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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去我家提亲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上扬村家家户户紧闭房门,生怕寒气吹进屋子里,连平日上山打猎的猎户都没进山,也就没人发现山脚下的雪地上,竟昏着个人。

薛四月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像被冻住了似的,裂不开一丝缝隙。试了几次没有效果,却反应过来一件事,她没死?

她本是一名军医,跟着部队上前线,一次作战中为了治疗中枪的首领,冒着枪林弹雨为首领取子弹,好容易子弹取出来了,对面飞来颗炸弹,正中她胸口。

明明是十死无生,为何她还活着?

好冷……四肢冻僵,浑身发抖。她不被炸弹炸死,也要被冻死了。

思忖间,嗒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薛四月想立马站起来挥手,但身体动弹不得,只希望路过的人能救她一命。

马蹄声近了,旋即听到一人问话声。

“主子,前面雪地里有个小姑娘,好像冻僵了。”

薛四月想叫这人送自己去医院,却连张口说话的力气也无,心里祈祷车里的是个好心人。

紧接着,传来的话语将她打入深渊。

“不必理会。”

清冽的声音比三九寒天还要冷上三分。

薛四月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将这声音牢记在心里。见死不救,够狠。

耳边马蹄声渐远,薛四月最后一丝意识也跟着消散。

大风吹过,一妇人从山脚下匆匆走过,见路边躺着个人,定睛一看,眼底略过抹精光,把人背在背上。

薛四月意识全无,脑海里黑漆漆的,倏然白光一现,眼前场景清晰。

场景里有个十三四岁大的女孩,正被奶奶辈的老妇人打骂,女孩小脸挂满泪水,不敢闪躲,目光呆滞。旁边有年轻的妇女添油加醋,亦有人阻拦着,场面混乱。

紧接着更多画面涌现,主角都是这胆小懦弱、任人欺负的女孩。最后一个画面,是这女孩被奶奶赶出家门,又饿又困,晕倒在路边。

这姑娘的命运也忒悲催,奶奶不疼舅舅不爱的。薛四月正感慨,耳边传来模糊的谈话声。

“娘,你把薛四月带回来干啥?她奶奶知道了还不拆了咱家。”

“她敢!那死老太太心还真够狠的,平日里对这丫头非打即骂的也就算了,下这么大雪的天还把人赶出来了,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都不如干脆卖了呢。”陈春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眼里却泛起算计。

卖了?薛四月一激灵,什么情况?出于警惕心,她费力睁开眼,入眼的是个穿着古怪,稍微丰润的妇人。

妇人一身古代的衣裳,破旧的打着补丁,旁边那少年的衣裳也好不到哪儿去。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转过头看她,眼睛瞪的老大:“薛四月,你醒了?”

薛四月脑海中画面一闪,眼前这人便在记忆里浮现出来。村里陈春的儿子,陈大力。

陈春这么多年的风流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年轻时落户到上扬村,勾引村里村外的男人,生下陈大力,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也就拉扯大了。当年的事传遍十里八村,再加上陈大力游手好闲,性格恶劣,十八了还没个说亲的上门。

薛四月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也不爱与他说话。

陈春则一脸惊喜的看向薛四月,好像看着块宝贝疙瘩。但见薛四月神色茫然,笑容顿了顿,该不是冻傻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四月?”朝陈大力使个眼色,“快,看看你四月妹子这是咋了。”

陈大力好不情愿的凑到床边,看着薛四月,伸手朝她胳膊上掐去。

许是原主被欺负怕了,还残留着意念。薛四月条件反射的往后靠,护着胳膊,连忙说了句:“我清醒着呢,多谢陈姨救命之恩。”

这会儿薛四月算是明白了,自个儿多半是穿越了。

陈春听这话,惊喜更甚,风韵尚存的脸上堆满笑容:“陈姨就知道你是个命大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等着,陈姨肯定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后半辈子都不愁吃喝。”

薛四月一头雾水,找什么好人家,按原主的记忆,还不打算给她说亲。不仅是她,陈大力也没听明白,瞪着眼睛看向陈春:“娘,你说啥呢?”

陈春不满的横了他一眼:“啥都要问,你懂个啥。你四月妹子在家是个啥待遇,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要是回去了,又得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还不如我给她找个好人家,就这么嫁过去,兴许还能过过好日子。”

转头又对四月道:“你就先在陈姨家住两天,陈姨去和镇上赵财主说去,赵财主原先可是地主,嫁过去了,那可是神仙日子。不过这事是陈姨张罗的,那彩礼陈姨可就不客气了。”

原主对镇上的赵财主可不陌生,大半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大病在床,神棍说要娶个年轻姑娘冲喜才能好。原主奶奶知道这事儿,没少打原主主意。

要不是原主娘以死相逼,原主奶奶早张罗了。

要她看,那赵财主活不了几天,嫁过去就是守活寡的。薛四月眼睛微眯,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这是要卖了她啊。

黑漆漆的夜晚刮着寒风,吹着窗户呼啦呼啦的响,伴随着捶衣服的声音。

大冷天的怎么会有人在外头顶着寒风洗衣裳?这自然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儿,可孙氏为了闺女四月,豁出去了。

