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心里还有你
日子相对平顺的滑过了三四天。
之所以说“相对”平顺，是莫耶忽略林娜的各种拉帮结派小动作的情况下。
这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在会议被莫耶狠狠修理的一遍之后学聪明了，除了不得已面对面的时候笑得阴阳怪气眼角抽搐之外，并不敢再言语上和莫耶起什么冲突。
只要她不作死的惹上门来，莫耶就当她不存在。至于她在背后做得各种小动作，莫耶也当看不见。
“仕方”和“亿霖”的合作谈判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对方投资部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了给“亿霖”争取利润最大化，莫耶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情上，连带着各个部门的关键人士都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这种时候还有空闲围在林娜身边和她嘀嘀咕咕的，都是公司里的一些可有可无、辞退了也毫不可惜的角色。
莫耶现在还腾不出手来清理门户，且容他们蹦跶几天。
在莫耶的强大压力和无情鞭策下，“亿霖”从上到下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而这种紧张中又掺杂着一丝丝暧昧诡异。
这种不和谐来自于莫耶办公室里越堆越多的鲜花。
雷雨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天准点让花店送名贵玫瑰花过来。哪怕每次莫耶都让助理分发出去一些，她的办公室里还是剩下不少。她仅有的两个花瓶都插满了以后，花店居然送花的同时还附赠精美花瓶，这实在是人莫耶有些哭笑不得！
很快，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花是谁送的了。看莫耶的眼神也在敬畏中夹杂了一些隐藏的八卦之火，纷纷在暗地里猜测公司二老板和江城金融大鳄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不为人知的关系。
对于这些猜测，莫耶也有耳闻，根本没当一回事。
程北航每次看到花店送花过来，眼神都无比复杂，总是对莫耶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娜的嫉妒是赤果果的。会议室事件第二天，她果然收到了程北航送的花，捧着花在公司里转了三圈显摆得意了一天，自觉盖过了莫耶的风头。岂知莫耶的花一天天不间断的送过来，她顿时不淡定了。
这种花很不便宜，送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谁没事烧钱的天天送。就算程北航对她如何在意，也不可能把钱浪费在这上面。
“老女人自己送花给自己，花钱买面子！”的说法就是林娜传播出去的，可这样的流言终归抵不过事实，知道送花的人是雷雨扬之后，她的脸被自己打得火辣辣的疼。
雷雨扬是什么人？那是江城的大鳄，要财有财、要貌有貌的主儿！多少女人哭着喊着扑上去都挨不到边儿，怎么去看上了莫耶这个老女人？
林娜嫉妒得眼睛瞪裂了。
她也曾经肖想过雷雨扬，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她。林家是有钱，可那点钱和雷雨扬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林父煤老板的出身，多少让林娜觉得有种上不得台面的尴尬。
好在没有了雷雨扬，还有个程北航。
虽然比不上雷雨扬，但程北航出身长相都不错，让林娜少了些退而求其次的憋屈。程家想要在江城进一步发展，就离不开金钱做为后盾。程母和林父，一个缺钱一个缺出身，简直就是一拍即合。所以才有了程北航和林娜之间的婚约。
哪怕带着协议的色彩，林娜也见不得自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她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程北航和莫耶之间插进来的第三者，她只知道现在自己是程北航的未婚妻，是这家公司未来的女主人，岂容莫耶这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可惜莫耶的能力摆在那里，她根本就无从下手。只能从莫耶平凡的出身和大龄单身这一点去诋毁她。
本来已经收到一些效果，没料到雷雨扬突然冒了出来，让林娜始料未及。
雷雨扬看得上的女人，别人敢说半个“不”字？不想在江城混了吧？
别说是林娜，就是林父也不敢轻易得罪雷雨扬。传说这个男人出奇的护短，对付起人来也丝毫不会手软，谈笑间让一家上市公司灰分湮灭的故事不胜枚举。
林娜每天只能看着那些连带着精美花瓶一起送过来的巨大花束憋气，憋得快要得内伤了。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莫耶这个老女人继续得意下去，否则以后想要把她扫地出门就难了！
*
莫耶这几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并不知道林娜在憋着什么坏。
辛苦了几天，修订过无数次的“仕方”合作预案终于摆在莫耶的桌面上时，公司里的员工都屏着呼吸等待莫耶的审核。
