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简?”
闻言弥阎终于抬头,却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幽深晦暗的眸子泛起冷笑。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本来就是假结婚,用不着太铺张浪费。”
苏织藤看着男人冰凉讥讽的眼神,心尖儿不由一颤,声音瞬间低了许多。
“假结婚?谁告诉你的?”
弥阎冰冷的眸子瞬间又添了一重寒意,眼神似乎藏着无尽威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要是怕了,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不过,一旦进了弥家的门,就别想再轻易迈出去。”
“还有,婚礼关系到弥家的体面,只能盛大,不能从简。”
弥阎幽冷的眸光飘向苏织藤,强大的气场让她下意识退缩。
“嗯,好,我明白了。”
“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苏织藤失神般点点头,转身缓步离开。
弥阎盯着女人瘦弱的背影,一眼看穿她心底的恐惧,眼里莫名涌起一丝落寞。
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弥家家主冷酷似阎王,尤其不近女色。
那些妄图接近他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这个魔咒持续了许多年,却在遇见苏织藤之后,被轻易打破。
更要命的是,弥阎感觉到自己那颗冰封了很久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地苏醒。
可苏织藤看重的,却只有他的名望和权势……
午夜,窗外夜色如墨。
躺在床上原本睡得正熟的苏织藤眉心忽然拧起,白皙光滑的额头也很快浸上了一层薄汗。
恍惚中,她好似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周遭都是汹涌的波涛,随时会将她吞没。
“不要!不要……”
铺天盖地的海浪席卷而来,苏织藤无力抵挡,下意识的惊呼出声,随即猛地睁眼,翻身坐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近老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
不堪梦境烦扰的苏织藤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陷入沉思。
太阳穴忽然一阵刺痛,她下意识伸手去揉,指尖刚触到穴位,痛感便瞬间消失。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织藤盯着自己的手,瞳孔微微放大,满眼都是惊讶欣喜。
醒过来不久,她便知道了自己重生的原因,并且共享了星罗香的记忆,知晓花灵的能力会在宿主体内逐渐苏醒。
只是这些天,她除了嗅觉比以往灵敏了许多,还有力气成倍增长以外,并没有获得别的特殊能力。
所以她以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履行同弥阎的约定,却没想到,消除疼痛的灵力会突然复苏。
忽然,苏织藤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飞奔出门,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谁?什么事?”
她等了许久,某人深沉的声线才终于响起,却透着摄骨寒意。
“我,苏织藤,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能开一下门吗?”
苏织藤被男人淬了寒冰一般的声音惊得肩膀微颤,可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屋子里,弥阎盯着门板,深邃眸子寒意汹涌,眸光如刀似剑,几乎要将门板洞穿。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他清静!
他转头盯着电话,恨不得立刻叫寒彦把人拖出去。
可手却好像突然不听使唤似的,开始转动轮椅朝着门口挪去。
“什么事,快说!”
房门打开,弥阎坐在轮椅里,抬头望向苏织藤,深邃眸子寒意汹涌,压抑着怒意。
“我……咱们进去说吧。”
苏织藤见男人满眸凛冽寒光,话尾带着一丝颤音。
说着不等弥阎开口,便自顾自转动轮椅,将他推了回去。
“苏织藤,你究竟想怎样?”
弥阎眉心拧成死结,狠狠剜了苏织藤一眼,唯一的一丝耐心几乎要被消耗殆尽。
“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织藤不知道该怎么跟弥阎解释这一切,毕竟人家可是毕业于世界排名第一名校的高知,如假包换的无神论者。
所以只能含糊搪塞,趁机将手掌轻轻抚上弥阎的膝盖。
虽然现在还不能帮他续筋接骨,让他的腿恢复正常,可能帮他消除疼痛也是好的。
苏织藤曾经听寒彦提起过,弥阎的膝盖缺了一块骨头,纵使已经尽最大努力做了修复,却还是不能严丝合缝。
所以关节时不时便会剧痛无比, 靠着止疼药才能缓解。
她听着当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他减轻痛苦。
“你!你做了什么?”