今儿个她去镇上卖自个儿缝的坐垫,回来听弟妹说四月被赶出去了,赶忙出去找,找遍村子也没找着人,就回来问婆婆钱氏,哪成想钱氏含糊其辞不说,还要她洗完全家的衣裳再去问。

孙氏晾上最后一件衣裳,连忙去敲东屋的门:“娘,衣裳我都洗完了,您快告诉我四月被你赶哪儿去了,这都大半夜了,她自己在外面还不得冻出个好歹的。”

因着长时间在结冰的水盆里洗衣裳,双手早已红肿没有直觉,也不知敲门的力道。

这哐哐的凿门声,不仅叫醒了钱氏,连带着一大院子的人都让她给吵醒了。

“一天到晚就你们西屋事儿多,大半夜还不消停!”薛老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旋即南屋响起婴儿的啼哭声。

接连着老二老四家也都被吵醒,唯有钱氏老两口还装死。孙氏满怀沉甸甸的担忧,哪顾得上其他,再度敲门:“娘,您就告诉我,四月到底让您赶到哪儿去了,我找到了肯定不来烦你了。”

她一个劲儿的嚎,钱氏被烦的睡不着。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裹上打着补丁的棉袄,顺手带上烟杆,蹭蹭出了门。一开门,照着孙氏脑门就是一烟杆子:“叫叫叫,让你叫,那小不死的死在外面才好嘞,你找她做啥?”

自打老大死了,留下这一妻一女,钱氏就愈发看不上大房,见天的没事找事。白天在外面和村长媳妇儿绊来两句嘴,回来见薛四月在厨房做菜做糊了,也不顾四月还发着烧,就把人赶出去了。冻死了才好,薛家少个吃白食的!

原以为让孙氏洗衣裳能洗到天亮,谁成想大半夜她就洗完了,还在这叫唤。钱氏气都不打一处来,拿起烟杆子又是一下子:“找找找,那么个没用的东西。找回来了老娘就卖了她,看你以后还咋找!”

孙氏脸冻的煞白,听这话瞪大眼睛:“娘,你是不是把四月卖了?你真卖给赵财主了?那是个啥人家啊……”说到最后,哭成个泪人。

钱氏总嚷嚷着卖了四月,这回趁她不在家,还真把人卖了?

钱氏越看越来气,就想着气气她,冷哼声:“没错,我就是把她卖了,你能把我怎样?那赔钱货都卖不了几个钱,就你当个宝!”

天底下哪个当娘的不把自己孩子当个宝。孙氏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抽噎着上不来气,用力拍着胸脯。她不能倒,她得去把四月找回来。

钱氏看她要抽不抽的样儿,可吓了一跳,迅速溜进屋,砰的关上门。

巨大的声音把孙氏拉回现实,她顾不上其他,迅速出了家门,抹黑也要走到镇上去。今晚没过,没准她还能把人带回来。

隔壁张嫂子听着动静,连忙把人拽住:“哎,你这是要干啥去,黑灯瞎火的你自个儿去镇上,再有个好歹的,你家四月可就真没人救了。听嫂子的,先在嫂子家住一晚上,要去明儿个再去。”

平日里张嫂子没少在私下里帮孙氏,两人关系也好,但这会儿谁的话孙氏也听不进去,也不知哪儿来的劲儿,用力推开张嫂子:“你别拦我,四月等着我去救她呢,我必须去镇上,就算死在路上,我也得去。”

悲愤的声音透着股决然。女性本柔,为母则刚。张嫂子见拦不住,和孙氏一道去了。

钱氏回到屋里,就见薛永发黑着脸坐在炕上,吓了一跳:“你咋这么瞅我?”

薛永发向来也不是个怕媳妇儿的,有不满就直接说出来,冷哼声:“为啥这么看你,你把四月赶出去,老大媳妇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到时候说我们把亲孙女赶出门,看你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摆。”

钱氏正要反驳,见他真动怒了,悻悻然的撇撇嘴巴:“到时候就说那死丫头脾气倔,离家出走的。腿长在她身上,咱们还能把人绑起来不成。”

薛永发扫她一眼,没说话。

这一夜安静过去,第二天早上,薛家人是在震天的哭声中醒过来的。

孙氏找到赵财主家,赵财主家人都说没这回事,连薛四月的影子都没见着,问了镇上人也都说没听过这事,那必然是钱氏骗她了,可四月到底在哪儿?

“娘,赵财主家根本没有人见过四月,您不是说卖给赵财主了吗,您咋能骗人呢,我的四月到底在哪儿,求您了,您就告诉我吧。”说着,双膝一屈,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钱氏昨晚骗她,也就是想睡个好觉,谁想早上又被她吵醒,顿时火冒三丈,拽着鸡毛掸子,冲上去就往脑袋上抽:“一大早就叫,你就不能消停了?这都一宿了还没见着人,我看是冻死了,你找着了还得埋,找她干啥?”

孙氏连躲都顾不上,听着闺女八成冻死了,两眼一翻,晕了。

钱氏打归打,可不敢闹出人命,见人摔在地上,心里犯怵,大声叫嚷着:“这短阳寿的。快来人把她给我送回屋里去!”

