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可是极为费钱的
小孩子表达能力有限。
把偷说成拿。
不过杨小央听懂了，这世道才改朝换代动荡不久，百废待兴，大家都没钱，有小偷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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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雾茫茫，露珠从草的尖尖滑落。
于小春扯了扯嘴角，手上一边帮着阿娘把竹笋往背篓里装，一边不确定的问道：“阿娘，你这个东西真的能卖出去？”
于老头说于小春会抓蛇，所以一大清早，杨小央就把小孩摇醒，跟着她来竹林里搬运竹笋。
杨小央手上不停的往里装，嘴上说道：“不管能不能卖出去，试一试都是好的。现在家里没进账，你阿公治腿的药材都熬白了，你阿奶治治风湿的膏药也用完了，最重要的是你也该上学堂了，这么多的地方要用银子，不想法子挣钱怎么能行。”
上学堂？这可是极为费钱的。
他从来就不敢奢想。
这个新阿娘竟然还把他上学堂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来对待……
不管能不能卖出去，阿娘的心意总是好的。
他手里动作加快，两人麻利的装满背篓。
杨小央掰的竹笋其实只有半篓，两人又迅速的掰了好一些，才给装满的。
于小央还在上面盖了一层草，以免有人说闲话，惹得阿娘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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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杏花村里的小屁孩远远的望见杨小央背着满背的东西，幸灾乐祸的跑到于家门前起哄叫嚷道：“于小夏，你家买来的女人跑了！”
“哈哈哈哈跑了，你家这么穷，只要人不傻，都不会嫁到你家的！”
“我可清楚了！于家一年四季连肉都吃不上，衣裳都是老旧的了，我还知道他们家连食盐都没有！”
“哇！这么穷的吗？”
……
躲在屋里缩成一团的于小夏抱着个小脑袋，埋在怀里，被羞辱的脸色涨红。
六岁的孩子，自尊心很要强。
最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己家。
可外面的人那么多，他打不过。
于小春陪着自家阿娘掰完竹笋了后，又捡了一抱干柴拖着回来，见有小孩在他家门口说些有的没的，气上心头，从柴堆里抽出一根粗的就冲过去，暴打那些小屁孩！
“毛蛋！你阿娘难道没告诉你，说难听的话，晚上会有女鬼把你的舌头吃掉吗？！”
“毛毛，你家阿奶还等着你回去给她倒尿呢！”
无一例外，他把所有的小孩都念了一遍。
边打边念。
心里的郁气总算抒发出来，于小春这才放下棍子：“少说我家的事，再让我听见，我就撵着你们打！滚！”
一声爆喝，吓退想要还手的小孩。
几个孩子被打的哇哇大哭。
毛蛋捂住自己的嘴，哭的最惨：“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不要吃掉我的舌头，我喜欢我的舌头。”
于小春忍住想笑的冲动，冷漠的说道：“和我道歉，我就去跟女鬼说，你已经知道错了。”
毛蛋言听计从的赶紧道歉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于哥，你一定帮帮我！”
于小夏听着外面是大哥的声音，这么一听，他才知道大哥又在忽悠人。
他冲出去，拆台的说道：“毛蛋你被骗了！根本没有什么女鬼，我大哥骗你的！你个傻冒！”
于小春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看着毛蛋说道：“ 那你是要信他还是信我。”
毛蛋二话不说，立即答话道：“信你！于哥！”他看向于小夏的方向，眼中满是瞧不起的神色。
“你说我是傻冒，那你又是什么？缩头乌龟？”
一旁的伙伴听见缩头乌龟，泪花还挂在脸上也不管，纷纷笑了起来。
被嘲笑的滋味很不好受，于小夏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哼！你不信我，那你就继续像个白痴一样被于小春戏耍吧！”
说完，他摔门进去，努力的想要无视外面的嘲笑声，却是徒劳。
笑声不断传入耳，他心烦意乱的想要打人！
于小春望着那扇门，冷笑的勾了勾唇，回去抱起丢在地上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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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青色的起伏群山，一座连着一座，像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的伸延到遥远的天边，消失在那云雾弥漫的深处。
杨小央把背篓放在田坎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问道：“陈姨，还有多久啊？”
陈婆婆也停下脚步歇歇脚，把胸腔里的气喘匀后，说道：“快了！翻过这个小山丘就到了，这边是近道。”
她远远的望去，远处一架牛车路过，车上坐着好几个人，她指着那边问道：“那边是通往哪里？”
“哦！那也是去镇上，那边是官道。”
陈家婆婆投去羡慕的眼光，但又想到兜里的银子不多，遗憾的说道：“可惜咱没钱，不然就坐了，唉……”
“没事。”杨小央单手叉腰，瞧着远处消失在转弯处的牛车，喃喃自语的道，“面包和自行车都会有的，都会有的。”
两人休息的差不多后，又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