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拉布拉多
许如清和胖骷髅在外面折腾了这么半天，照理说次卧那两姐妹早该被吵醒了，可他回头看了一眼，次卧大门紧紧闭着，就像根本没住人一样。
“不可饶恕……你竟敢殴打伟大的贝……莱夫大人，感受这毁灭的力量吧！凡人，我要让你的灵魂永远不得安宁……”特效妆很好的胖骷髅还在絮絮叨叨，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先处理好眼前这家伙再说吧，许如清想着，又回头看向那个话痨骷髅，对方好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仍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不怎么怕它的凡人。
“哥们，拍真人秀的吧，还是剧本杀？”许如清说，“行了，跟我说说，是哪个节目组的？我肯定好好配合，回头播出的时候我也去捧……我去！”
那胖骷髅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右手镶绿边的煤球“嗖”地一下向许如清的脑袋丢过来，只不过准头不太高，被他一缩脖子躲了过去。
回头一看，自己的主卧房门被烧出一个大洞，边缘处还冒着绿莹莹的光，他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骂了句三字经。
许如清从小在爷爷的戒尺教育下，待人接物都很得体，谁见了都会说一句这孩子真文静，可这三字国骂脱口而出，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叉了个叉的，这特效还特喵挺逼真哈！”突被国骂唤醒暴力之魂的许如清又拎起拖把杆向胖骷髅抡过去。
胖骷髅左手镶黑边的绿色球球也丢了出来，因为离得太近，许如清这次没有躲开，被那枚光球糊了一脸。
一股无法形容的腥臭气味顿时弥漫开来，许如清怔怔地停下来，身上被染上了一层镶黑边的绿光。
“颤抖吧，恐惧吧，愚蠢的凡人！”胖骷髅狞笑起来，“就算生命圣教的高阶牧师也无法驱散伟大的贝……莱夫大人的污秽之力，你的躯体将会腐朽，你的灵魂将永远被我奴役，我会让你后悔今晚对我的所有侮辱……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许如清身上镶黑边的绿光像没了电一样，“噗”地一下熄灭了。
“不可能！”话痨胖骷髅又丢出一枚镶紫边的蓝球，许如清身上又泛起镶紫边的蓝光，可没过多久，那光芒又“噗”地一下熄灭了。
这次是一股腐烂鱼虾的腥味儿。
许如清低头看看自己，又看了看胖骷髅：“哥们，你这特效也不少花钱吧？用了什么化学药剂，这也太味儿了吧！能不能省着点儿扔，我配合一下，咱意思意思得了。”
胖骷髅没有答话，手里各种镶边的红橙黄绿蓝靛紫球不要钱一样扔出来，各有各的臭法，把许如清点得像霓虹灯一样。
刚开始许如清还觉得好玩儿，可被那气味熏得实在难受，又追着胖骷髅打了一会儿，把客厅里的东西砸得一片狼藉，这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跟下午来的那俩女的是一伙儿的吧？”如果说刚刚还是半真半假地配合胖骷髅演真人秀，这会儿他还真有些怒了。
任谁大半夜被人拽起来扔各种臭气熏天的一块钱特效，又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许如清觉得，下午那俩女的一定也是这个真人秀节目组的，她俩就是要先潜入进来布置隐秘摄像头，这胖骷髅再来吓唬他，顺便拍下他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发视频，说不定这会儿正直播呢，一定是这样。
他越想越来气，不再理会往他身上扔一块钱特效的胖骷髅，转身在屋子里找了起来，边找边骂：“我去年买了个表，不是要拍视频吗？等我找到摄像头的，超耐磨，擅闯民宅已经是犯法了，给你台阶你还不下……”
他任由各种球球在身上闪霓虹灯，在客厅里寻摸半天，终于在天花板东南角的石膏吊顶上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家的东西。
许如清顶着镶边的霓虹灯特效搬来椅子，胖骷髅的光球丢得更密集了，他一步跨上椅子，伸手把角落里的东西取了下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头匣子，节目组还挺用心，应该是做了旧，看上去很是古朴，但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的制式，也有可能是国外的样式。
随着最后一个说不出什么颜色的特效“噗”地熄灭，胖骷髅终于也停了下来。
“你……别动！把那玩意儿给我……”胖骷髅用浓重的东北鼻音颤抖着说道。
“香蕉你个芭拉！”一贯好脾气的许如清今天是真来气了，“这玩意儿是你的任务吧？不能让我发现是不是？里面装的啥？”
“别……别打开……”胖骷髅显然有些慌了。
“你马毙！”许如清今天骂人骂得痛快，只觉得神清气爽，“你说不打开就不打开了？老子偏要打开……哎我去，这味儿……”
嘴里说着，他手里也没闲着，随手打开那个不算太大的木头匣子，一个黑乎乎的软球安安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绸衬里上，散发着比之前所有一块钱特效都要腥臭的诡异臭味儿，恨不得把人的天灵盖给臭翻过去。
胖骷髅哆哆嗦嗦地落下来，上半身伏在地上，像是跪在那里一样：“求求你……别再打开它……”
“这是什么？臭鸡蛋？”许如清对这位不怎么称职的群演视而不见。
“求求你……我，贝……莱夫，愿意发血誓侍奉您为主人，终身向您效忠……”
许如清愣愣地看着刚才还无比嚣张地向他扔臭球的胖骷髅，一时没搞明白，这人为啥突然就精神分裂了。这又是提前安排好的剧本吗？他找到这个盒子，触发新剧情了？
难道现在的真人秀节目组，或者短视频团队，已经内卷到这种程度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这家伙服软，他总要先解解气再说。
“少跟我发什么誓，”许如清没好气地说，“你又不是我养的狗，我用不着你效忠，先让你们导演过来，算算我这一屋子东西怎么赔偿吧，这电视，还有这玻璃……”
他环顾四周，客厅里能砸碎的东西几乎都砸碎了，大部分是他自己动的手。
等他回头再看向胖骷髅的时候，突然又被吓了一跳：“我勒个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地上的胖骷髅已经不见了，一条浑身毛色黝黑发亮的纯黑色拉布拉多犬正乖乖趴在它刚刚趴着的地方，一脸委屈地“汪”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