薛家人被吵醒后,满是戾气的躲在屋里看戏,听见钱氏叫,也不得不出去了。

薛家老三薛富贵带媳妇儿田氏出了屋,见孙氏躺在地上,唾了声晦气,嘟嘟囔囔的:“娘,这咋弄回去,要不就让她躺着算了。”

话音刚落,东屋响起一声暴喝:“你放屁,你真想让你大嫂冻死?老二老三媳妇儿,把人抬回西屋去。你个老婆子下手也忒狠了点,快去找郎中来看看。”

听这话,钱氏不乐意了,找郎中还得花钱,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白费,她浑身难受。

但薛永发的话她又得听,不情不愿的往门口挪去,万一孙氏等会儿醒了,她不就不用花那个银子了。

刚挪到门口,瞧见两个她打心里膈应的人。

薛四月一路上酝酿回到家怎么解释自己一夜未归,刚进家门就撞见凶巴巴的钱氏,大脑响起警铃。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躲到了陈春身后。

原主就这么怕钱氏?薛四月明显察觉到钱氏的怒火和厌恶,掐着自己的大腿,硬憋出眼泪:“奶奶,我可算见着你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外头了。”

“你咋不死在外头,回来干啥?”钱氏一张刻薄脸写满怒火,瞧薛四月的眼神都快把人撕了。

薛四月嘴角一抽,这要是原主回来听见这话,死的心都有。但她不是原主,不痛不痒的,嘴巴一瘪:“要不是遇见陈姨,陈姨照顾了我一晚上,我可不就死了吗。”

今早上陈春就带着她去镇上,要把她卖了。薛四月想着到了镇里跑路,也就没反驳。但刚到赵财主家,赵家人知道她就是薛四月,不容二话就把他们撵出来了,说什么都不准她再踏进赵家。

但陈春可没对这事死心,赵家不要,不还有别人家,正要找下家,薛四月忙跟她谈了笔交易,把人给稳住了。

钱氏原本只气薛四月,听见这话,刀子似的眼神射向陈春。不看还好,一看陈春,怒火更盛。

陈春可是村里所有女人最讨厌的人,水性杨花,勾三搭四,要是哪个男人和她说上几句话,回家准受家规。钱氏更尤为讨厌她,就因为几年前陈大力病了,薛永发私下里给陈春送了三两银子。

那可是三两银子,够平常人家用一年了。事后陈春还不要脸的叫薛永发去吃饭!保不准俩人有啥。

钱氏越想越气,又一想要不是薛四月,这不要脸的女人根本没机会踏进家门,就把怒气都撒在四月身上,顺手拿起把扫帚,扬起来就往四月身上招呼:“你个赔钱货,小贱人,咋不死在外面,还让人救啥,一回来就给我添堵,你个丧门星!”

薛四月又不傻,哪能站着不都不动让她打,这一躲,钱氏的扫帚正打在陈春肩膀上。后者做好事还被打,憋屈死了,张牙舞爪就要打回去。

薛四月傻眼的站在旁边,这是什么招数?

“你们干啥呢?”

薛永发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见俩女人扭打一团,气的火冒三丈,一把拽住钱氏:“这么大岁数了,你也不嫌丢人,给我住手!”

钱氏正在气头上,突然被拽住,火气都发出来:“你拽我干啥,我打这贱人你不乐意了是吧,好啊你,都有孙子的人了,还惦记这小贱人……”

“住口!当着孩子的面,你嘴巴咋没个把门的!给我回去!”转头见薛四月一脸兴致的看戏,老脸一抽,这孩子咋不对劲?

“看什么看,小孩子家家的。你娘为了找你都病倒了,还不看看你娘去。”

薛四月还想看这出戏会演到什么程度,但听见这话,也不敢耽搁,连忙往西屋跑去。

在这薛家,若说还有一点温暖,那就是孙氏了。

薛四月跑进屋里就皱起眉,大冬天的屋里竟有股霉味。再往里看,一张桌子几个板凳,东边是一铺火炕,火炕旁边摆着一红木衣柜,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衣柜也没个门,里面粗布衣裳一览无余。

“四月,我的孩儿……”

薛四月正看着,干涩沙哑的声音将她换到床边。低头一看,孙氏脸色惨白,眉头紧锁,粗擦的皮肤起了一块一块的干皮,嘴唇裂开几条缝。饶是昏着,脸上还挂着担忧。

薛四月心头揪着,伸手摸了摸孙氏的脸,烫的吓人!她连忙爬上炕,从炕梢拽过来一床打满补丁的棉被,盖在孙氏身上。又烧了火炕,最后钻进被窝里,抱着孙氏给她取暖。

要是有药,折腾的这么会儿,她都能治好娘亲了。

正寻思着,房门被人推开了。

老二媳妇儿田氏走了进来,见母女俩缩在一个被窝,冷笑出声:“四月,现在知道给你娘暖床了,早干啥去了。跟着陈春那小贱人,学着啥了?”

薛四月骨碌碌从被窝里出来,给孙氏掖被角,眼皮也不抬:“二婶是啥意思,陈姨还会教书不成?”

