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往警局
谭宴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天空，看了没几秒，又换了个方向，盯着全英发呆。
全英小心地瞥了他一眼，想张嘴说些什么，余光又瞥到讲台上面无表情喝着茶看着大家学习的袁甫。他最终还是选择低下头写作业，默默忍受谭宴火热的目光。
严永远抬头看了袁甫一眼，确认他看起来是在监视，实则是在喝茶发呆。这才背过手偷偷将纸条扔到谭宴的桌子上。
谭宴打开纸条，上面画了一个火柴人对他竖着中指：能不能别动了！你长痔疮了？！
谭宴将纸条重新团成球，往严永远后脑勺砸。
袁甫的声音轻飘飘传过来：“谭宴，请吧。”
班里传出嗤笑声，严永远捂着嘴巴肩膀不停地抖动，刚睡醒的江迟两眼朦胧，一脸蒙地看他们。
“怎么了怎么了？下课啦！”他大喊。
袁甫温柔道：“江迟，你去外面陪陪谭宴吧。”
班里传出爆笑，谭宴轻车熟路地往门外走，眼睛扫了一眼周迪的座位，她正低头看着试卷，却不难看出在发呆。
江迟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站在走廊，一个人出神一个回神。
江迟理了理睡得蓬松凌乱的头发，扫了一圈寂静空旷的走廊，似乎每个班级都有班主任坐镇，却都没有上课。
“今天早上那事儿还真挺恐怖的，我虽然没看到，但是听永远说得挺吓人。”江迟往谭宴身边挪了挪，小声说。
谭宴继续发呆，没理他。
江迟自顾自说：“今天听有人说，徐辉是老宅班上的人，平时老宅最喜欢的就是他了。没想到居然有精神病！”
谭宴闻言动了一下眼睛：“翟文文班上的？”
“恩。不过也不奇怪吧……翟文文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狗眼看人低。”江迟啐了一声。
比起这些，谭宴更在意的是周迪的状态。
她说是自己害了魏莹？她和徐辉又是什么关系？和魏莹又是什么关系？明明在他的梦境里，完全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身影。
谭宴眉头紧锁，靠着墙出神。
熬过一节课，袁甫回了办公室。整栋楼都热闹了起来，多数人都在讨论早上发生的意外。
苗庭回过头，低头问周迪：“小迪，你没事吧？早上你怎么跑到前面去了，把我吓死了。”
周迪脸色缓和了许多，她说：“我认识魏老师，怕她出事。”
袁嘉嘉也凑过来，一脸后怕的样子：“还好我早上来的晚没看见，不过你们大概不敢信，那个徐辉我认识。以前我们初中上过同一个补习班……没想到他精神有问题……”
周迪问她：“以前他看起来很正常吗？”
袁嘉嘉点头：“他成绩不错，而且不爱说话，老师都挺偏爱他的。”
苗庭摸了摸下巴，眯眼道：“悬疑小说里的变态杀人狂不都是这种吗，表面沉默寡言，唯唯诺诺，实际上内心扭曲疯狂。”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这个味道。”
“小班长，出来一下。”谭宴走到周迪身边说。
苗庭和袁嘉嘉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周迪。
周迪站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谭宴带着她上了楼顶的天台，他靠在栏杆边，问她：“你上次说下个星期就能弄清楚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指这件事。”
周迪上前，双肘搭在栏杆上，说：“你说的那个梦，是我真实经历的人生。”
“本来我和你一样，以为自己在做梦。我以为我在梦里过了十年，后来醒过来我第一个找到的就是魏老师。”
“她告诉我，可以用梦里发生过的事情来验证，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我真的想到了一件事。”周迪转头看他。
谭宴：“是……徐辉？”
“对。在我印象中，不该是今天，也不该是他拿着刀刺伤了魏老师。”周迪皱眉道，“事情虽然有严重性，但还没恶化到这个地步。”
“都是我向魏老师透露，才改变了这一切。”她愧疚道。
谭宴抬手压了一下她头顶被风吹起来的头发，说：“但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告诉了魏老师，事情才没有更糟糕。如果你选择沉默，魏老师毫无防备，这才是值得你愧疚的事。”
周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当她看见魏莹捂着流血的伤口时，怎么可能不自责。
她笑着看谭宴：“怎么每次都让你安慰我。”
谭宴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这么说，其实你现在是……二十六岁？”
