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好一个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会一大早跑来问东问西触我霉头？左一个张总如何如何，右一个张总如何如何，满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龌龊事儿，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知道？”
林秋意深深吸了一口气了，继而抿唇，“邱小姐，就您这抵死不认的模样，别说半杯水，就是泼您半杯硫酸您都该当。”
说着说着，林秋意的眼眶渐渐红了，倔强退却，留下满眼的破碎。
她再怎么要强，也不过是个女人，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屋子里，被人撕扯，被人强迫，说不害怕是假的。
昨天晚上，要不是沈黎风及时赶到，就凭她手里的半截酒瓶子，真能斗得过张总吗？张总真的会放过她吗？
不会的。
张总那种人，看上了谁，想尽办法都要得到，怎么可能让到嘴的鸭子飞掉。
张总喜欢在床上折磨女人不是秘密，像她这样躲了无数次，拒绝了无数次的，张总只会玩了命的收拾她，被玩残玩废都极有可能。
她的后半生差点儿折在了那里，被张总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的时候，她连杀了邱婉的心都有了，所以啊，只是泼出去半杯水，真的算是好脾气的了。
“不是。”邱婉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被张总玩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那你怎么知道包厢里的人是张总？是碰巧？还是张总托梦告诉你的？”
林秋意平日里再怎么毒舌，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作态，换句话说，即便她逞了口舌之快，占了上风，也并没有真正将人放在眼里，这么咄咄逼人的姿态，邱婉有点不习惯。
而且，此刻的林秋意双眼泛红，写尽恨意，像极了被逼到绝境等着殊死一搏的困兽。
那不管不顾的狠戾，邱婉打从心眼里有点害怕。
心里一虚，气势没了，便认了。
是，她晓得张总去了Rum，还晓得张总是冲着林秋意去的，但她只是知道，知道也犯法吗？
林秋意忽地笑出了声，“只是知道而已吗？你敢说，张总去那间包厢堵我，没你推波助澜送消息？我哪天请假了，哪天加班了，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什么时候出的办公楼，张总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不是你说的吗？邱婉，你怎么进的凌娱，怎么和我共用一间办公室的，你心里没数吗？”
“我……我……”
邱婉支支吾吾的，被林秋意问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凌娱是什么地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像邱婉这种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一颗做记者的赤子之心的人，首先就被刷下去了，又凭什么踩着几十号甚至上百号的专业人才上岗？
不过就是张总的一句话给她铺了路。
张总给邱婉当大记者的机会，邱婉向张总报告林秋意的一举一动，各取所需而已。
邱婉心惊。
张总和她做的约定，她不敢自诩天衣无缝，但也花费了很多心思遮掩，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骗过了林秋意，却原来，林秋意全都知道，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半年时间啊，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林秋意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偏装作不知情，装那么久，忍那么久，愣是没在她面前露出一点苗头，这个女人到底多可怕？
“邱婉，我说的这些你认不认？”林秋意往前迈一步，小小的一步，彻底击碎了邱婉眼中的故作镇定。
邱婉彻底焉了，却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她抬头，梗着脖子问，“就算是我跟张总说的你在那儿又怎样？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什么事儿也没有吗？不是都泼了我一脸水了吗，你还要怎样？”
林秋意摊手，她不想怎样，也不会怎样，至于其他人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那也不是她管得了的。
“你什么意思？”
邱婉皱起眉头，诧异于林秋意忽然收起的锋芒。
她隐约觉察出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从迈进来办公室开始她就觉得不安。可林秋意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一没被欺负二没被教训，处于弱势的一个都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又能出什么事？
邱婉扭头，这才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韩晴负责财经版新闻，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对接，没理由来她们两个新人办公室，还听了这么久……
除非是，出了什么事儿，需要韩晴亲自处理……
能让韩晴亲自出面的事儿，绝不会是小事……
“晴姐……”
韩晴点点头，掌心摊开，露出里面的录音笔，“过程就是这样吧？没异议的话我就交出去了。”
邱婉的脸色一片惨白，没懂这么一出接着一出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张总今天早上刚从ICU出来，就进了警局，警方给的说法是，强 奸未遂，还有之前数次强 奸未成年少女，正在进一步查证。”韩晴说。
邱婉的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千算万算没成想是张总出了事情。
张总怎么会出事呢，张总可是锦城上了富豪榜的啊，能有什么人什么事摆不定？
“我，我没有，不是我！”邱婉立马改变了说法，“刚才的话不作数，我没有，我没有参与这些事儿……”
“有什么话，跟警察说吧。”
说完这句，韩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出了办公室。
邱婉慌慌忙忙追了出去，两手死死拽住韩晴的手臂。
“晴姐！”
话音刚落，眼泪一并落了下来。
韩晴不想理睬这种心狠手辣还分不清是非的女人，她嫌恶的扭过头，看着泪眼朦胧的邱婉，突然想起另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
那双眼睛……分明难过绝望到了极点，却依旧倔强，倔强的瞪着她，从始至终，没流下一滴泪，冷清到灼人……
韩晴甩开邱婉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邱婉没懂，现在的重点不是张总的死活，也不是张总做过什么事儿，而是有人把张总打进了ICU仍不觉解气，还想让张总在牢房里面待上一辈子。
至于邱婉会如何，端看那人想给林秋意一个怎样的说法，或者说，只看林秋意想怎么办。
这事儿的重点，从来都在林秋意身上。
是邱婉，一开始就惹错了人。
更何况，那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