田氏被噎着了,转头就对身后的钱氏告状:“娘你快看看,这才出去一晚上,都会跟人顶嘴了,准是那贱人教的。顶嘴也就算了,我也不和晚辈一般见识,那陈春是啥人您知道,四月要是学着别的了,咱家可没法养了。”

钱氏原本就气,自家男人竟然为了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凶自己,现在又听到陈春,气上加气,发了好大一通怒火:“还能学着什么,那些狐媚子的招数,小小年就要勾引男人了,以后还赶不上那贱人呢!你娘要知道这事儿,还不让你活活气死!”

这一通骂让薛四月有些回不过神来,哪有亲奶奶这么骂自己亲孙女的?孙氏压根就没把原主当亲人吧?

等等,这些她都不在乎,可她急着薛永发是让钱氏去找郎中的啊,郎中呢?她硬着头皮问:“奶,你不是给我娘请郎中去了吗,郎中……”

提起这,钱氏气都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你还有脸提郎中,要不是你这丧门星,你娘能有事?那小贱人能有机会踏进薛家?郎中不可能有,除非你娘命大,要不就收尸吧!”

真狠!薛四月握紧拳头,气的浑身发抖,双眼通红。她这两辈子,就没见过对亲人这么狠心的人!她娘这么多年在这个家做牛做马,起的最早,睡的最晚,结果呢。

被折腾病了,别说守在跟前照顾的了,连个郎中都不给请,这是要让人活活病死。有朝一日,她定要带着她娘离开这个冰冷的家!

钱氏神色透着深深的厌恶:“哼,你娘要知道你和陈春那种人勾搭在一块,死了都能让你气活。”那神色中,竟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孙氏在意识回笼时听见这话,猛然睁开眼睛,但见薛四月在眼前,伸手将人拉住:“四月……”声音沙哑难听,“昨晚你去哪儿了?”

她眼神带着审视,适才似乎听见有人说,四月和陈春鬼混?

钱氏听见这话可来劲儿了,卯足劲头告状:“你心心念念要找的好闺女,昨天在陈春家里过夜了!和村里名声最差的人家混在一块,能成什么好东西。还不如死在外头了,老薛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孙氏怔愣片刻,猛然看向薛四月:“你奶奶说的是真的?你真和陈春勾搭在一块了?”见她默不作声,心里有了答案,恨铁不成钢的在她胳膊上一拧,“你这孩子主意咋这么正,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离那种人远点,你咋还凑过去了,你这孩子是咋想的啊你!”

原主记忆里,孙氏都不曾发过这么大的火。阵阵疼痛从胳膊传来,薛四月咬着牙,眉也不皱:“娘,是我快要冻死……”

“你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闺女!”

看母女俩有矛盾,钱氏痛快了:“我早就说她是个祸害,就你当个宝儿似的。现在连你也不愿意认了,我们老薛家的脸也让她败坏了,还留着她做啥。我看庄子上正招女工呢,把她送去,还能赚点银子贴补家用。”

孙氏愣住了,这是要把四月送走呢。连忙将四月护在身后:“娘,我这说的都是气话,闺女再不听话也是亲的,那庄子上都是啥活,咋能把四月送到那去。”

薛四月对那庄子有些印象,据说是京城有钱人家的产业,主要是种药材的,里面的工人负责药的采摘、烘干、分级、运输。累是累,但一月一两银子呢。

要说为啥先前钱氏没这想法,还不是那庄子对工人有要求,十三岁以下都不要。前几天薛四月过了十三岁生辰,可算够岁数了。

孙氏不反对还好,这一反对,钱氏更加火大了:“啥活?啥活还不都是人干的,别人都能干,这赔钱货咋就干不了。要是不去,那就送尼姑庵去,家里肯定不能留!”

撂下这话,钱氏气冲冲的带着田氏走了。

孙氏怔愣片刻,无力的哭了,边哭边拍打着薛四月:“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啊,那陈春是啥人,你咋还能和她混到一块去,你是要气死我啊。我把你拉扯这么大,眼看你要成人了,却要被送走了。娘的心都要碎了……”

撕心裂肺的哭声诉说出无限委屈与苦楚,听得薛四月阵阵心酸。

到晚上吃饭,钱氏还惦记着这事儿,更当众宣布要把薛四月送到庄子上。美其名曰四月到了为家里分担的年纪了。

薛四月冷眼看向薛金花:“奶,那为啥小姨不用去,她都十六了。”要说分担重担,不应该是年长的带头吗。

薛金花乃是钱氏的小闺女,之所以十六还在家,那都怪她眼界高,村里这些泥腿子她都看不上。

钱氏对这小女儿给予厚望,更因她有几分姿色,天天做美梦。听薛四月这么说,自然不乐意:“你是啥命,金花是啥命,有可比性吗?她去干活,手都不细嫩了,以后怎么嫁好人家。你就是个不值钱的命,明儿个就把你送走,省的在家惹我心烦!”

薛四月握紧筷子的手用力手紧,骨节泛白。同样是命,自己就活该受苦受累?

