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建业和任雅歌不知道找李翠花商量什么，三人在正屋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出来。
马晓萍也时时观望着这边，还老撺掇向建成往正屋跑。
这些都是向荣轩和向兴文跑来告诉她的，两个人因为一点吃的卖妈卖得毫不犹豫。
“娘让我和哥哥来问你大婶婶和奶在商量啥，娘还让爹也去找奶，但爹不愿意。”
向如花手里捧着一块拳头大的榴莲，看着对榴莲的味道接受还挺良好，但她只是吃，见小辈们东扯西扯也并不参与。
“姐，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捡的啊，我明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向荣轩开口不离吃，对于他娘交给他的任务一点都不当回事。
“离得太远了，我还要牵牛，可顾不上你们，万一有狼来了咱们一个跑不了。”
向映秋故意恐吓，生怕他们人小胆大为了一口吃的往山上瞎跑。
果然三个皮猴子都被吓到了，脸上表情讪讪嘴里还不忘吃口榴莲压压惊。
“想吃来我屋里就行，我碰到这个东西给你们摘回来。”
三只猛点头，看着向映秋的目光满是崇拜。
让向映秋这个当姐姐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很快正屋的谈话结束，大家也各回各屋。
向映秋去向建业屋里的时候后面还坠着一只小尾巴，但很快就被向映秋哄回去了。
“给你三颗糖，你和两个弟弟一人一颗，谁都不能说出去，不然一颗都没有。”
“你要好好告诉他们，听话的就每天来我这里领一颗，不听话的就一颗都没有。”
向子安听闻点点头，简直不能再开心了，他发糖的话以后弟弟们肯定更听他的话了！
向映秋拿的还是儿童款维生素，各种动物样子的维生素糖憨态可掬，让向子安大开眼界。
等向子安乐颠颠回屋后向映秋才去了向建业那屋。
“爹？娘？”
“映秋快进来。”
向建业语气掩饰不住地开心，难不成是老天爷终于开眼知道他们家快过不去才送了这么一支人参过来？
最少能卖两百块啊，这还是底价！
“映秋，好闺女，等爹从市里回来给你买糖吃。”
“哇真的嘛，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卖很多钱？”
“对，你可帮了咱家大忙了！”
向映秋本来还说卖人参肯定要往县里跑，没想到向建业开口就是市里，但确实市里有钱人更多，所以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爹，那你啥时候去市里啊？”
“咋？”
“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可能！”
任雅歌皱眉，她不放心向映秋往市里跑，火车上又脏又乱说不定还有人贩子。
“娘~你让我去吧，我还没有出过县里呢，我也没坐过火车，我想坐火车，我要坐火车！”
向映秋撒娇卖痴耍无赖，腻到任雅歌身边仗着年纪小就开始表演什么叫撒泼。
向建业看向映秋这个样子若有所思，最后开口劝道：
“她这么想去就跟着一起去吧，正好借映秋生病那事开介绍信，怎么说也要开三天的介绍信，这东西好卖但也不好卖。”
任雅歌还是不开心，但最后还是架不住向映秋磨她，开口同意了。
“谢谢娘！”
“真不让人省心！”
本来商量着就是明天一早就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趁着水渠还没开工赶快把人参出手。
而且再怎么说他们也不是专业的，这东西万一保存不好贬值了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还是要趁早。
唯一的变数就是向映秋这个小磨人精了。
–
段文柏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上午和向映秋说得那些话。
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红旗村还有这么一个人呢…
细碎的月光透过茅草屋被报纸糊住的窗户照在桌子剩下的三个梨上，段文柏静静看着这一幕罕见地没了睡意。
他想到这几年被下放的生活倒是没什么悔意，但偶尔还是会觉得烦躁无趣。
相比爷爷奶奶敏感的身份他其实要好很多，走动的范围也没有那么局限。
而且这边对他们其实还算照顾，起码没有斗来斗去那种污糟事。
爷爷的判断和决策他也是相信的，他也一直在期待回京城的那天，但他对这里说到底还是没有归属感，哪怕待在这里的时间不算短。
段文柏断断续续想了很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却总是不自觉划过向映秋那张小脸。
这让他羞怯又恼怒，总觉得自己不太正经，连带着那种回城的迫切感都缓和不少。
只是没过多久自认为博学的段文柏又把这归结为青春期的躁动，于是他就开始了心安理得的…思春。
第二天一早。
段文柏收拾完就出去看了眼牛棚，看到牛棚里已经被牵走的牛他无意识地便往山上跑。
他也说不清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心理，大抵是被向映秋那副平常的态度冲昏了头脑，但他显然在由着自己的思想作祟，一点都不觉得这行为有什么错处。
就是那种对待常人没什么不同的平常态度让他失了分寸，他承认他心里是有一丝窃喜的。
窃喜自己可能已经有了一个朋友。
还没到昨天放牛的地方段文柏就看到了那头熟悉的黄牛，可牵牛的人不是向映秋而是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
段文柏抿唇，态度自然地上前问话。
“你说我姐啊，她生病了要去市里看病，这几天都是我们放牛，你知道近处哪里有吃草的地方吗？”
向子安不怯生，回答问题的同时还反问段文柏。
段文柏虽然失望但还是给他们指了路，向映秋去的地方显然远了点，不太适合他们。
他也还真就知道不远处就有一个适合放牛的地方。
“她生病了吗？是什么病？”什么病需要去市里？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不知道。”
向子安眼神里有一瞬间的防备，什么都不肯说了。
姐姐可是专门叮嘱了谁都不许告诉，问就说“不知道”的。
段文柏把向子安的表情分析地清清楚楚，眉眼间也紧跟着松懈不少。
算了，不是生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