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葩偷鸡贼
翌日,一大早。
周月还没睡醒,陈氏就在门口骂了起来。
“踢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东西,净干缺德事儿!三更半夜跑别人家里偷鸡,你是八辈子没见过鸡屁股吗……”
陈氏骂得很难听。
于是,早食还没吃完,老周家鸡圈少了一只鸡的事情,就传遍了全村。
周月对此并不关注。
就算那只鸡没被偷,也轮不到她来吃。
但是她却没料到,之后一连五天,家里每晚都会少一只鸡……
不过这是后话了。
周月揣着抄好的书,独自摸去了县城书铺。
《千字文》赚了五百文钱。
书铺掌柜又给了她一本《论语》和足够抄书用的纸,正常来说,抄书是要付押金的,但不知为何,书铺掌柜并没有问周月要押金。
周月也乐得装不知。
抄一本《论语》三两银子呢,就算掌柜赖账不给她钱,她转头再把样书连同抄的书卖给其他读书人,一样能赚钱。
无本的买卖,反正她是不会亏的。
周月又去了趟同仁堂,和掌柜攀了会儿交情。
每天来往的病患和药农那么多,并不是谁来攀交情,方掌柜都会给予时间的,他看了看周月这次拿出来的川穹,炮制手法依旧和他们不一样,但成色大致相同,药性看起来也并不差多少。
特别是昨天拿来的郁金,他昨晚自己在后院试了试药性,比他们自己炮制的都好。
因此,周月今天再来,他很大方的和她聊了起来。
周月就知道了青阳县只有一座药铺,就是同仁堂。
同仁堂里有两位坐堂大夫,一位是方掌柜,一位姓刘。
就算春寒交替时,两人也能忙得过来。
因此,青阳县并不缺大夫,脸生的新大夫在这里是混不上饭吃的。
不过,周月也知道了陵州府城的同仁堂缺一名大夫,府城和青阳县不同,好几家药铺竞争,少一名大夫,就相当于同仁堂比别家的竞争力少三分!
最近一阵子,府城的大掌柜急得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方掌柜看着周月,试探道:“周小娘子若有意,老夫可以帮你写一封推荐信。”
同仁堂是方家祖产,每一间同仁堂的掌柜都姓方,不巧,掌管陵州和下辖几个县城的大掌柜,正好是他亲兄长。
周月道:“这不太好吧,方掌柜毕竟还不太了解我。”
方掌柜笑道:“老夫只是觉得和周小娘子投缘,不忍看明珠蒙尘罢了,但府城那边另有其他人做主,老夫只是给他们一个建议。”
所以,我只是给你举荐一个机会,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身功底如何。
周月明白,摇头婉拒了:“谢谢大掌柜好意,只是我哥还要读书,家里离不开人。”
周月能打听到他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了周月的基本情况。
方掌柜知道她父母双亡,被夫家扫地出门,幸而兄长仁厚,给予母子俩一间茅草房,才得以存活下来。
虽然没能成功誘惑周月,方掌柜只是有点遗憾,并不难过。
周月也知道,自己目前给出的惊喜,并不足以让方掌柜表示太多,所以她并不急。
来日方长。
离开药铺后。
周月数了数身上的存款。
大晋朝铜板和银子的兑换比例是,一两银子兑换一千二百文钱。
加上昨天赚的,她现在兜里一共有一两碎银和一千二百五十文钱,若要兑换成银子的话,就是二两银子零五十文钱。
周月想了想,没有动这个钱。
既然知道陵州府城要大夫,她得尽快攒够钱去陵州,给周明渊找个书院读书才行。
虽然她是医学博士水平,但毕竟不通古文,想让周明渊走科举,不仅要有先生,还要有人脉。
这个人脉就好比乡试第一关,必须要有一名本籍禀生或本县学官作保,才可参加考试,否则连参考资格都没有。
这么一想,得加大力度誘惑方掌柜才行!