“明儿个我走了,奶你也就眼不见为净了,”转头看向薛金花,“你长的这么漂亮,村儿里男人都配不上,得去城里找,加油啊,让奶过上富贵日子。”

薛金花刚要笑就顿住了,这话听着咋阴阳怪气的。

孙氏脸上笑容快挂不住了,私下里扯着四月的袖子:“四月,你咋说话呢。”

薛四月拍着孙氏的手:“娘,你放心,我到了庄子上,还能赚钱贴补家用,在家干这么多活,我去了那边肯定能习惯,您放心啊。”

薛家老二老三都才知道薛四月要被送到庄子上去,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看戏,可听到这话,都觉得不是滋味。

一顿饭到最后,孙氏也没吃几口,看着人都回去了,连连叹气:“四月你若是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若真赚钱,她都宁愿不回来。薛四月宽慰道:“娘,要是赚到钱了,我把你与接过去,咱俩不在这住了,受气。”

孙氏只当她哄着自己呢,被逗笑:“你这孩子,净胡说。”

薛四月表现笑嘻嘻,心里盘算着怎么离开这儿。

村东头陈家。

“哎你听说没有,薛家要把薛四月送到庄子上去了。依我看那也是个好去处,还能赚钱,一个月一两银子呢。”

村妇站在陈家门口八卦着,也是村里唯一和陈春能说上话的人了。陈春听这话,脸色大变:“你说真的?薛四月真要被送走了?”

这哪行,薛四月还答应帮自己调理身子,找到第二春呢,她这一走,自己的春天去哪儿找。

陈春不信邪,第二天蹲在薛家家门口等,见庄子上真来人接了,皱着眉头回家去了。

一连下了三天雪,庄子上的工人都休息了,但雪积上三天是不可能的,于是新来的薛四月就成了苦力,见天的扫雪。

薛四月双腿夹着扫帚,搓着双手,放在嘴边吐着哈气。小脸冻的通红,朝住宅区竖着中指:“就知道欺负新人!”寒风吹过,她抱着肩膀发抖。

寒风吹来一阵马蹄声,薛四月扭头朝庄子入口看去。但见一辆暗紫色马车披着风雪驶来,从她身前疾驰而过。

“主子,您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路过的瞬间,车夫开了口,薛四月大脑响起警铃。靠,这不是那个见死不救的组合吗?马车路过的瞬间,薛四月敏锐的嗅到一丝腥甜的味道,加上车夫这被狼撵了的架势,莫非车里的冷血男快挂了?

薛四月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恶有恶报,让你见死不救,自己要挂了吧,哈哈哈。她欢快的把剩下的路扫了,顺着地上的车辙,追上马车。她要看看这冷血男死的有多惨。

庄子最内围事几间大院子,男工一院,女工一院,几个管事儿的一院,有间院子空出来,却每天都要打扫。直到今儿个,薛四月才看见院子的主人。

车夫赶马车到院子门口,呼啦啦围上一群人迎接。一壮丁慌忙上前,背朝马车,弓着腰,等两个丫鬟搀扶着马车里的人,放到自己身上,再迅速背去房间。

壮丁路过薛四月身边时,她看见了张鬼脸。确切的说,是冷血男的侧脸。

惨白的肌肤上,有些年头的伤疤像蜈蚣似的盘在他脸上,血淋淋的五官甚是冷硬,嘴唇发紫,乍一看像是中毒颇深。

薛四月盯的紧,冷血男猛然睁开眼,眼中寒如冰川,戒备万分,只一瞬便无力阖上。人都走过去了,她还心有余悸。

车夫跟在后面,老脸皱成一团:“神医请来了没有?主子中毒颇深,要请不来,怕是活不过三日,族长已经知道到庄子上治病了,若主子有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话一出,满场寂静,人人自危。

薛四月最没有存在感,悄无声息的混进房间,看着冷血男被放在床上,车夫等几个早到这里的守卫嬷嬷们,愁眉苦脸。

看着状况,也知道那什么神医没请来。

没来最好,见死不救的冷血男,也该尝尝没人救的滋味。要不是这几个守卫气场太过强大,薛四月心里哼的小曲儿都能唱出来。她正欢快的要溜出去,倏然听车夫的声音再度响起,动作一顿。

“要是主子在这里去了,咱们这庄子就要陪葬了。”

啥子?

薛四月震惊了,为啥他主子死了,庄子就要陪葬,又不是皇帝死了,还要陪葬?她刚穿越过来,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没人情味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思绪闪过,薛四月转过身,看向车夫,端着声音:“贵公子的状况一看便知是中毒,加上他身上鲜血淋淋,应当是打斗中被带毒的兵器所伤,毒素顺着血液已然流到全身,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毒。”

她这样子,就是要唬住在场所有人,让他们放心把人交给自己。车夫就被她唬住了,又着实关心主子身体,忙询问:“什么法子?姑娘快说。”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薛四月。尤其几个守卫,看向她的目光犹如看死人,冰冷嗜血。薛四月暗暗深吸口气。冷静、冷静。

薛四月目光落在冷血男脸上,神色认真专注,吐出二字:“换血。”她也只是心里有这个设想,具体的还要检查过冷血男才知道。她走上前检查,刚伸出手,便被一堵肉墙挡住。

她抬头看去,一守卫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目光逼人,那意思,不准靠近冷血男。事到这步,薛四月已决定要医治冷血男了,怎能容忍有人干涉。

她板着脸看向车夫:“若不检查贵公子的身体,我如何为他解毒疗伤?”