莫耶仔细翻看，认真核对，翻到最后一页时，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方案做得不错！辛苦大家了，今天不用加班，都早点回家休息！”
办公室里爆发出欢呼声！
得到莫总的这个“不错”的评语，他们熬多少个通宵都值了！
看着兴奋莫名互相拥抱的员工们，莫耶脸上的淡笑逐渐蔓延到了眼中。
有机灵的人察觉到莫耶的心情不错，尝试着叫了一声：“莫总请客！”
“对对，莫总要请客！”
“请吃饭！我们要去‘金钱豹’吃自助大餐！”
“吃完饭还要K歌，一条龙！”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大声附和起来，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莫耶微笑着看他们闹，过了一会儿才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看到她脸色不对，众人顿时噤声，不敢再大叫乱闹。
她有那么可怕么？莫耶无奈又好笑，暗暗摇头。“吃饭可以，‘金钱豹’我请！当时K歌就要留到和‘仕方’的合作谈下来以后了，到时候不仅吃饭K歌一条龙，我还给大家放假三天！”
“亿霖”里再次爆发出来的欢呼声几乎要掀开屋顶。
林娜站在程北航身边，满脸不以为然。“就她会收买人心。公司是她一个人的吗？凭什么她说放假就放假？北航，你就不说什么？”
程北航看着莫耶脸上久违的笑容，心情无比复杂。“算了，大家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
如果和“仕方”的合作谈得下来，给员工们放假三天比给什么福礼都要好得多！
程北航只是不喜欢管事，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人情世故。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跑出去唱反调，只会惹得员工对他不满。
“那也不能让她充大头！她不过是公司的二老板而已，你才是大老板，凭什么让她请客收买人心？”林娜瞪了程北航一眼，觉得他一定是对莫耶这个老女人还余情未了，否则不可能这么纵容她在公司里呼风唤雨。
不等程北航阻止，林娜已经笑着站了出去。“程总说了，这次‘金钱豹’他请！莫总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和大家一起去放松放松，也算是联络一下感情！”
有人替她省钱，莫耶傻了才会拒绝。“大家还不去谢谢程总？林娜说得对，这段时间我也挺辛苦的，我年纪大了，就不和大家一起去了。”
莫耶很清楚，她在公司里太强势，很难和员工们打成一片。与其让人吃个饭都不自在，还不如她早点回家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她不去才好呢！林娜连客套懒得假装，招呼大家出发去“金钱豹”吃豪华自助餐，做足了未来老板娘的派头。
*
莫耶刚刚走出公司大门手机就响了，没有来电显示，但她能猜到是谁打来的。
“您好，雷总！”
雷雨扬在电话那边低笑了一声，低醇的声线仿佛能透过听筒撩拨人的心弦。“你知道是我？”
“猜的。猜对了！”莫耶边走边从手袋里掏出车钥匙，按除警报。
雷雨扬听到了声音。“这么早就下班了？看来我猜得也不错，‘亿霖’和我们的合作方案应该是完成了。”
听他这么说，莫耶有一种自己的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中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不太好。但她也不会为了面子说谎。“雷总猜对了！”
上车，把手包扔在副驾驶座上，莫耶开启了车载电话，然后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回家么？”雷雨扬又问。
莫耶皱了皱眉头，被他这种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跳跃式话题弄得有些不明所以，干脆直接提问：“雷总找我有事？”
“对，有事！”他说得郑重。
莫耶以为是关于合作的问题，也不由得严肃了心情，却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呼气的声音。
他在抽烟！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气结。一边抽烟一边谈合作，这并不是雷雨扬的风格，说明这家伙在戏弄她。
仿佛隔着电话都能看到她郁闷的样子，雷雨扬低声笑了起来。“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吃饭而已！”
“对不起，我很累了，今晚哪里都不想去！”这是实话。在办公室里坐镇多天，莫耶觉得自己的肩膀都是僵硬的。
雷雨扬并不勉强，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莫耶没来得及松口气，电话又响了，是程北航，开口就说：“莫耶，我想和你谈谈。”
“如果是公事，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是私事，我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谈的。”莫耶果断拒绝。
程北航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几分低落。“莫耶，我心里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