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进拘留所一步之遥
最后美女警官有些泄气，和男警官小声嘀咕，“看上去这人没啥搞头，张头是不是觉着咱俩闲着呢，弄个傻子和咱俩逗闷子。”
“别乱讲，给他拍张照片去资料库里比对一下再说。”
美女警官掏出手机给林无间拍照。
林无间呲牙咧嘴扮丑作怪不配合，他自作聪明地想，这样应该就比对不上了吧。
美女警官拿着照片出去。等待的时间里，林无间如坐针毡。
他在心里假设了各种可能。
如果债主以他涉嫌诈骗而报警的话，他的名单肯定会上网，那就在劫难逃了。
债主们会报警吗？
林无间决定离开凤城之前是和债主们打了招呼的，他编了一条短信群发给所有债主，态度诚恳地认了错，表明当下即便将他五马分尸也还不上巨额债务，请相信他的人品，给他时间，只要他不死，有生之年一定会把债务还清。
那些债主都是极聪明的成功人士，如果报警把他关进监狱，债务岂不成了死债。
因此林无间断定债主们一定不希望他出事。
如果……
林无间正琢磨着，美女警官重新进来，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
“林无间。”美女警官突然叫出林无间的名字。
晴天霹雳一般，林无间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完了！
“林无间。”美女警官又叫了一声。
“啊，谁，是和我说话吗？”
“林总，还在装？你是大老板啊，名下好几家公司，怎么跑到龙都捡垃圾了呢？”
林无间的大脑急速转动，渐渐有些明白了，警官定然是查到了他的公司登记信息，那就是说和债务没关系了。
该死的李锦一，咋就没按我的吩咐去做，把公司注销了呢。
“林总？大老板？是我吗？”林无间一脸茫然地反问。
男警官接过打印好的一摞资料细看，“好像是一个人。”
“肯定是他，”美女警官斩钉截铁地说，“林无间，能解释一下吗？”
“我叫林无间？”
“不是你吗？”美女警官把资料摔到林无间面前。
资料应有尽有，户籍信息，大学毕业证书，工商登记，甚至连他在公司开业上的照片都搜罗到了。
“和我长得真像呐，别是我双胞胎兄弟吧？警官，麻烦你们查一下好吗？他要真是我兄弟，那我就不用捡破烂了。”
林无间的矢口否认，让两位警官糊涂了，难道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
也并非不可能，世间事无奇不有。
“林无间，如果你在这跟我们装的话，我劝你别抱幻想，甄别身份有很多手段。”
林无间心虚了，“你们说我是谁就是谁吧，你看我都是大老板了，肯定不会偷这点废铜对吧。”
“你到底是不是林无间？”
林无间苦笑，“是，两位警官，我说实话吧，我是这些公司的法人代表，可老板不是我，我就是个无业游民，脑子以前真的受过刺激，许多事的真记不得了。”
这时张勇进来问，“审得咋样了？有没有收获？”
男警官汇报审问情况，说，“有点复杂，他的脑子好像有问题……”
“装的，这种滚刀肉我见多了。”张勇说。
“领导，快判我刑吧，牢里有吃有喝可比捡破烂受用多了。”林无间故意将张勇的军。
“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坏人，只要你触犯了法律，肯定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张勇冷笑道。
“我是坏人，我是坏人，快让我去坐牢。”
林无间索性就滚刀起来。
张勇不屑理他，冲男警官说，“那个，看看他够拘留条件吧，够的话丢进去关几天，让他清醒清醒。正好有个新案子需要人手，你跟我走，让小陶先去落实证据。”
美女警官小陶极不情愿地嘟囔着，“顶多两三千块钱的案值，就算是他盗窃的，咱刑侦办这种案子也划不来呀。”
张勇说，“你咋知道就这两三千块钱？有时候小案子也可能牵扯出惊天大案。我瞧着他不像好人，你把工作做细点，说不定就立了大功呢。”
张勇走后，小陶敲着桌上的笔录说，“林无间，不想进拘留所的话就配合点，明白吗？配合。”
林无间揣摩她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陶警官，你要我怎么配合？给个提示吧。”
“老实回答问题就行，姓名，年龄，职业，住址。”
“林无间，三十四岁，未婚，大学文化，自由职业，无固定住址。”
“铜材哪儿来的？”
“收的。”
“多少钱收的？”
“一千块钱。”
“谁卖给你的？”
“不认识，卖家说是在冰箱厂捡的下脚料。”
小陶长吁一口气，“这不就结了，就这点事，不知道你刚才装疯弄傻干啥。”
“我脑子真受过刺激。刚才你一提醒我才记起来的。”
小陶笑了，“你当我是新人好糊弄吧。在这呆着，我去冰箱厂取证，希望你没有撒谎。”
“我对灯发誓，绝对没撒谎。美女妹妹，把温度调高点好吗，我要冻感冒了。”
小陶不想在林无间身上浪费时间，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个把钟头就取完证，重新坐到林无间面前。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离进拘留所一步之遥，却原来是虚惊一场，林无间心里说，早知道这么轻松过关，何必整那一出呢。
唉，真应了那句老话，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奈何身负重债，难免草木皆兵啊。
看着林无间在笔录上签完字，小陶随口问道，“你的老板身份是真的吧？”
林无间报以微笑，不置可否地挥挥手，“再见美女警官，以后若遇到犯罪线索一定第一时间交给你，帮你立个功。”
“好啊，好啊，你记个电话，有事打给我。”小陶很高兴。
当林无间回归正常人的言行举止时，还是挺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