女人柔软的手掌抚上膝盖的一瞬间,弥阎便觉得关节疼痛陡然减轻,不久便完全消失。
冰冷晦暗的眸子不由涌起惊讶。
要知道为了让他少受些折磨,弥老爷子每年都会花重金请来世界各国的名医。
各种各样的手段几乎用尽,可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
可刚刚女人只不过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膝盖,折磨了他许多年,锥心刺骨的疼痛便瞬间消失。
若不是亲身经历,他断然不会相信。
“算是按摩吧,怎么样?好多了吧?”
苏织藤抬头,恰好撞上迷弥阎眸子里浓烈汹涌的惊讶,一时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胡乱搪塞。
弥阎深邃的眸光在女人精致的眉眼间流转,自然不会相信她那番哄小孩的说辞。
却并没有再深究。
他看得出来女人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一贯不喜欢强人所难,自然不会再继续逼问。
反正要不了几天,苏织藤就是名正言顺的弥家少奶奶。
来日方长,不管女人有多少秘密,他都会一一挖出。
“你……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晚安!”
担心弥阎会继续追问,苏织藤只能慌忙逃走,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在门外了。
这女人,还真是越发有意思。
弥阎望着女人消失的方向,眸色莫名沾染温和……
苏织藤逃回房间,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意渐渐袭来。
可就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一阵突兀的铃声却忽然响起。
“喂。”
苏织藤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备注,气若游丝,生无可恋。
“苏织藤!你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结婚?”
“该不会是你爸妈逼你的吧?要不要我帮你买机票逃走!”
“你说话呀,怎么了?该不会是被捆起来了吧?”
盛兰烟声如洪钟,噼里啪啦地甩出一连串问题,将苏织藤的最后一点睡意也炸得灰飞烟灭。
“盛大小姐,以你的想象力,不该去研究花花草草,该去写小说,一定拿奖拿到手软。”
苏织藤拖着疲惫的声音调侃盛兰烟。
电话那头,盛大小姐脸色瞬间暗沉,“没心没肺的东西,人家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乱了方寸,竟然敢笑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再也不管你了,爱咋咋地!”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盛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不知好歹的小人计较。”
听见盛兰烟怒气冲冲的声音,苏织藤急忙认错赔不是。
过去的十几年里,盛兰烟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她当然舍不得自家闺蜜伤心。
“知错能改,孺子可教,苏织藤,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真的是自愿结婚的吗?”
听着苏织藤诚恳的道歉声,盛兰烟满肚子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满心牵挂着的,依旧是自家大宝贝的终身大事。
“当然是自愿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逼婚不成。”
听着盛兰烟紧张兮兮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苏织藤既感动又忍不住好笑,语调轻松惬意。
听到这儿,盛兰烟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地。
“哪里是我小题大做,明明是你爸妈太不是东西,别说卖女求荣,把你活剥了吃干抹净也不是没有可能。”
盛兰烟喋喋不休,连珠炮似的数落着苏家夫妇的不是。
“好啦,我亲爱的盛大小姐,大晚上的咱们就别在这义愤填膺了好不好?”
听着电话那头碎碎念似的吐槽,困意又渐渐袭上心头,话还没说完,苏织藤就打了一连串的哈欠。
“行行行,快睡吧,懒猪。”
“我明儿个赶最早一班飞机回来。”
见苏织藤当真困得不行,盛大小姐这才大发慈悲收住话茬,匆匆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苏织藤很快熟睡过去。
等到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少夫人,您醒了吗?”
“您妹妹来了,吵着要见您。”
缓慢轻柔的敲门声过后,佣人温和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人在哪儿?”
苏织藤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将门打开,慵懒的眸子瞬间添了一抹寒意。
“在大门口,少爷吩咐过,没有您的允许,绝不能让苏家人踏内宅一步。”
佣人垂眸,声音柔和低顺,满是恭敬,俨然已经把苏织藤当做了女主人。
“弥阎不愧为活阎王,做事还真是阴损,不过我喜欢。”
听说苏织羽被挡在门外进不来,苏织藤心头瞬间涌起痛快,就连眉间也添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