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老师了
还能说俏皮话，说明马神经恢复得不仅很快，而且挺好。
他看青梅的眼神，也没有昨天的慌乱，割羊肉的时候手稳定如常。
有人问他：“老马，你昨个是咋回事，现在没事了吧？”马神经不回答，那人还想继续追问，被边上的人拦住说：“你别胡来，他再犯病你赔不起。”
不一会儿，卖完了担子里的羊肉，马神经直接挑着担子走了。
大家奇怪的说：“马神经这是怎么了？平时打开话匣子就不想走，今天腚后面像有鬼撵他似的，跑这么快。”
“肉卖完了，可能家里有事吧。”有人说道。
大家都不知道，马神经走出张老庄后，擦着头上的汗，对着天空拱手说：“仙姑，我照你吩咐的做了，求求你以后别来找我，我上有百岁老母，下有三个月大的孙子，呜呜呜呜…”
一阵风吹过，太阳来到了头上，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好一会他才挑起担子慢慢回家。
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村里人互相奇怪的问说：“咦，怎么好长时间没见马神经来了，好几回想买羊肉都买不着。”
没有马神经的羊肉，还有张屠户的羊肉，乡下各种讨生活的都不缺。
张老庄也变得平和多了，张锦成也慢慢习惯了青梅的存在。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因为除了青梅之外，再没看过别的妖怪，鬼都没见过一只。这不免让他怀疑，之前关于这个世界人妖混居的推断究竟对不对。
家里的气氛也很压抑，爷爷老两口不能原谅一个要离开他们的子孙。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屋外，一阵旋风穿墙而过，张锦成迷迷糊糊间看到有个青衣人走进来，他惊讶地问：“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青衣人说：“你不认识我呀，我是马家沟的马心晓，听说你是咱们大队学问最好的人，我们村有十几个孩子，想请你去当孩子的老师，行不行？”
张锦成羞愧地说：“你别讽刺我，我就是个初中毕业，什么就学问最好了。”
马心晓说：“那也比我们强得多了，我们都是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不能再让我们的孩子当睁眼瞎了。”他态度非常好。
张锦成很佩服他的思想说：“行吧，既然你们看得起我，我就试试看，要是教不了，你们也别怪我。”初中生回乡当老师这种事不少见，也就答应了。
马心晓说：“那太好了，现在就跟我走吧，大家都在那等着你呢。”
张锦成起身跟在马心晓后面，走了不知道多久，看到几个人坐在火堆旁，正说着什么，见他来了，都站起来说：“张老师，感谢你来呀。”
张锦成忙推辞说：“各位太客气了，我先试几天，教不好的话到时候你们再找别人，我不能误人子弟。”
为首的一位年纪已经很老了，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老眼昏花，抬头笑呵呵说：“小老师，你小时候老汉被你一泡尿疵过，这转眼的功夫，你都这么大了。”
张锦成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都是那时候太小不懂事。”
“呵呵，都过去了，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一个矮个子男人说：“晚点再寒暄，先把孩子们叫出来，老师来了他们该来磕头行礼。”
瘸老汉拍了拍脑袋说：“瞧我这记性，好，快让孩子们来吧。”
张锦成忙说：“不用磕头，现在不讲究这些。”
说着话，一群孩子歪歪斜斜地走来，他们长相着实怪异了些，眼前的这些看着虽然古怪，可总是人。
来的这些孩子长相，就有些太清奇了，有一条腿蹦跶蹦跶的，有眼珠在悬在外面难看的要命的牛眼珠孩子，还有一个男孩裹着裙子，一扭一扭地过来，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偏偏这时候张锦成丝毫觉察不到异常。
孩子们来到面前，一起弯腰行礼说：“张老师。”
瘸老汉说：“拜师要慎重，你们快给小老师磕头吧。”
张锦成忙说：“不用不用，新社会了磕头是封建糟粕都要摒弃，大家先坐吧。”
那群孩子坐下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张锦成听见他们说：“哎呀，老师没有尾巴耶。”
又有一个年纪大点的孩子站起来说：“别胡说，咱们张老师是人，哪来的尾巴？”
说着他的胳膊忽然伸得长长的，一巴掌拍在后面圆脑袋孩子头上说：“胡十八，你给我老实点，咱们现在是人，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
这话怎么听都怪，张锦成说：“小朋友你说的好，现在别说了，大家都认识我了，我还不认识你们，你们挨个介绍一下自己吧。”
他居然飞快代入自己是老师这回事。
长胳膊孩子说：“张老师，我叫丘绿叶，今年一百七十八岁。”他说完对张锦成鞠了个躬，然后乖乖坐下。
胡十八说：“张老师，你知道我名字了，我比绿叶哥小点，我一百六十九岁，不过我家老祖宗记性不好，我觉得我可能有一百八十岁也说不定。”
不仅孩子，就连瘸老汉他们都笑了说：“这孩子净爱胡说。”
身下裹着长裙子的男孩站起来说：“张老师，我叫常如意，我看你一点点大，还不够我一口吃的，你当老师，能教我什么？”
张锦成说：“你这孩子就说大话，你才多大点，我比你高那么多你怎么吃，再说，新社会吃人犯法，不要这样了，我能教你汉语拼音，还能叫你算术唱歌，我跟你们说，我会的歌可多了，这里的人都不会唱。”
瘸老汉走到张锦成面前说：“张老师，实在对不住呀，这些孩子太皮了，以后要是不听话，你使劲打就行了。”
说着他随手递过来一根鞭子，坐着的孩子见了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张锦成摆手拒绝说：“大叔，学校不作兴体罚孩子，打人只会起反作用的。”
老汉说：“还是老师知道的多，行，反正这些孩子都交给你，我们是放心的。”
一个中年妇女拿出一本书递过来说：“小老师，我们打算上课用这本，劳驾你给看看行不行。？”
张锦成接过书却没看，而是问说：“大家都是附近的乡亲吗？怎么看着都很面生？”
拄拐杖的瘸老汉说：“那当然，老汉我叫马青松，就是马家沟的人，今年七十五岁，那个矮的叫宫九，是外地来的，请你来的马心晓是我孙子。”
马心晓对他微笑着点头。
张锦成说：“以前不认识，以后大家就认识了，对了，你们是什么辈分的，咱们以后该怎么称呼？”
这群人呵呵赔笑说：“大家都是老表，我们虽然老，但是辈分低。”
他这才拿起书来看，书名是《玉皇心印妙经》，书看起来很古老了，却是用简体字写的。
他奇怪的问马青松说：“老表，这书是谁的，才印几年怎么旧成这样？”
马青松惊讶地问：“才印几年？你没弄错？”
张锦成摇着书说：“没错呀，你们看，这上面全是简体字，简体字是五几年才开始推行的，我读书的时候学的就是这种文字，怎么可能会看错？”
书看不出刊印年月，没有出版社的名称，也没有出版日期。
但是简体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马青松说：“先不说书是新的还是老的，你认识这些字吗？快念给我们听听。”
“好吧。”张锦成打开书，开始大声念道：“大哉至道，无宗上真，上度诸天，下济幽魂，我敕降魔力士、四天门王、五岳四渎、及余诸山四海、九江十二河源、山林川泽、一切主者，令与眷属，覆护受持是此经者，为吾传人…”
随着他的念诵，那本书的上字居然开始发光，马青松等人面露喜色说：“不错，是真经。”
张锦成却不敢念了，因为再念下去，天上雷声阵阵，乌云翻滚，随着他声音的起落，电闪雷鸣，一群人都被这奇景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