周迪愣了一下，然后朝他露出笑：“是啊，比你大十岁呢，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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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宴趴在桌子上，满脑子都是周迪笑着喊他弟弟。
全英担忧地看着他，低头小声说：“宴哥，你最近怎么啦？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和小班长走那么近。”
谭宴郁闷地看向窗外，能没有心事吗？他要是告诉他们咱们的小班长重生了，其实比他们都大了十岁，他们能信吗。
他想，原来他看到的关于周迪的人生原来都是真的。
他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曾经他以为光芒万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原来活得那么吃力孤独。
谭宴趴在窗边眺望远方的背影单薄又寂寥，那双漂亮幽深的眸子盛着淡淡的忧伤。
严永远三个默默对视一眼。
完了完了，他们的大太阳谭宴，宴哥，这是得相思病了？
第二节课，依旧是自习。
“早上我看见，谭宴抓着小迪的手。”
袁嘉嘉看着纸条上清秀的字迹，看了一眼苗庭低头写题目的侧脸。
她回道：“你可能看错了吧。不过他们最近关系确实不错的样子。”
苗庭默默把纸条收起来，对着题目发呆。
“迪迪，刚才下课我去了一趟初中同学的班，问了一下关于徐辉的事情。她告诉我，徐辉初中喜欢的女生，和魏老师长得有点像。”
周迪翻开袁嘉嘉偷偷递过来的作业本，在角落里发现了这句话。
她用笔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能明显感觉到，那段记忆随着她重生之后时间的推移，似乎在逐渐变得模糊。
她花了很大力气在脑海里寻找关于徐辉和魏莹的事，隐约记得徐辉不停地散播谣言，说魏莹勾引自己，想要和自己谈恋爱，并且经常私底下找他，骚扰自己。
这件事本来只是像石子落入水中掀起了一点涟漪，但谁知后来徐辉在校园论坛上放了一张魏莹的私照，这才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最后这件事以徐辉退学，魏莹辞职为结尾，画上了句号，却时时有人翻出来当作谈资。
周迪没有想到，徐辉的精神状态会差到这种地步，以及事情发酵得这么快。
她看向走廊尽头的医务室，那里的大门紧闭着。
魏老师现在应该还在**局录口供，一时半会回不来。
“学校发来通知，今天下午全校停课！”
有消息灵通的从外面带来还未发布的消息，班里一下子一片沸腾，隔壁班也在下一秒吵吵嚷嚷，欢呼起来。
袁嘉嘉拧眉，嘀咕一声：“亏他们高兴得起来，魏老师可是都受伤了。”
周迪低头收拾起书包。
正好，她要去**局看看魏莹。
袁甫慢悠悠地走进门，原来已经闹腾起来的一些人赶紧窜回了座位，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袁甫。
“都知道了？”袁甫问。
他们点点头，满脸期待。
“等会儿这节课下课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哦，对了。”袁甫还没走出教室，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了声，“班长，学习委员，还有纪律委员，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周迪整理书包的手一顿，只好和袁嘉嘉一同去了办公室。
袁甫无非是叮嘱了他们有关上午的事的注意事项。
“尽量少议论，如果听见有同班的说，提醒一下。”
“还有魏莹老师，她这次受了伤，可能会回家休息几天。也别让同学们组织什么慰问活动。”
“本来下午打算把卷子说完，现在没时间了。袁嘉嘉，你把这几个题抄在黑板上，明天第一节课我来讲。”
“还有周迪。”袁甫的视线落在周迪身上。
周迪：“恩？”
袁甫说：“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回去继续好好休息。”
“……是，谢谢老师。”
等出了办公室，学校已经空了一大半，还有一半人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往校外赶。
周迪匆忙和袁嘉嘉告别，她要赶在中午之前到**局，说不定还能遇上魏莹。
“周迪！”
周迪停下小跑的脚步，回头就看见谭宴坐在自己的车上，冲她招手。
“过来，上车。”
谭宴今天没骑摩托车，换了一辆黑色的电瓶车。
“我有急事。”
“我知道你要去哪，我送你。”
周迪犹豫两秒，还是上前，戴了头盔坐上车。
“抓紧，让你感受一下新车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