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南锦宁正坐在铜镜前打着瞌睡,琥珀在一边努力学着挽发髻。
院子中突然有了动静,琥珀赶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回屋子喊了句“小姐!”
南锦宁正做着美梦,被这一声叫吓得差点摔了:“怎么了?着火了?”
琥珀扶稳南锦宁,说道:“院子里来了个人牙子,带着一群丫鬟让您挑呢。”
南锦宁一听是这事,回道:“有你就够了,让她们回吧。”
“这哪行呐,您以往在南府不受宠爱,所以只有奴婢一人伺候,可如今您可是慕王妃了,按规矩该有一个贴身丫鬟,两个大丫鬟,和五个小丫鬟才是。”琥珀掰着指头数着。
“那么麻烦啊,不要不要。”南锦宁打了个哈欠。
琥珀又说:“这可是王府的脸面,如今王爷叫来了人牙子,也是这个意思,而且现在住的院子大,很多事奴婢一人顾不过来。”
南锦宁不想得罪慕长燊,只得同意了。
梳洗好后,南锦宁搭着琥珀的手走出屋子,台阶下,近一些的是一个长相精明的妇人,应该就是人牙子,远些站着三排约二十来人,皆是一些穿着破旧的女孩子。小些的六七岁,大些的十四五,低着头看不太清模样。
琥珀搀扶着南锦宁坐下,又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中。
琥珀朝着人牙子点了点头。那人牙子立马向南锦宁行了个大礼,高声说道:“慕王妃安好,老婆子是这盛京城远近有名的人牙子,不是老婆子吹嘘,这京城王公贵族,大小官吏府中,都从我这买过奴仆,老婆子这都是千挑万选的,绝对的家世清白,做事利索…“
咳咳,琥珀厉声道:“说正事,莫要扯些不相干。”
“是是是,老婆子多嘴了。”人牙子谄媚得笑着,转身对着那些女孩叫道:“都是些死人呐,见着王妃还不赶紧跪下行礼,平常怎么教导你们的?”
台阶下立马乌泱泱的跪下一片,喊着些吉祥话。
这一下倒是为难南锦宁了,本就低着头,这跪下更看不清模样了。
琥珀一看南锦宁的表情就明白了大半,立马高声喊道:“都抬起头来,看不清模样,王妃怎么选?”
“对,对,都抬起头来。”人牙子附和道。
南锦宁放眼望去,有些许胆子大的偷摸抬眼打量着,胆小的有一两个抖得跟筛子似得。
南锦宁本想随意指几个,但眼睛一扫突然来了精神,指着其中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就她!”
人牙子愣了一下,立马换了副笑脸:“慕王妃真是好眼光,这丫头名叫莺歌。”
叫莺歌的女孩走上前给南锦宁行了礼:“慕王妃安康。”
南锦宁满意的点点头:“你本家是做什么的?”
“奴婢本家是北溟国做针线买卖的,因旱灾逃难到齐苍。”
“家中可还有人?”
“没了…父母弟弟都死在路上。”莺歌偷偷抬眼去瞧,见慕王妃面露怜悯之色,明白这次有戏。
之后南锦宁又点了几个看上去中规中矩的女孩,凑齐了七人,人牙子喜笑颜开的领了赏钱带着剩下的女孩离开。
“王妃为啥要选那个莺歌啊。”琥珀有些不乐意:“那个莺歌一看就不是个好的,长得就是狐媚样。”
南锦宁拍了下琥珀的脑袋说:“你不懂,这个莺歌可有大用处。”
之后南锦宁吩咐琥珀带着新来的几个丫鬟去分房间,除了琥珀这个贴身丫鬟,莺歌与另一个叫做连月的女孩被提为大丫鬟,管理内屋洒扫,另有五个小的则为小丫鬟管洒扫院子和来往使役。
半晌后,琥珀回来了。
“安排好了?”南锦宁问道。
“安排好了,大丫鬟的屋子还没收拾出来,今日就让连月和莺歌分别带着小丫鬟们住。”
“连月和莺歌没有意见吗?”其实一个屋子而已,只要铺了床都能睡,但南锦宁特意吩咐琥珀这样说,也是想看看两人的反应。
琥珀想了想说:“连月倒是没说什么,抱着被褥就带着小丫鬟去屋子里了,倒是莺歌,一会说她睡觉轻,一会又说屋子小太挤了。人牙子那十几个人住一屋也不见她有这些毛病,怎到王府就这般娇气了?”
果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南锦宁要的这是这份矫情。
“往后若莺歌做些什么,你明面上也别说她,只回来告诉我便是。”
琥珀点头应下。
“王妃姐姐可在屋里?”
院子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南锦宁与琥珀交换了下眼神,整个王府里能称南锦宁为王妃姐姐的只有还未见过面的侧妃余欢儿。
南锦宁本来准备将头上的簪子都拿下来,这会子侧妃来了,琥珀反而又多插了一支簪子,满脸的不要输给侧妃的表情。
南锦宁心里想的却是让宠妃多一点吧,这样她就可以当个隐形人了,说不定还能得个休书还她自由呢。
琥珀左看右看,觉得一切妥当了,才将余欢儿迎进屋中。
“王妃姐姐安好。”余欢儿如弱柳扶风一般行了礼,就跟声音一样娇滴滴的,不愧是宠妃做派。
“别客气,坐、坐。”
余欢儿坐下后不好意思的说道:“妹妹昨夜没休息好,今儿来晚了,姐姐可不要怪我。”
南锦宁这才想起昨夜慕长燊是往侧妃屋里去了,还不知道怎样云雨呢,余欢儿这种柔柔弱弱的身板 不累着才怪。
“不怪不怪,只要妹妹你好好伺候王爷就成。”
余欢儿倒是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姐姐可是怪妹妹了?”
说着余欢儿就跪了下去:“妹妹知道错了,可王爷的脾性姐姐也是知道的,妹妹也实在是劝不动。”
怎么宠妾都是白莲花的人设呢?南锦宁叹了口气,勉强撑起笑脸说了句“妹妹你想多了。”
“姐姐这话就是不原谅妹妹了。”余欢儿这下子哭了起来,颇有些痛彻心扉的感觉,整的南锦宁脑仁嗡嗡的。
“谁在哭闹?”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南锦宁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余欢儿暗道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