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地起风雷，烈日降霜雪
“前辈，我听姚老头说三两个寻常的玄妙境也不是您老人家的对手”钟问心骑在马上看着正摇晃着酒壶的老者问道。
“嗯！”老者却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声。
“那想必前辈也是玄妙境的绝世高手吧？”钟问天看老头如此冷淡，却丝毫不以为然。一脸谄笑地问道。
“曾经是。”老者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曾经是？这武道之路不都是日渐精进，难道还能倒退不成？”钟问心一脸疑惑地问道。
老者听到他这句话，指了指自己的脸不屑地说：“姚文若说你智计超群，我看也不过是个傻小子，你以为这伤是老夫自己弄的？”
“额….这，是晚辈唐突了。只是…”钟问心尬笑一声说道。
“我知道你小子想问什么，我如今连玄妙境都不是，如何能抵得住其他玄妙高手，是不是？”老者倒也不恼，只是悠悠地说道。
“嘿嘿”钟问心笑了一声算是默认。
“也罢，十几年没有出来，连话要怎么说都忘了，今日我便跟你讲讲这江湖，免得你自寻死路，白白落了我的名声。”老者伸了个懒腰说道。
“还请前辈赐教。”钟问心毕竟年少，一生之中尚未出过南境，兵法韬略他自问不输大哥，但这江湖阅历正是短处，如今既然自己决心与四大宗门为敌，知己知彼方能克敌。
但武安王府藏书楼中大多都是些世俗名著，兵法策论，还有些兵法典籍，对真正的江湖记录寥寥无几。
听口气这老者当年也是纵横江湖，叱咤风云的人物，能得他的分析也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当初只一眼他便看出自己所修功法，若再能得到一二指点那便更好了。
“武道中人皆以为实力以品级为尊，玄妙境便是巅峰，以下克上，以弱胜强之事极为罕见，尤其是六品之后，每升一品，实力更是天差地别。这些不过都是些庸者的想法，他们终其一生自觉奋进，却始终难入大道。”老者慢悠悠地说。
“难道不是吗？”钟问心诧异地问道。
“六品如绝巅，一品一登天，你可知为何升入七品对武者来说犹如天堑，若三十五岁之前跨过此门，这一生玄妙方才有望？”老者看着钟问心问道。
“晚辈不知。”钟问心恭敬说道。
“武之一道，包罗万象，在心不在力！有人凭剑入道，有人凭刀入道，有人凭药，甚至有人凭奇门遁甲之术。但无论哪一种，无非殊途同归，并无高低之别，步入七品，便能感受到天地之力，心境才能发生变化。七品之上，修的就是心！所谓真气品级只是媒介而已，力至方才有连接天地之能。七品可感天地之力，八品可引天地之力，若达九品便可借用天地之力，而玄妙境便可创天地之力，如臂使指。三十五岁若不能参透此间真意，只是一心求力，舍本逐末，武道便也走到尽头了。”老者独眼中渐渐散发光彩。
“创天地之力？”钟问心惊呼。
“不错，平地可起风雷，烈日可降霜雪。”老者抚须说道。
“这真是人力所能及？”钟问心咽了咽口水说道。
钟天象说那凌云宗玄妙境高手至少有数位，自己不过半步六品，就算天资奇绝，真能与数位玄妙高手抗衡吗？
可这老者明明说自己已跌落玄妙，为何又如此有底气？想到这他疑惑地看着老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刚才说过，力不到心境难到，力的境界到了方能感受天地真意，但真气不过是媒介，力到心方能至，我虽力已不及，但心境已成，虽不能如寻常玄妙境那般真气充足，但也远不是一般玄妙境可比，自然更强！只是不能长久为战而已！不过这世间能与我交战十合之人，不过一手之数。”
说到这，老头言语中战意盎然，那独目中精光爆射。
钟问天仿佛在恍惚间看见一位战神手持长枪，立于绝巅！
任你千军万马，只一枪，我便敢敌万千！杀！杀！杀！
“前辈，您刚才说道无高低之别，那岂不是入道之人也无强弱之分？”钟问天回过神来问道。
“你还真是个傻小子啊！”老者白了他一眼说道。
“道虽无高低，但领悟却有深浅，功法也有强弱，如剑道，有人以极低功法入道，哪怕步入玄妙，所创所感的剑道较之以绝世剑诀入道的同级之人也不是对手，再如以乐入道的武道中人，乐之一道本就不是杀伐之路，如何能与以刀剑入道之人匹敌？”
“那日初见，您说我功法太差，终生不过只得九品？此言可当真？”
钟问天听完老者说得话立时急迫起来，若一生终于九品，还如何能去报仇？
“不错！我虽不知道你的功法究竟是什么？但那日我初见你时便觉察出你的功法虽不差，但创此功法之人自身境界所限，只重杀伐却不知如何将杀意内敛，此功法你长期修炼下去经脉必然受损，以你的根骨，强修下去成就九品也有可能，但踏入玄妙必定终身无望。”
老者毫不避讳地说。
钟问心闻言如遭雷击，险些从马上摔下去。许久他才悠悠问道：“前辈可有解救之法？”
老者打开酒壶把最后一滴酒喝了之后说道：“原本没有！但后来我看出这是姚文若那老家伙有意为之，以他的眼界不可能看不出此种缺陷，所以我后来细细看了一眼，你经脉虽有细裂，但却隐隐有真气流动修复，那股真气之精纯高出你许多，绝非源自你自身，倒像是被人真气灌顶留存在你丹田之中，原本你决计无法吸收这股真气，几年间也会渐渐消散，但现在数年间它反而借助你经脉破损帮你修复进而缓缓融入你自身真气之中，那剑诀的致命缺陷于你而言反倒成了天大的好处，既能吸收了那股真气，还让你的经脉在日日洗礼中坚韧数倍，远超常人。他日若真以剑道入玄妙，也非普通剑客可比。”老者摇头晃脑地说。
“真气灌顶？”钟问心疑惑地说。自己从没有过此境遇，尤其是自己纨绔多年，从没有人知道自己专心武道。突然他心中一动。
“前辈，你可能看出这真气在我体内已有多久？”钟问心急忙问道。
“具体我倒是看不出，但看你这经脉强度想来那真气运行也有十几年了，已经不逊于寻常三十几岁的高手，想来将修为传给你的人也是个高手，起码也要是七八品的高手了。”老者看了看钟问天说道。
“娘！”钟问心痛苦地闭上双眼，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十几年前，那就只能是慕晓涵，自己的母亲！
怪不得当年母亲生完自己后修为尽失，必定是因为受伤小产，怕自己早夭。
“小王爷，已经出城了！我们要去哪？”陈无悔问道。
钟问心快速眨了两下眼，不让眼泪落下。
“西境无相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