：“我来，你只要在他门口站一站，我进去查看就行。”
“你行吗？”
“我可是**……就是捕快，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这点儿小事还难不倒我。”
“没有文书，捕快也不得随意搜捕。”
“呵呵，你拿人间的律法约束鬼？”
为了查清陶康胜的秘密，谢佑宁特意在食堂守候，跟着他一直走到寝室，再装作上山看风景的样子，从山顶绕了回来。
攸宁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她穿墙而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因为无法碰触到物体，只能将面上的东西细细看过，又凑到书桌前看陶康胜写字。
他写完一篇，又在上面涂涂改改，像是很不满意，又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可恶！”他骂了一句，又铺开新纸继续写。
第二天，谢佑宁顶着一双熊猫眼来上课，把诸位夫子都吓到了：“学海无涯，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熬夜啊。”
若真是读书也就算了，谢佑宁瞪了攸宁一眼，默默回了座位。
攸宁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很冤枉啊。
她才穿进来多久，繁体字都没认全，又怕陶康胜在与人密谋，愣是将最后那张纸记了个大概，翻书指认忙活到半夜，拼成一篇狗屁不通的课业。
“要不你睡会儿，我替你上课。”
“连字都不认识，你听得懂吗？”
“我不会那是我没学，这老师今天不就讲这篇，你看着吧，我指定能把这些字都学会了。”
书里的内容，谢佑宁早都会了，按时上课只是为了在书院的考评里获得优秀，既然有人代劳，他也好歇歇神。
……
“事情查探的怎么样了？”谢佑宁打了个哈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算是清醒了。
封修文沏了壶浓茶，各自捧了一杯慢慢啜饮。
“上月廿二日，陶康胜在鹤轩酒肆用饭，隔壁坐了一桌客人，谈笑间说起宋老爷续弦一事，言道娶的是位谢姓秀才的寡母，还要将那秀才接到家里抚养，好挂个养恩的名头。”
有了这几点，只要稍微熟悉他的人，都能知道这说的是谁，所以陶康胜被夫子一骂，又看见谢佑宁，便借着火气上来挤兑他。
攸宁叹气：“这么说，线索不就断了？”古代又没有监控，那些人吃完饭就走，人海茫茫，哪里还能再找到。
“既然找不到果，那就寻因。”封修文搁下茶杯，压着嗓子问，“若伯母改嫁一事无可挽回，你待如何？”
仗着别人听不见，攸宁是毫不顾忌的揭短：“寻死觅活，撒泼打滚。”
“咳咳……”谢佑宁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我必定不能让她改嫁的。”
“那此事闹起来，怕是要见人命了。你出事，那就是高枕无忧，若是伯母出事，三年守孝，你无法参加科试，自然也会错过今年的秋闱。”
“他想考，自去考就是了，做什么要来害我？”、
“傻，这是恶性竞争！”
“自然是你威胁到了他。”
攸宁和封修文说法不一致，但意思都是一样的。
“会参加此次秋闱的人数虽多，但大部分都是无缘登第的，这人既然将目标直指你，那必会上榜，还是有意争一争解元的人。”
“若是没有你，谁又能独占鳌头？”
谢佑宁盘算了半天，只点了一个叶俊茂：“先生们也就夸他比较多吧？”
“还有人。”封修文摇着扇子，抬颌示意。
“上面？你是说上届落榜的。”
“不错，上次落榜，苦修三年再战，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偏偏你一枝独秀，要想夺得解元，就要除了你，哪怕只是耽误你三年，不同年考试就行。”
谢佑宁疾首蹙额：“是他啊……”
“是谁啊，你们倒是说个名字啊！”攸宁心急火燎，偏偏这两人点头对视，没有将话挑明了说。
“贤弟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谢佑宁摇摇头，若不是因为此事，他也不会冒险投水，更不会被攸宁这个女鬼缠上，虽然他们现在安然无事，但不代表以后也能，所以更不会原谅这个始作俑者。
“可我们没有证据。”
“那就逼他亲自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