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跟您去城管局吗？”林毅起身，小心翼翼的开门询问道，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女警官，林毅也是用自己在各个场所打工的时候对上位者说话的语气去回答。
“不用，我只是简单问几个问题而已，很快的”女警官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打开了挂在胸前的半个手掌大小的长方形黑色记录仪。
“姓名”
“我叫林毅，警官”
“昨天晚上几点回的家？”
“九点半之后吧，九点的时候我去城东门口老李头的铺子将自己捡到的废弃物卖给了老李头，所以回来的比较晚，警官”林毅没有撒谎。
这个女警官胸前高高鼓起的联盟记录仪是具有测谎功能的！这是林毅在茶馆打工的时候听他们城管队喝白茶的时候说的。
不过不是眼前这个女警官，而是一个差不多二百来斤的胖子，几乎每天下午茶馆老板出去买菜的那个点儿来，有时跟茶馆里的其他有身份的人聊聊天，记录仪能够测谎也是他跟那些人闲聊的时候林毅听来的。
大多时候胖子警官找会单独茶馆老板娘探讨人生，一般不会很久，几分钟就完事儿，乘着老板没回来扶着腰就走。
偶尔遇到迎面回来的老板，还会被老板调笑身体不行，小心老婆背着你偷男人。
胖子总是笑笑不说话，老板总是因为这个乐此不疲的调笑着胖子警官。
……
“回来的时候有没有遇见昨晚那个变异者？”女警官还是刚才的语气似乎就是普通的调查而已。
可林毅心头一颤，真正致命的在这儿等着呢！有测谎仪，林毅撒谎是会被发现的！
“见过！”林毅一脸惋惜的回答道道“我昨晚儿遇见王厨子的时候，他还跟我打招呼聊天儿呢！结果第二天老刘叔告诉我说王厨子死了！还杀了人！”
女警官眉头一皱，看了眼林毅，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记录仪，指示灯是绿色的，说明眼前这个少年没有说谎。“警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我好去城管队报案。”林毅舔着笑脸道。
“不用了，这种事儿，你这辈子应该都不会遇到了”女警官摆摆手道“好好休息吧，以后不要在这么晚回家了。”
顿了顿，女警官又对林毅说道“晚上的贫民区不太安全，注意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
说罢，女警官关闭胸前的记录仪快步走出了林毅这个用最廉价合金造成的小黑屋。
女警官虽然离去，林毅内心深处却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林毅这种在黑暗里挣扎的人和沐浴在阳光里的他们的差距！就连谈话甚至都不能平等。
“你这辈子应该都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尽管女警官语气平淡，或许这就是觉醒者对贫民区的人说话的语气，但林毅从不认为自己一直都是那个在黑暗里挣扎的人！
用林毅自己的话来说，“光或许找不到我身处的深渊，但我绝不会放弃追逐光所照耀的大地。”
……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确实有一股霉味儿，这倒不是林毅不注意卫生，相反他每天都会一丝不苟的用老李头哪儿淘来的二手扫帚打扫这个屋子。
霉味儿整个贫民区都有，空气中甚至夹杂着尸体腐烂的味道！没错贫民区死人很常见，有些人甚至死在屋子里直到尸体腐烂发出臭味才被人发现。
女警官可能不太适应，但林毅对此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当然不觉得自己的“家”肮脏。
林毅换下了身上穿的蓝色工作服，从门口的破了大洞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纯黑色的联盟基础运动服，不易划破，防水而且保暖，价值一千二百联盟币，差不多是林毅工地打工一个月的工资。
运动衣腰部有两个兜，林毅摸出了自己背着赌徒哥哥藏下来的钱，数了一遍，大概四千联盟币。
少年有点不确定，把钱翻过来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四千元。
少年将钱又小心翼翼装进右侧的兜里，又拍了拍兜，将昨天用黑布包裹的军用小刀塞进另一个兜里，走出小黑屋将门锁住。
林毅今天没有去上班，而是去城里的菜市场买东西。
菜市场摆小摊的大都是贫民区的人，林毅买了三斤牛肉，叮嘱老板分成两份，一份两斤另一份一斤用黑色合成储物袋分开装，又买了一些菜，总共花了差不多三百联盟币，又花了二十联盟币买了串冰糖葫芦和半斤小吃。
提着这些刚买的东西，林毅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屋，路过老李头的二手交易所的时候林毅没有进去，他还没有和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走不走那条向死而生的路，林毅在回答女警官的话之后，就已经有了答案。
把装有一斤牛肉的黑色合成储物袋放在破了洞的柜子里，林毅拿着冰糖葫芦和小吃以及另外装有两斤牛肉的黑色合成储物袋又出了门，向靠近联盟驻防部队的跟深处贫民区走去。
……
东区贫民区八十一号巷子，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儿正在玩儿你画我猜的游戏。
在这群小孩不远处的巷子口，蹲着一个七岁左右瘦瘦的小男孩，小男孩双手抱在怀里，默默地看着远处那群玩儿的开心的孩子，眸子里闪着光，其他孩子们笑，他也笑，不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十六岁的穿着黑色联盟基础运动服的少年进了八十一号巷子，停在了那个蹲在巷子口的小男孩身旁，将手里的糖葫芦递到男孩眼前。
“啊啊啊啊啊……”男孩看到那个手拿着糖葫芦的少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猛的站起来抱住了眼前的少年，眼泪连成线不断的落在林毅身上。
林毅将糖葫芦和小吃拿在一只手里，腾出一只手抚摸着男孩的额头，等男孩哭够了，林毅才比划着安慰男孩。
“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儿呢？”林毅用手语比划着问道。
“啊！啊啊啊啊！”男孩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用力比划着“他们说，我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他们说话，我跟他们不一样，有先天缺陷会传染给他们的！可是我已经学会唇语了，奶奶都说我聪明！而且这个也不会传染！”
林毅摸着小男孩的头，说道“别着急，等会儿小毅哥带你去玩儿，联盟日报说九点的时候会下雪奥。”
“啊啊啊！”男孩咧着嘴发出无声的笑，眼角的眼泪也像是笑出来的一样。
林毅牵着男孩的手，向着巷子深处小男孩的家走去。