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鞑
前院里的事我约莫猜到些许，到底不甚清楚。
就见郡王进来正院，又是一阵行礼。
南漳郡主笑吟吟的转过身来见他，竟是大着胆子唤他名字：“洵哥儿！”
王妃笑指：“这个泼皮猴子。”嘴里、眼里净是对幼女的宠爱。
连剩下几人都不由齐齐一笑。
我见了，与林金禧一同捂嘴偷笑。
这俩兄妹关系极好，南漳郡主又是个跳脱的性子。南漳郡主只管在外人面前唤他兄长，见面时亲近的人都知晓南漳郡主爱唤他名字。
但两人见了同母的兄长秦王时可就不敢这般造次了。
郡王笑着应了，又拍了拍妹夫的肩膀：“我妹妹性格活泼，幸有你宠着。”着重说了“妹妹”二字。
林远堂也是个爽朗性子，笑说：“柔娘活泼些也是好，真是可爱。”
南漳郡主见自己夫君夸自己可爱，竟不由微红了脸，嗔道：“孩子们都还在呢。”
郡王见她难得温柔模样，不由一笑，而后用过早膳，连着身旁的傅玉瑱，三人去了书房。
留下一众女眷，南漳郡主又道：“我见婠婠实在喜欢，只可惜已嫁了人。不若入林家寻一贤良子弟嫁了也是极好。”
自古侄女肖姑，我与南漳郡主眉眼之间都有些相似，而林金禧更像她父亲一些。
“没得学了你，这般跳脱。”王妃笑嗔。
郡王妃也笑道：“若是嫁入林家也是极好。”
而后郡王妃担忧问：“听说北边的鞑子近些年越发猖狂了，若是……不若你们也回京去吧。京里有座南漳郡主府，还是母后皇太后亲自为你挑的，找了人修建。”
“若是等金禧再大些，去京也是无妨。再晚些吧。我只入了京，便觉怀念着当年的盛景和母后皇太后的恩泽。”
“嫂嫂也无需为我担心，那帮鞑子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罢了。咱们大胤什么最多？武将最多。林家都有好些武将驻守着呢。”南漳郡主叹了口气道。
先皇在世时，大胤强盛，尤以军事为主，南蛮北鞑皆臣服不敢造次。可夺嫡之争不止蔓延至朝堂，连大胤的局势都有些震荡。是以近些年来，虽说皇上越发掌握皇权，可北边鞑子却三番两次有所冒进。
我微微皱眉，想到在傅府书房时，我看向地图上的北鞑时，傅玉瑱也曾与我说过：“不出两年，北鞑必进军大胤。”
我原先也是不相信的，只当他在诓我，便道：“大胤可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国，如今皇上日益强盛，国家也从无祸事，海晏河清。反观北鞑，就我所知，亦是正闹着夺嫡，即便他们选出了汗王，也要好些年休养生息吧。”
傅玉瑱有些惊奇道：“你原也知晓北鞑历史？”
我轻哼：“我祖母曾告诉我，人不可目光短浅，学史明史，实是重要的。虽说北鞑南蛮不过弹丸之地，但其性嗜血好战，若不防范，不了解，岂非阴沟翻船？虽说如今好些朝臣嘴里论着瞧不上这些小国，但心里那可都紧着呢。”
“那你怎知，北鞑不会打过来？”
我微微迟疑：“大胤过了许久，这才恢复民生。北鞑难道不一样吗？”
傅玉瑱眼里都是认真：“那你可知道，那些北鞑王子看似个个都有承袭王位的机会。可大王子其母乃贱民，北鞑最是重血脉，定不会让他袭爵。而二王子性格暴虐，乃至其父都有所忌惮。三王子天生足疾，五王子乃汗王养子，其余王子幼小难有担当。你说，谁最有机会承袭？”
我惊呼：“大王妃所出的四王子？”即是嫡出，母家显赫，最是孝顺，传闻他虽看似平庸实则乃众王子之中最杰出，也是最好战的。
傅玉瑱点头，道：“若汗王未被宠妃迷了眼，选了四王子即位。那……大胤边境危矣，例如，西河林氏。”
那双漂亮带笑的眼睛里此刻失去了笑意，我也不由得一怔。
西河林氏，边境大族，亦是我南漳姑母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