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着小妹一起上学
等到傍晚百合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原本只有一间的茅草棚变成了两间。
百合看着自己和姐姐的房间，兴奋道：“大姐，这是我们俩的？”
杏花不住点头：“对！以后咱们有自己的房间了！百合，你看这个桌子是村委会不要的。爸爸说给你写作业正好！”
百合高兴地从姐姐怀里接过悠然：“小妹，我们有自己的家咯！”
屋子旁边，田红梅给丈夫搭手，支起了一个塑料雨棚，权当临时的厨房。
妈妈煮了一锅红薯，百合吃饱后就赶紧趴桌上写作业。
天黑了，家里没有电线更没有电灯。
赵老三给女儿点了一支蜡烛。
李老师来找他的事，他没和女儿说。
但他记得一定要让女儿念书。
分了家，粮食一时半会收不上来，家里的钱变得非常紧张。
梨花村的石老汉又老是催着要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夜晚，悠然吃了奶睡着了。
田红梅道：“老三，镇上的饭馆招人，每个月有一百块工资。如果跟着老板出去办酒席，每天还能有五块的收入。这样一来，没几个月咱就能把欠石老汉的钱给还清了。”
赵老三道：“那悠然怎么办？她还在吃奶呢！”
田红梅听了，默不作声。
是啊！她要是出去挣钱，家里的三个孩子怎么办？
就在沉默的时候，杏花和百合推门而进。
百合道：“爸妈，你们别担心，妹妹由我和姐姐照顾。”
田红梅道：“你们要上学，怎么能照顾小娃娃？”
百合道：“我和姐姐可以把悠然带到学校里一起上课。村小离镇上来回也就半个小时的路。我们可以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还有体育课来找妈妈给妹妹喂奶。妈妈不忙到时候也可以到学校喂妹妹。”
赵老三说什么也不肯：“百合，你上课带着孩子怎么能学好？”
这时杏花开口道：“爸，你放心。我成绩不好，我可以多看孩子，保证不耽误二妹的学习。”
大家都在为百合的学习担心，可她自己却一点不在意：“不用不用，我背着妹妹照样能听课。”
赵老三道：“百合，我和你妈已经决定不再要孩子。你就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从今以后，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念书就成！”
百合道：“爸妈、我是家里的一份子，难道我能看着你们吃菜我自己吃肉吗？家里再困难，只要我们齐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田红梅冲两个女儿招招手，等她们走近又把她们抱进怀里：“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没给你们好的生活。”
两个女儿反倒安慰起母亲来：“妈，我们已经很好啦！”
百合道：“书上说，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就是生命。爸妈不是把最贵的东西都给我们了吗？所以我和姐姐可开心啦！姐姐你说对不对？”
杏花附和道：“对！很对！”
不管怎么说欠钱得还，一家子五张嘴得吃饭。
赵老三就是再不愿也没办法。
那之后，赵老三一个人在家种地，田红梅去了镇上饭馆打工。
上学的时候，杏花和百合就带着妹妹一起去学校，放假时，她们更是全权担负起了照顾妹妹的重任。
在学校里，杏花和百合用绑带把妹妹绑在背上。
为了防止妹妹哭闹打扰到班里的纪律，她们就在教室最后面，一边走一边听课。
尽管如此，小悠然不舒服了还是会大哭。
这个时候，杏花和百合就只能抱着妹妹去操场上哄。
这天，轮到杏花背着妹妹在四年级教室里上课。
时间久了，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习以为常。
忽的，也不知悠然哪里不舒服，一个劲大哭。
杏花连忙走出教室，走得远远的。
百合的三年级教室就在不远处。
她听见妹妹的哭声，慌忙跟了出来。
杏花见状，催促着：“二妹，快回教室去！我一个人就行。”
百合道：“我听妹妹哭得厉害，是不是病了？”
操场的角落里，两个姐姐仔细检查着。
小悠然蹬着双腿，满脸通红。
杏花凭经验给妹妹揉肚皮：“悠然是不是肚子痛啊？”
百合担忧道：“可能是，要不咱们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两姐妹商量着正要走，忽然一股浓重的臭味传来。
小悠然拉粑粑了。
好在，她拉了之后立刻就不哭了。
两个姐姐熟练地给妹妹换了尿布。
杏花把悠然绑在百合身上，道：“你回教室去。我得赶紧把换下的尿布洗了，不然老师和同学该有意见了。”
百合点点头：“那我走了。”
等到放学时，杏花又把百合先支回了家里，自己一个人带着妹妹去找镇上的母亲喂奶。
田红梅要等晚饭的客人走了之后，才能下班回家。
回家又要走近一个小时的路。
也因为她在饭馆上班，老板见她可怜，同意她把客人剩下的饭菜打包带回家。
虽说是剩菜剩饭但比家里的白菜土豆好多了，油多，还有肉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秋去冬来。
原来的茅草屋又从两间变成了四间。
两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猪圈，里面养了两头猪，厕所也在里边。
赵老三一个人在家种的粮食勉强够一家人吃饱。
靠着田红梅的工资，他们还了一些钱，还给家里置办了不少东西。
九十年代，随着国家的经济飞速发展，农民的日子也一天一天好起来。
眼看着年关将近，田红梅给三个女儿都买了新棉袄和棉鞋。
杏花和百合舍不得穿，要留在新年第一天穿新衣裳。
腊月二十九，田红梅上了最后一天班，有了难得的两天假期。
临走之前，老板还额外给了三斤猪肉。
田红梅羞涩道：“楚老板，您这······”
老板道：“你家孩子多，拿回去包点饺子过个年。”
田红梅感动地眼泪汪汪：“谢谢楚老板，明年我一定认真干。”
老板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
田红梅拿着刚发的八十块工资和猪肉高高兴兴往家里赶。
可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
原来是石老汉夫妇又来要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