难得来一趟县城,而昨晚的烧鸡又不翼而飞了……
周月便揣着五十文钱,去肉摊买肉。
大晋朝的百姓并不喜欢吃豚肉,周月花了五十文钱,就买了两斤上好的五花,和一斤半后腿肉。
她拎在手里,等出了城,直接丢进空间。
回到家,拎着后腿肉给田氏,让她做出来给二叔和三叔,还有几个孩子加加餐。
还剩二斤五花,周月准备留晚上和小豆丁烤着吃,同时还能吊着周明渊,让他认真抄书。
不农忙时,家里便从一天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
早食已经吃过了,田氏便准备留着这些肉做晚食。
但是谁都没料到出门遛弯的陈氏会忽然回来,就像闻味儿的猫似的,一头钻进了厨房……
田氏注意到时就已经起身去阻拦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陈氏拎着肉,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不知柴米油盐的东西,谁让你买肉了?老三,你给我滚出来!”
田氏弱弱的说道:“娘,相公他不在家,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家里还不能买点肉吗?”
陈氏啐了一口,“买什么买?你也知道过几天才是中秋,现在买打的什么主意谁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咱家就算有金山,早晚都得被你吃空了!等到了荒年全把你们给卖了!”
田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屋里。
周月注意到了,眉头微皱。
周明渊低声骂道:“家里忙了两个月农活,全靠二叔和三叔出体力,这老妖婆不愿意给孙子们补也就罢了,居然连亲儿子都如此刻薄?她是白雪公主后妈转世吧?”
屋外。
田氏没吭声,但刘氏却不阴不阳的说起来:“娘这话说的不对,咱家就是穷,那也不是我们吃空的。”
陈氏两眼一瞪,“老二媳妇,你阴阳怪气说谁的?”
刘氏哂笑道:“您都拿荒年那事来说教我们了,我说谁也不敢说婆母不是,否则回头我家大丫和二头成了月丫头和明渊那样,我死都不瞑目啊。”
陈氏的脸蹭一下红了,“你、你还说没有阴阳怪气?我看你是、是……”
陈氏心虚又词穷,转脸对周二叔骂起来:“老二,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教你媳妇孝顺你娘的?”
刘氏面不改色,从袖子里拿出个白娃娃,大摇大摆的从她眼皮底下走过去。
陈氏:“……”
其他人:“……”
周二叔刚想说她,见状,满脸菜色:“娘,你就少说两句吧,家和万事兴。”
家和万事兴?
她要是明白这点,就不是陈氏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陈氏的辱骂声。
当然,她不是骂两个儿媳妇,直接逮着大丫和二丫骂起来。
大丫和二丫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田氏见二嫂都没表态,更不敢撞陈氏气头上。
周月坐在窗户后面,透过缝隙围观这一幕,暗暗思索起来。
周明渊读书的事情,能瞒的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看来,得找个机会把自己恢复的事情揭露了,顺便拿回那一百两银子,只要有足够的本钱去陵州读书,就不怕在陵州活不下去!
……
缴赋税的日子,是村里提早约好的,一村子的人一起走,不怕被打劫。
第二天一大早,在老周家又丢了一只鸡,陈氏满村跑的骂声中,村里的青壮聚集在村口,一人带了点干粮便出发了。
周月拿出纸笔和书,放在周明渊面前。
“今天的任务,抄写一本并背诵。”
周明渊两眼一瞪,举着厚厚地《论语》就要咆哮起来。
你丫的知道这本书有多厚吗?
你丫的知道古文有多难写吗?
你丫的……
但他刚张了张嘴,周月就甩过来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
她道:“正常来说,家里早食是没有我们份的,你若不想一整天饿肚子的话,就老实点。”
周明渊一口怒气顿时就泄了下去。
哎,活着好难!
不对!
周明渊骨碌一下爬起来,跑到屋南角,扒开墙角的茅草堆一看,嘿嘿一笑。
“没有就没有吧,我饿了会自己烤兔子吃!”
茅草堆里有一只死兔子,当然不可能是周月或周明渊打的。
事实上是,昨晚周月想事情想的失眠了,夜深人静时,鸡圈里的鸡突然不安分的扑棱起来,周月好奇的开窗一看。
好家伙,她家还真遭贼了!
那贼身手贼利落,偷了鸡就跑。
周月也不知道贼有没有发现她,总之,早上一睁眼,她就发现屋里多出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明显是贼后半夜从窗户里丢进来的。
偷一只鸡,还一只兔子?
哪家的贼如此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