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生黑八度的肤色被同门笑了半天，她垮着脸过了好几天，肤色才悠悠亮起来。
这天余生生在实验室边等边玩手机，忽然收到了萧何的消息。
【现在有空吗？】
余生生回：
【做实验呢，咋了】
【今晚有应酬，我给你送车钥匙】
【现在？】
【嗯】
余生生到窗口，看到了楼下一身正装的男人正在玩手机。
她暂停了旋蒸仪，摘下手套往楼下走。
“生生，楼下有个大帅哥！”余生生下楼的时候碰到了上楼的同窗，激动地跟自己打着招呼。
“是嘛！”余生生假笑道。
她来到楼底下的时候碰巧看到有个小美女在问萧何要微信。
“抱歉，我不加陌生人。”萧何淡淡拒绝道。
“我们认识认识就不陌生了啊，我是汉语言专业的……”
“不了，算命的说我跟这个专业的女生，不太投缘。”萧何遗憾地打断她。
小美女有些尴尬，她咬了咬红唇，脸颊迅速烧了起来。
余生生见小美女跑远了这才掏出手机走过去。
“帅哥，能加你微信吗？”余生生将收款码亮了出来。
萧何挑眉扫了码。
“你不是不加陌生人？”余生生故作疑虑，看着六百六十六的转账没有收。
“主要是喜欢白大褂。”萧何浅笑着打量余生生。
余生生将头上摇摇欲坠的抓夹放下来，甩了甩直发也笑：“制服诱惑，怎么样？”
萧何眉眼含笑却没答话，将钥匙递给余生生：“今晚不一定几点回，不用等我了。”
“奥～”余生生转了转钥匙。
萧何临走的时候来了一句：“把钱收了。”
余生生愣神，“哼”了一声，将钱退了回去。
–
萧何回到公寓的时候十点出头，余生生还在客厅刷手机。
“还没睡？”萧何将包和正装外套随手一丢问道。
“这才几点，我从来不会睡这么早的。”余生生感觉到身侧的沙发一沉，递了杯蜂蜜水给他。
萧何笑着“嗯”了一声。
“全是烟酒味儿，还有劣质香水味。”余生生将他的外套抖了抖晾到了阳台上。
“多难闻，你别管了。”萧何扯了扯领口。
“还好，我小的时候我爸也经常出去应酬。”
“余书记也需要应酬？”萧何仰头倚在沙发上轻声道。
“当然啦，我爸爸也是一点点爬上来的。”余生生跳上沙发跪在他身边。
“是吗。”
“对啊，小时候我爸喝多了，把我坐了三年的小板凳扔下了楼。还有一次回来耍酒疯……”
萧何笑着微微睁开双眼，看到她瞪着明亮的双目叽叽喳喳地掰着手指。
鼻腔原本充斥着矫情做作的香水味，混着各种香烟和烈酒的味道让他头昏脑胀，现在却满是一个欢脱的少女的气息。少女声音轻盈欢脱，让萧何觉得整个人被温馨包裹着。
“余生生。”萧何轻声唤她。
“干嘛？”余生生止住话头。
萧何偏头，因为醉酒而微眯的双目有些诱惑的味道，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她的影子。他很认真地看着余生生，让她喉间一动，有些手足无措。
“你话太多了。”他笑。
余生生一愣，嫌弃地拍了他一掌：“懒得管你，我要睡觉了。”
萧何看着余生生的屋门“啪”地关上，这才收回目光。
–
萧何应酬开始来的猝不及防，虽然他很不愿意，但两个人最后还是各开各车，余生生久违地坐回了自己的驾驶室，着实有些生疏。
两人早上一起出门，萧何要应酬余生生就在学校吃食堂，否则下午谁先回到家谁就做饭：于是余生生有时会故意绕点远路，磨叽磨叽才回家。
这天萧何应酬完不早，回公寓的时候却看到余生生在客厅抱着电脑打电话。
见萧何回来，余生生眼神示意一下，切了听筒，继续跟那人讨论着。
萧何脱了外套坐在她身边，带着一个耳机，用手机看起直播来。
“我吵吗？”余生生捂住听筒问了一句。
“还好，没影响。”萧何没看她。
余生生好像翻了个白眼学他语气嘟囔了一句。
萧何其实在一心二用，他边看直播边听余生生说话。
他其实特别喜欢余生生认真的样子。
–
萧何记得初中的某个下午，他“偶然”路过余生生的班门口，碰到她背着钉子鞋，被一群人围在讲台前，占了黑板的一个小角落讲着一道几何题。
