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不懂他
和那个给我和周成生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一样，我的眼睛没忍住蓦地瞪大。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陆宸居然说要和我领证？
其实和他领证，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只是那些不切实际的画面在过去的五年里消磨殆尽，只剩下午夜梦回时寂寥的叹息。
“户口册。”他看向我。
我仰着头傻傻的看着他，把户口册递了过去。
大概工作人员没见过离婚和结婚一起来办理的，全程长大了嘴看着我和陆宸办理一切。
在签字的时候，那个给我们办理结婚手续的工作人员没忍住出声提醒我：“夏女士，你要是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你。”
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我有很多话想问陆宸。
“签字。”陆宸说。
我接过笔，一笔一划的把名字写上去，然后看向工作人员，用力的点头，“一切是我自愿的。”
工作人员的视线在我和陆宸的身上转来转去，最终化为了叹息，什么都没说。
拿着鲜红的结婚证，我居然不知道该不该放到包里，毕竟此时，里面还静静的躺着我和周成生的离婚证。
回到车上之后，我终于没忍住问：“你为什么要和我领证？”
“你想太多了。”陆宸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甚至我仿佛还在里面听到了几许厌恶，“我只是觉得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等你把孩子生了，我们立刻离婚。”
心脏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我用力的握了握结婚证，塑料的边缘有点扎手，却远比不如我心里的痛来的明显。
好半天，我又问：“那张妍怎么办？”
我问出来之后，看到陆宸的身体明显的震了一下，好一会之后，他才说：“关你什么事？”
也对，我只是个欠债的。
“其实你不用和我结婚的，孩子一出生你就说是张妍生的，那样不是更好吗？”这话说出来之后，我有点无地自容，因为里面的酸味太浓了。
他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的是嘲弄，“夏予希，你该不会觉得我还对你有什么感情吧？那些东西对于你来说，不是随手就可以不要的垃圾吗？”
他的话让我没忍住缩了一下，后背紧紧地抵在座椅里，却还是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这句话是我自己亲口和陆宸说的。
那时候我说的话有多绝情，就有多爱陆宸。可五年过去了，我们都不再是五年前的彼此，五年说的那些话，到了现在，全都变成了扎在我们心头的尖刺，拔不掉又不能忽视。
最后我们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领的结婚证就像是我一个人臆想出来的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宸和周成生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出租屋住着，和以前一样，每天按时去公司上班，下班之后到医院看我妈。
我妈起初还会提到陆宸，因为我总是沉默以对，时间一久，她也不提了，转而说我不够珍惜她好不容易才替我找到的那么好的婚姻。
生活依旧像以前一样忙忙碌碌又单调无聊，除了不时被我妈的话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之外，一切似乎都很好。
直到，我们公司传来了被并购的消息。
我们这个小公司其实并不值得收购，在江城这个乌泱泱的大城市里，甚至连名字都没人记得。
但是奇怪的是，它就是被收购了，还是一家很厉害的建筑公司收购的。
早上我才刚刚踏进办公室，一个同事就拉着我开始八卦，“予希，你知道吗？听说收购我们公司的老总是个黄金单身汉。”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早上我妈又说我对于周成生来说只是个免费的小姐，这话虽然已经听了一个多月，但我只要不想别的事情，它总会在我的耳边环绕，不时刺我两下。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急促的传来，我们公司老板原先的秘书直接走进办公区，然后看向我，“夏予希，陆总让你到办公室一趟。”
陆总？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几乎是反射性的想到了陆宸。
办公区的其他同事都看向了我，大约他们都以为我和这个新来的陆总交易匪浅。
走进办公室之后，我看向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的男人，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居然真的是陆宸。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只是因为背光，耀眼的让我不敢直视。
我站了好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转头看我了，光影纠结中，我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
“我收购了这家公司。”他说。
我们公司是做室内装修设计的，这样的公司的确和房地产能挂上钩，所以，陆宸其实是做房地产的？
可是他明明是学化学的，他那时候一直想自己做一个发明。
“恭……恭喜……”憋了半天，我憋出这么一句。
我说完之后，陆宸好一会都没说话，“夏予希，你只有这句话要和我说吗？”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我更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的语气里为什么带着酸楚？他的电话静静的存在我的手机里，我却从来不敢打。
“你这个月去哪了？”我问出来之后觉得自己其实很没资格这么问，他去哪里，我根本无权过问。
“关你什么事。”他的回答和我预料的一样，但是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愉悦的勾了一下？
“你让我来办公室，是有事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没忍住问了。
“你觉得呢？”他问。
以前陆宸说话从来不这样，我也不会猜不透他的喜怒哀乐。
按照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有他那么说，我只能下意识的想：他要辞退我。
“让我还钱？”憋了一下，我没敢直接那么说。
“你还得起？”他嗤笑了一声，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夏予希，你不是一直想看那天我让你签的合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吗？现在，我带来了。”
我的视线落在文件袋上面，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