说话的刹那间,身为医者的庄严流露而出,面对冷硬的守卫与身份不凡的车夫无半分怯懦。此时此刻,她眼中只有病人与家属之分。

车夫再次被她唬住,加上神医没请来,与其让主子在这里等死,不如让这小姑娘试一试。若医好了,万事大吉,医不好,还可以把她推出去。

薛四月哪想得到车夫的心机,只在人让开之后,走上前为冷血男把脉,眉头一皱:“剪刀,纱布,热水。”

针管、纱布、吊瓶……薛四月大脑突然响起冷冰冰的机械声,可把她吓一跳。等等,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她在军队研发出来的智能医疗库的声音。

这款智能库里能存放许多医用药品,先进智能,具有分析病情以及提供治疗方法的功能。研发成功后,就植入在她的大脑里。穿越过来后她还惋惜,现在看来,莫非这东西和自己一块穿越过来了?

“姑娘,东西拿来了。”

薛四月收起喜悦激动的心情,接过东西,剪开冷血男的衣服,但见他腹部左侧有明显刀伤,伤口流出的血都是黑的,若再不把毒血逼出来,就是扁鹊来了也没用。

有了医疗库,治疗就方便多了。薛四月边用纱布清理伤口附近的毒血,边道:“你们都出守着,我叫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

“不行!我们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主子在你手里我们怎能放心,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绝不妨碍你。”

他们在这里,薛四月怎么从医疗库里把东西拿出来。她抬眼看向开口的守卫,冷声问道:“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我怎么专心治疗?若一个手抖出了差错,你们谁负责?”

她已然投入到医者的身份,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这话更具有震慑力。

但守卫吃了秤砣铁了心:“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把主子交给一个素未相识的人。”眼睛一眯,作势拔剑,“从没听过治病还不让人上看的,莫非你另有所图?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接近我们主子!”

顿时,剑拔弩张,空气紧绷。

几双眼睛死盯着薛四月,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只见她双眼纯粹认真,严肃认真的脸上沾染些许愠怒。他们不是医生当然不知冷血男的情况有多危机,再不排毒,就是死!

几个守卫还认为自己是对的,薛四月简直要气死:“你们以为他还能等到那什么神医来?就先在这状况,一刻钟内不排毒,他必死无疑!”

“刷”的一声,利刃出鞘。一守卫举剑威胁:“敢诅咒我们主子,找死!”

薛四月被气笑了,愚忠!

旁人没听进去她的话,车夫却是知道的,临行前的确有大夫度断言主子即将毒发身亡。车夫轻咳一声:“我们也是担心主子的身体,姑娘谅解。我们这就出去,绝对不妨碍姑娘解毒。”

守卫不敢相信的看向车夫,车夫示意几人离开。

待人都走后,薛四月片刻不敢耽误,检查医疗库,发现里面有许多医疗用品与西药。从里面拿出麻药,顿了顿,又换了一种,再拿出几样必需品。

现在时间来不及配解药,她也检查不出是什么毒,只能用最粗暴的方法将毒逼出来。她先打入麻药,随后又用针管抽出伤口附近的毒血……

半个时辰过去了了,薛四月手臂上插着针管,针管另一端连着冷血男的手臂。适才清理毒素,虽然打了血清,但仍从冷血男身体中抽出许多血来,导致他失血过多,若不输血,解了毒也会死。

她身体里的血被抽走,脸色愈发苍白无力,趴在他身边。是故未留意到,她趴下的刹那,昏迷中的楚卫睁开了眼。

楚卫在被她打入麻药的一瞬间便醒了,饶是他意志力强大,也没挺住药物的作用,只感觉到有人在对自己的伤口动手脚,却说不出阻止的话。隐约看见一姑娘的侧脸,认真专注,神色威严,双眼纯粹,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还没看清正脸,人就又晕了过去。

楚卫微微偏头,一张苍白疲惫的面孔映入眼帘,看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刚刚为自己疗伤的人是她?环视一周,见屋里再无他人,楚卫怒了。

那帮下属,竟也不留下盯着这姑娘。

门外的下属们齐齐打了个冷颤,其中一人敲着门:“姑娘,这都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好吗?”

薛四月快要昏睡过去,听这话浑身一个激灵,抬眼去看冷血男,见他气色好了些,拔掉针管,将现代用品收进医疗库。

小黑见人没答应,与车夫对视一眼,一手按在剑柄上,破门而入。但见薛四月在为主子号脉,大步上前:“主子怎么样了?”说话间,警惕的看着薛四月,若有异样,随时拔剑杀人。

薛四月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提起力气:“人没事了,最晚晚上就会醒,醒了派人去叫我。”说罢,撑着无力的身体,朝门口走去。

刚走两步,撞上车夫。车夫严肃的看着她:“姑娘想必很累了,来人,伺候姑娘休息去。”

什么意思,派人看着她?薛四月冷笑,无情!不愧是冷血男的人。她浑身无力,急需睡眠,也没心思争执,随着下人过去了。

薛四月是被人揪起来的。

屋子里空气降到冰点,几个守卫如同看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似的看着她。车夫,不,是管家沉着黑脸,见她进来便严声质问:“姑娘,这就是你说的最晚晚上就可以醒过来?为何我家主子还没醒?”