黑板上各色辅助线画的明了，少女的声音似山上清泉一般清澈甘甜，还时不时调侃一句，逗地众人嘿嘿笑做一团。
学校乱哄哄的走廊，夕阳余晖打在学生们有些呆板的校服上，余生生稚嫩的面庞散发着朝气与自信，让萧何迟迟地留恋在原地，愈发羡慕她身边旁听的人。
–
她的这种气质一直保持到现在。
所以萧何觉得余生生在讨论项目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气场，很淡定，很有自己的见地。
穿实验服的时候也是，收起一贯嬉皮笑脸，清丽而端正，充满自信，非常养眼。
然后他听着听着就发现……
余生生聊跑题了。
她本来和电话里的人在讨论实验的立项问题，边聊边摸头发，然后不知不觉间，话题就像脱缰野马，彻底拽不回来了。
“活了个该，谁叫你们坐最后打游戏，”余生生的电脑丢在一边，早就熄了屏，正吊儿郎当地扒橘子，“哦，还不带我。”
萧何将垃圾桶踢了过来。
“补习？你确定？误人子弟我可不管。”她笑着将橘子皮抛了进去，“等等，这才期中，你就想到期末了？”
萧何漫不经心地看着直播，过五分钟就要看一次表。
怎么这么能聊？
余生生终于挂了电话已经是近两个小时之后。
“难得见你这么晚了还在工作。”萧何见余生生重新抱起电脑道。
余生生扁了扁嘴：“自己的项目半截拉夸的，又被提溜去指导小孩儿大创，忙啊！”
“大学生创新实验？怎么你也要操心。”
“能者多劳？”余生生有些无奈地扬了扬眉。
“不无道理。”萧何浅笑着点了点头，“那补习又是什么买一赠一？”
“给那些小孩补习专业课知识呗，唉，也不知道自己能记住多少。”
“他们怎么不自己听课。”
“小男孩嘛，不听课也很正常。”
萧何一愣，摘下了另一只耳机：“男生？”
“嗯呢，宿舍六个人一伙儿的。”余生生噼里啪啦将立项申请改好发了过去。
萧何沉默了一会。
“你跟他们，关系很好吗？”他声音有些沉。
“还好吧，不过我是直系学姐，能帮衬还是帮衬一下。”余生生收起电脑打开电视，问他，“球赛结束了吗，你还看吗？”
“嗯，你看吧。”萧何轻声拒绝她。
“你怎么最近饭局那么多。”余生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综艺看起来，她嗅到萧何身上浓郁的酒味，随口问了一句。
“前段时间调任和实习稳定下来了，各处各部门陆陆续续互通起来，免不了要去露个脸。”萧何有些无奈。
“那你们在局上干什么啊？”
“彼此认识认识，听听领导慷慨的发言和他们夸张的马屁。”
“那岂不是啤酒肚的天下？都是奉承话，干巴巴地，没劲。”
“干倒是不干，反正有人灌酒。”萧何笑了。
“喝不了也硬喝硬灌吗？图什么？”
“图高兴吧，总不能当真扫了兴，毕竟在场都是些能使唤我们的人。”萧何靠在沙发背上叹了口气。
余生生看向闭目养神的萧何，发现头发已经剪短了，零碎的翘在额头，露出微皱的眉头，长睫纤直，他面部和五官轮廓分明，光下无可挑剔。
“你很讨厌这种环境吧？”她问。
“嗯，讨厌。”萧何闷声，“但没办法，喝喝酒、露露脸带来的机会很可观，错过了就会被别人踩在脚下。”
“卷死了……”余生生小声嘟囔一句，也靠上了沙发背。
萧何闻声微微睁开眼睛瞧她，见余生生仿佛是撅着嘴，轻轻扬了扬嘴角：“什么？”
“我说你是卷王吧！”余生生撇他，话一出口她也一愣，连忙摆手，“此‘王吧’非彼‘王八’。”
“不过大创不是一般由本科生负责？”他笑着点头，又扯出来最开始的话题。
“是啊，不过他们的指导教师恰好带我，可能是觉得瘦死骆驼比马大吧。”
“你一个人带他们六个？”
“偶尔吧，导师懒得管的时候才让我带带，我又不是廉价劳动力！”余生生哼了一声。
萧何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