没醒?薛四月惊愕,快步走到床边,刚要检查,小黑冷着脸拦住她,眼神满是怀疑与杀气:“亏得我们把主子交给你,结果呢?人没醒,怕是身体都被你治坏了,你还想害人?”

薛四月不与他争论,目光绕过他,看向冷血男。只见血淋淋一片,冷血男缝合好的伤口不知被谁弄开了,血流不止,脸苍白的跟个死人似的。

顿时怒了:“谁碰过他的伤口?”

小黑被她吼的一愣:“谁也没……”

“不可能,我自己包扎的伤口我还不知道吗?没人碰过绝对不可能这样子,”薛四月正在气头上,胆子也肥了,“不想他死的就告诉我,有人拆了我包扎的伤口,导致他醒不过来,这责任还往我身上推卸,那弱智呢?”

弱智两字一出口,明显有人藏不住了。从角落里蹦出来一中年男人,怒火冲天的劈手指着薛四月:“我还不是出于好心,谁知道你怎么给楚公子疗伤的,你个无名小卒,能有什么能耐。”

“那你又是什么人?”薛四月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问像中年人。

“我?”中年男子对她不知自己是何人的态度十分不屑,“听好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行医数十载,还没听过姑娘的名号,你怎么就自信自己可以为楚公子疗伤?”

薛四月怒火中烧,劈手指着血淋淋的冷血男:“既然神医这么有能耐,这怎么解释?是医术不精,还是看不惯别人医术比你高,偏要在上面再动手脚,草菅人命。”她要气炸了,雪上加霜算是哪门子的神医。

神医被堵的哑口无言:“你!哼,那也轮不到你个黄毛丫头在这滥竽充数,”转头看向管家,“楚管家,令公子的身体我现在可是救不了了,这丫头不是能救吗,那让她来好了。不过你们可得准备下后事了。”

话刚落,一柄明晃晃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小黑冷着脸:“不是你想救便救,想走便走的。今日无论你救还是她救,若主子没醒,你俩都得陪葬。”

屋外下着大雪,北风呼啸,夹杂着雪花,从门缝里吹进来,气温骤降。

神医脸上闪过一抹惧色,转而为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初说好我治,现在冒出来个丫头打乱我救人,事后还让我负责,有这个道理吗?”

小黑态度强硬,根本不容神医拒绝。

薛四月冷眼看着屋子里的人,分明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强盗。这神医更是个傻叉,气死她了。现在她逃是逃不掉了,但要她吃下这哑巴亏,不可能。

她眼波流转:“救人可以,但这傻叉神医把病人病情加重了,我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救,倘若不能……”

小黑将刀指向她,眼神寒的能冻死个人:“必须可以,否则你死。”

娘的,这就是求人的态度?薛四月心里把他祖宗都骂了一遍,勾唇,冷笑:“若我救不了,你杀了我也没用。”

小姑娘一身风骨,毫无惧色,小黑竟短暂怔愣了。

薛四月走到床边,已然将怒火压下去了。但仔细看到冷血男的伤口,怒火又蹭蹭往上涨。妈的,线被拆的稀巴烂,伤口上不知道敷的啥,勉强止血了,却堵住了伤口,若把东西拿出来,就会血流不止,她可没那么多血补给他了。

薛四月皱着眉,情况相当严峻,该死的神医。

“差一点就没气了,你们都出去,我要给他处理伤口。”这情况,还得打一针才行。

神医一挑三尺高,满是不赞同:“既然你有真本事,又怎么怕我们看。把我们都支出去,谁知道你要干什么。管家,你们可不能再听她的,白天就是听她的,不然楚公子也不能这样啊。”

管家原本就警惕薛四月,听这话,更不答应:“治病救人本是光明正大的事,姑娘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重视主子的身体,自是不会妨碍你。”

妈的。薛四月要恨死这神医了,这些人不出去,自己怎么给冷血男打针,要是被他们看见了,还不把自己当怪物烧死:“这是我治病的习惯,你们在这,我注意力无法集中,还有这么多刀,我看了害怕。”

管家朝守卫们使眼色,众人退后三大步,守卫也收起刀,小黑盯着她,满是警惕:“这样总可以了吧?”话虽如此,语气却像是在说,若还不行,她必死无疑。

薛四月握紧拳头,他们对自己已经失去信任,让他们出去不大可能,只好做的隐蔽些了。

薛四月看向旁边,见还有纱布等工具,先将伤口周围的血清理干净,背对着众人,打开医疗库,从里面拿出几个针管,暗中给冷血男打了麻药和凝血的药剂。等药发挥作用,光明正大的去拿覆盖在伤口上的草药。

“不准动!”

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声音,薛四月吓得手一抖,转头反瞪他:“闭嘴!”

斩钉截铁,颇具威严。

神医恼怒,但被小黑一扫,再恼怒也只得憋着。哼,他就不信这黄毛丫头真能治好,等把人医死了,看她还怎么装!

薛四月小心翼翼的将敷在伤口上的药拿下来,药刚拿起来,伤口不住的往外流血,她急忙医疗库里拿出止血药洒在上面,快速缝合,又敷了药,最终用纱布缠住。见冷血男满头大汗,又打了针退烧的药。

身后一双双眼睛死盯着薛四月,她每次拿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觉。

薛四月处理好这些,起身的瞬间大脑一阵眩晕。她失血过多,又没吃东西,刚睡醒就被拽到这儿,精神高度集中,铁人也要废了。何况这具身体本就营养不良,现在她难受极了。

薛四月转头看向管家:“血止住了,不出意外,三四个时辰人就醒。没别的事儿,我回去了。”声音无力,她太累了。

神医又在这时跳出来质疑:“凭什么再相信你,万一你跑了呢,治病救人哪有这么简单,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话音落,屋子里没人回应。薛四月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论了,无力的走到墙边坐下,枕在膝盖上,眼皮耷拉着。

神医被无视,火冒三丈,大跳起来要和她理论,被小黑丢了出去。

时间流走的缓慢,薛四月睡过去又被冻醒,又疲倦的睡过去,不知来回几次,倏然听耳边有人惊叫,心头一松。终于醒了。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薛四月再醒来,已然是翌日中午。舒适的大床,柔软的锦被,窗口洒下的一米阳光。这不是她的工人通铺,是哪里?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先前还看她不顺眼的女工,这会儿子慈眉善目,谦逊有礼:“薛姑娘,你醒了。楚管家吩咐,您用过午膳便过去,楚公子要见你呢。”

话语虽恭敬,却不住的朝薛四月翻白眼。

四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楚公子就是那冷血男吧,他找,准没好事儿。不过……

薛四月哼着小曲儿来到冷血男房间,敲门进去,但见小黑和管家两人在陪着冷血男,啧啧两声。冷血男的伤在腹部以下,还不能坐着,只稍微靠着靠枕,肩膀以上抬起来。

冷血男生了一副好皮囊,即便脸白的吓人,又有些病态,仍遮盖不住他尊贵的气质和丰神俊朗的容貌,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冰冷潋滟。

妈的,真好看。

楚卫无视她看自己的眼神,慵懒的抬起眼皮,将她上下打量过,冷冽的声音略微沙哑:“是你为我疗伤的?”

薛四月再次想到他对自己见死不救的画面,直翻白眼:“不然是那个一无是处的神医吗?”

她存心呛他,楚卫却没什么反应,语气随意:“你救了我,想要什么好处,只管提。”大有种朕的江山朕做主的气魄。

薛四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眸中点点狡黠:“我要你去我家提亲。”一条命换一门亲事,这买卖怎么都划算吧?

管家嘴角一抽,这姑娘目的不单纯啊,轻咳一声:“我家主子……”

话未说完,被楚卫截过去:“好,我答应你。”

管家震惊了,小黑石化了。向来不近女色的主子,这么随便就答应了?就因为这姑娘救了他,便要以身相许了?

薛四月亦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疑惑的朝他眨眼睛。

“还有其他的吗?”

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薛四月才回过神,忙摆手。

这门亲事,就如此草率的定下了。

薛四月走后,管家语重心长的劝说:“主子,婚姻这么大的事,怎能当儿戏,您也再考虑考虑……”眼看希望的看向楚卫。

楚卫充耳不闻,缓缓闭上眼。眼前又出现昨晚为自己疗伤,趴在自己身侧打瞌睡的姑娘。她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迷晕了自己,小小年纪又哪里来的这么高明的医术。

庄子里来了个谪仙似的男子,在周边村落引起不小的轰动。听闻那男子要在上扬村落户,村里家家户户都议论起来,守在房子边看热闹的人更是里三圈外三圈。

那可是村里唯一一户砖瓦房啊,二层小阁楼,一口气就买下来的人,那得多有钱啊。

村里的姑娘躁动不安了,若能被那公子看上,那今后的生活得有多美满啊,荣华富贵不用说,还有机会去城里住。

如薛金花,都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了。人坐在桌边,心思却飞到外面去了:“娘,咱们也出去看看呗,那公子今天搬来,肯定有好些要忙的,咱过去帮帮忙。”若能看上她,以后的日子都不愁了。

钱氏想的是,若真帮上忙,没准能拿到赏钱:“也是,一个村儿住着,多帮衬也是应该的。吃完饭咱们就去。”

“啪”的一声,薛永发重重放下筷子:“凑什么热闹,消停在家待着,有钱人还能没下人,要你们过去显眼了?”

薛金花还是惧怕老爹的,但想看美男子想的心痒痒,便央求着钱氏:“娘,你想想,搬来的可是有钱人,女儿若能和他交朋友,以后少不了好处,若他能看上女儿,以后你们也都能享受富贵,这不好吗?”

“好个屁。”薛永发恼火,“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能一口气买下小阁楼的,你以为是啥普通人,那种人是我们可以肖想的吗?在家给我待着,老老实实嫁人!”

薛永发可不是钱氏,见钱眼开,眼皮子浅。

薛金花见老不同意,便缠着钱氏,母女俩一个鼻孔出气,气的薛永发拍案而起,甩手回屋。

孙氏没心思掺和村里的事儿,一心想着薛四月在庄子里过的好不好,大冷天有没有暖屋子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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